天空中最亮的星+番外(7)

那时,他还不懂,那些老师,阿姨,幼儿园小朋友和学校同学的妈妈们对他投去的眼光叫做同情。

妈妈是怎么会去那里的,爸爸和奶奶从未提过,但晨星很早就从邻居们的碎言碎语中知道了个大概。

妈妈生下自己以后,整个人就不太正常了,变得特别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还是小婴儿的晨星哭的她烦了,就被她一巴掌打上去,更过分的是直接把小晨星往床上一扔,直到去医院照顾爷爷的奶奶回来,听见小孙子已经哭的喉咙都哑了,身上更是红一块,青一块的。

家里人一开始只当是晨星妈妈带孩子太累了,也经常开导她,晨星妈妈的情绪也是时好时坏。

四个月后,晨星妈妈回到幼儿园工作,没多久就被家长投诉在班上骂孩子,打孩子。导致她被学校勒令停职调查。

停职以后,晨星妈妈在家里的情况也越来越差,有一次奶奶发现她竟然拿着剪刀要去戳才五个月大的小晨星,吓得奶奶差点报警。

奶奶抱着小晨星跑出了家门,在小区门口打电话给还在上班的晨星爸爸。还好爸爸回来的及时,妈妈都已经拿着剪刀冲出家门了,邻居们都吓坏了,而她也已经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这个时候,大家还都怀疑晨星妈妈是得了产后抑郁症,然而去医院检查下来的结果却是更严重的精神疾病。

这种精神疾病可能是遗传也可能是后天引发。但像晨星妈妈这种有暴力倾向的,多数是遗传性的,可能也是产后抑郁起了诱导因素。

然而是否真的有家族史无从得知,因为晨星的外公外婆早年在一场火灾中离世,起火的正是自己家的房子。那时妈妈还在念大学,躲过了一劫,火灾的起因判断为人为,却一直找不到纵火的人。现在看来,很让人怀疑是否是他人纵火。

考虑到晨星妈妈病情的严重性和暴力倾向性,已经不可能再让她住在家里了,于是,从那天开始,她就被送进了精卫中心,一直到现在。

晨星记得,一开始是爸爸带自己去看妈妈,后来爸爸出事了,就奶奶带着自己去。

因为妈妈的事,爸爸一直很过的很郁闷,很压抑,单位的工作也很忙,一旦有项目没日没夜的加班。

晨星两岁的时候,一直卧病在床的爷爷也去世了。家里就只有奶奶带着他。

可生活却没有放过晨星一家人,五岁那年,那天是个周末,爸爸带晨星去看妈妈,那天妈妈的状态不好,他们只远远的看到她在那里歇斯底里,爸爸不想再看下去就带着晨星走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爸爸接了个电话,是单位项目的事情,于是他送晨星回家后就往工地上赶。

事情就出在他加班回家的路上,这时候是凌晨四点多,由于心不在焉再加上疲劳驾驶,出了车祸,撞上了一个在工作的环卫工人,而那位被撞的环卫工人在急救车还没到之前就断了气。

晨星爸爸交通肇事致人死亡,负全责,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家里的全部积蓄都赔偿给了那名无辜死者的亲属。

爸爸坐牢时,晨星只有幼儿园大班,奶奶靠着每月微薄的工资供养小晨星,整日以泪洗面。

小区里的住户都是老邻居了,一开始大家都帮衬着,照顾这一老一少的。可大人懂事,小孩子不懂事,又缺少了正确的引导,从大人嘴里听到的只字片语,到了小孩子的嘴里就成了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于是,就有了陆晨星爸爸是杀人犯,妈妈是神经病这个说法。

幼儿园的时候,有个小朋友看到小晨星就叫道:“杀人犯的儿子来啦,大家快逃啊!”

