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缉凶+番外(94)
林怀月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是回来看一眼舅舅。”
管家一怔,难道少爷这次回来还会走?他随即看向跟在少爷身后的人,招呼道:“郁队怎么和少爷一起回来的?”
“这段时间我住在他家。”林怀月说罢,领先走进了薛宅,在一众下人的瞩目下向二楼走去。
他锃亮的皮鞋踩出规律的声响,本就寂静的宅子里平添了几分淡漠,要不是知道少爷是什么脾气,下人都快分不清他是回来探病还是索命了。
林怀月还没进来,薛柳至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见房门打开,他虚声问道:“回来了?”
“嗯。”林怀月应了一声,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床头,站在床边问候,“您还好吗?听说您不愿意吃饭。”
薛柳至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恐怕不是自愿回来的,指定是管家告密了,他吃力地起身,靠坐在床头,“着凉了,嘴里没味儿,什么都吃不下。”
他说话有气无力,但眼里对林怀月的关爱是实实在在的,“这些天警局忙吗?你住哪儿啊?你不回家住没关系,酒店给你开的专属套间为什么也不住啊?”
林怀月如实回答:“跟着郁队又查了个案子,今天刚歇下。这段时间我就住在他家里,不用住酒店。”
薛柳至一愣,看向了门外,话语有些颤抖,“你和郁溯在一起了?”
他没有娶老婆,就是担心自己有了孩子,会疏忽怀月这个外甥,他已经无后了,怀月竟然……
林怀月摇了摇头,自嘲苦笑。
看他如此,倒是让薛柳至松了一口气,但他接下来的话,令薛柳至久久难言。
“我有什么资格喜欢别人?我是一个被双亲抛弃的人,从小到大,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所有的成绩都被别人说成是舅舅你的关照,我的汗水没有丝毫价值。”说出这些事时,林怀月的语气已经有些平淡了,这就是他二十年过的生活。
薛柳至语塞,想了想说道:“你可以反驳他们的,舅舅知道怀月很努力了。”
“一开始我也会反驳,可是人云亦云,我不得不信。”林怀月笑了一声,满目悲戚,却无泪坠下,只是淡漠地阐述自己的心思,“所以啊,就我这么一个没人要,又没能力的人,别人喜欢我什么呢?这具皮囊吗?”
这些话是他第一次听怀月说出来。
薛柳至看着自己的外甥,明明他就站在自己的床前,他却觉得怀月离自己很远。他似乎看到了一具千疮百孔的躯壳,四肢被无数条丝线拉扯,因为想要挣脱束缚,身上留下了难看的伤疤,可终究没有解脱。
“怀……怀月,舅舅觉得你很优秀,舅舅还想等以后老了,商业街就交给你打理。”薛柳至说话都有些紧张,他急迫地想要挽留眼前的人。
可他现在才发现,怀月的冷漠是已经刻在骨子里的,往日对他的爱戴,更像是亏欠而还的债。
林怀月俯身替舅舅掩好被角,缓声道:“舅舅,您的养育之恩,怀月没有忘,也早就把你当做父亲,但商业街就不必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就留给其他有能力的人吧!”
接手商业街,然后被人指指点点下半生吗?
他不想,也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4-1下午修改了一下,主线剧情是没有变的,改了后半段的主角互动,感兴趣的可以回溯一下。
但我必须要大喊一句,我郁哥,绝世好攻!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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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4-3 监狱实验
薛柳至感动之余, 更多的是不解,他胸口一团气堵着,猛地咳嗽了两声, “既然你已经把舅舅当父亲,又何必对你的父母耿耿于怀?”
怀月小时候就常问这个问题,他可以理解为看到其他小朋友有爸爸妈妈, 他出于好奇也要问问。
可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声称有了自己的思想, 为什么不能体谅体谅他这个舅舅呢?
林怀月薄唇紧抿, 不止舅舅这么问,郁溯、顾秋亭、罗伯特教授都问过, 可是他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舅舅,这是我二十年来一直没想通的事。是我小时候很可恶吗?差劲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愿意要我?
他紧咬着后槽牙,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我现在可以努力让别人记住我的名字。可是小时候的遗憾我怎么都填不上,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被抛弃?可是为什么, 所有人都要瞒着我。”
薛柳至闭上眼, 微仰着头,二十年前, 他的亲妹妹也和今天的怀月一样, 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 她质问他为什么隐瞒了林霄鹤的死讯。
那天妹妹离开后,他再见到她时, 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有考虑过是否把这些过往告诉怀月,可他现在走上了和他父亲一样的路,他想再拽一拽,算是弥补当年他没有拦住林霄鹤的遗憾吧!
想着, 薛柳至狠下心,睁眼看向自己的外甥,“怀月,这次你就听舅舅的,从警局离开!只要你离开了,发誓以后再也不碰警队的事!你想知道什么,舅舅都告诉你,包括你的父母。”
林怀月噤声,久久无话。如果放在年前,他会毫不犹豫答应这件事,可是现在,他……
他想着,转头看向门外的走廊,似乎能够一眼望穿,看到坐在楼下等候的郁溯。
林怀月闭着眼,长叹一口气,“舅舅,我做不到。”
他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沉下来的心从未有过的坚定,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郁溯一直坚持的信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是一种炙热又沉甸甸的东西,但它不烫手,带着令人肃目的吸引力,唤醒人们与生俱来的信仰和追随,让成千上万的人甘之若饴,奉献一生,甚至为之付诸生命。
“舅舅,警队的案子没有真正得到解决,甲市的民众随时会发生危险。我虽不是警察,但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可以为他们提供帮助,尽量避免伤亡,让他们平平安安地回来,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林怀月说着,挺直了腰杆,他知道自己放弃了那个最接近真相的机会,但如果要他现在退出警队,他宁愿一辈子不知道那个答案。
他看着舅舅坚定地说道:“舅舅,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知道这是一滩浑水,可必须有人要进泥潭闯一闯,为后来者引路。”
薛柳至气得要从床上站起来,但他没什么力气,尝试站起来后又跌坐了回去,食指颤抖地指着林怀月,“万一遇到危险呢?你就不怕……”
没等舅舅的疑虑说完,林怀月毫不犹豫地表示了自己的决心,“我不怕,有个人说他会陪着我。既然他信任我,我林怀月绝不负所望。”
他话音落下,对薛柳至就是一鞠,“舅舅,你照顾好自己,生病了还是要好好吃饭,等案子结束了,怀月再回来看你。”
他决然地离开了舅舅的房间,听到身后传来长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走下了楼梯,看着还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郁溯说道:“走吧,回家。”
郁溯啃梨的动作顿住,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见他眼里也有疑惑,于是手里的梨起身面对林怀月问了一句:“是我一个人?还是……”
看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局促,林怀月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转头对管家说了句:“拜托叔叔,帮我照顾好舅舅,我们先走了。”
郁溯惊讶地看着林怀月的手,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中,他就这么被牵出了薛宅。
“我们一起回家?”郁溯心里还有些不确定,在上车前再一次确认道。
林怀月淡淡地应了一声,自觉地戴好了头盔,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郁溯说道:“明天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吗,早点回去休息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都谈了什么,但郁溯看到林怀月脸上的云雾散去不少,提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
飞驰的摩托车与路灯擦肩,借着尘辉宛若流星划过,他们在灿灿星河中并不惹眼,却留有自己的炽热,在通往信仰的路上,发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光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