当时给幼儿园老师给气的,立刻打电话给那个小朋友的家长,建议在家进行正确的教育和引导,这样会影响到其他小朋友对小晨星的态度,也会对陆晨星本人造成心理上的伤害。

从幼儿园到小学,乃至初中,上的都是户籍对口,可怜的小晨星,从小就被同学排挤,上了小学以后,没有这样不懂事的同学直接对他说这种话了,而是开始在背后窃窃私语。

这种每个毛孔都似乎充斥着的恶意,能更让人觉得恶心。

爸爸是在晨星二年级的时候回来的,原本以为爸爸回来了,日子会好些,可是晨星想错了,爸爸回来了,可是人也变了,变得消沉,沉默,家里仍然像一潭死水似的寂静。

这就是陆晨星的童年。

没有安全感,没有欢声笑语,没有阖家欢乐。

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好在爸爸还知道有个儿子和还有个母亲要养活,医院里的妈妈也需要支付各种费用。原来的事业编制没有了,爸爸改行做了出租车司机,也是街道看晨星家里困难给安排的。

出租车司机很辛苦,想要赚的多,就要出车出的多,于是爸爸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了,在家里的时候就是倒在床上睡觉。

除了奶奶没有人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日子依然继续,身后的流言蜚语偏见歧视也依然继续。

陆晨星早就习惯了,不去在意,不去多想,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也因此,从小学到中学的老师对他都很好,也挺关心他的。

老师再好,也抵不上自己的父母家人的爱,抵不上有个知心的朋友。而陆晨星就是缺少了这些,才会越来越偏执,内向,别扭。

奶奶年纪大了,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晨星照顾她,承担了很多家里的家务,洗衣服,买菜,有时候也煮饭,奶奶生病了,自己带奶奶去看病,尽量不占用爸爸的时间爸爸的车。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平静到已经麻木。直到那个人出现。

顾燃。

陆晨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做朋友,从小到大的遭遇让他没有办法相信,对方真的是对他毫无偏见,毫无歧视。

直到初三第一学期期末考试之前,顾燃为他打了一架,差点被学校处分。打架的对象还是平时与他关系还不错的陈飞跃。

晨星觉得,自己怕是真的遇上了一个真心对他的人,这个人不是家人,不是老师,而是朋友!

第9章 我是看你们小,让着你们

陈飞跃,是初三(2)班乃至整个年级的刺头中的一个。

说他是问题少年,只能勉强够格,他就是喜欢带头在班上起个哄,损个人,恶作剧一下。但没有惹过诸如打架,斗殴,校园霸凌什么的大麻烦。

说他是差生,也还不够格,调皮捣蛋他很能行,成绩倒也勉勉强强算个中等,是个聪明人,就是不把精力用在学习上。

父母是经商的,在南郊区有一片桃林,种的水蜜桃销往全市甚至是其他省市。南郊出产的水蜜桃全国闻名,而且是那两年特别流行的水果,价格也是水涨船高。陈飞跃的父母是当地人,有这样一片桃林自然相当于有了一棵棵摇钱的树。

陈飞跃的家庭条件必然好,要不然也不会在滨江拥有房产,听说,他家在滨江还不止一套房。

和所有父母经商的孩子一样,陈飞跃不愁吃喝,但是缺乏家庭的关爱。父母只知道赚钱,一个月给他的生活费估计得够陆晨星半年的吃喝开销。

但这样长大的孩子,难免高傲自大。身边围着他转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大都是因为他平时大手大脚大方惯了,才喜欢跟着他吃吃喝喝玩玩。

陈飞跃不喜欢陆晨星,尤其不喜欢陆晨星的那双眼睛,看他的时候带着不屑与鄙夷。也不知道他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陆晨星也不喜欢陈飞跃,他不是仇富,而是看不惯对方吊儿郎当,傻里吧唧的样子。自以为朋友很多,其实都是狐朋狗友。

那天中午在食堂,陆晨星难得和顾燃一起吃午饭,因为他上周六给顾燃补习了一下午的语文,顾燃说要请他吃饭。

为了顾及陆晨星那看的比命都重要的面子,顾燃没想请他去外面下馆子,而是选择中午在食堂多点几道菜,与他一起吃。

现在的陆晨星想,从那会儿开始,顾燃就处处为自己着想,尽量让自己没有压力,舒舒服服的与他相处,可自己很少领他的情。

那天,两人正在食堂吃着午餐,陈飞跃与他的同伴打完球也来吃饭了,他一直自认为与新来的顾燃关系很好,是哥们,刚才约顾燃与高二的男生打一场篮球,却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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