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缉凶+番外(141)
陆惑将轮椅拉上岸,推着郁洲回到房间,半跪在他的生前,注视着他的双眼认真道:“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
郁洲深吸一口气,声音隐隐有些颤抖,“我可以告诉你我刚才发了什么。”
“发了什么?”陆惑打量着郁洲,总觉得现在的他不对劲。
郁洲呵笑,“我和我哥说我快要走了,他问我是不是叛变了,我回他没有,可是他再也没有理我。陆惑,我哥不信任我了,我就剩下你了。”
他眼底的悲戚,为笑容染上几分悲凉,自言自语道:“也是啊,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队长,而我……法律都认定我已经死了。我还在你身边待了四年,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多不好,我还一直期待着能回到父母身边,回到原来的生活,可是……”
他说着,看着自己的双腿,他用力掐住自己腿上的肉,只能感觉到一点疼痛而已,“我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就算回家,也是会被嫌弃的吧!”
看着郁洲垂头流泪,陆惑心口揪痛,在相不相信郁洲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再信他一次。
他轻轻擦去郁洲的泪水,安抚道:“我也只有你了,所以别怕,我不会放开你的。”
陆惑俯身抱住郁洲,轻拍着他的后背。
两人在彼此看不见自己的时候,眼神骤然一变,郁洲再没了方才的凄凉,而陆惑眼中满是不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第100章 6-5 最终章
“郁队, 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明天了。”沈傲从外头跑了回来,站在办公室外脱下雨衣, 挂在门口。
郁溯递给她一包纸巾,示意她先擦擦,“沈师姐辛苦。”
沈傲还没接过纸巾就被拦了下来, 江渺渺将一条干毛巾递给她,“用毛巾吧, 披在身上暖和一点。”
说罢, 她小跑着去了茶水间,没有给沈傲拒绝的机会。
郁溯微微挑眉, 识趣地收回拿着纸巾的手,调侃了一句:“小姑娘倒是挺有毅力。”
沈傲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对于郁溯的话立即做出反击, “上行下效,但人小江至少还是良心未泯, 不像某些人。”
她说着, 看了一眼坐在郁溯工位上的林怀月。
郁溯并不介意沈师姐话里有话,反而当做是夸奖, “死要面子活受罪, 单身也是情有可原。”
沈傲抿了抿唇, 换言道:“我刚才经过大门的时候,看见你师父从车上下来, 杜局也在。”
江渺渺刚进警局,最是需要交际和努力上升的时候,她会找时间和江渺渺解释清楚,不能为了图一时的新鲜, 断送自己的将来。
“我没听师父说他今天会过来。”郁溯看得出师姐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看了一眼警局大门,“我下去看看。”
江渺渺捧着杯子出来的时候,见郁队下楼,好奇地看了一眼后,将杯子递给沈警官,“沈警官,你淋了雨,喝点姜茶吧,别感冒了。”
沈傲见江渺渺正笑盈盈地看着她,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了回去,接过姜茶感谢道:“谢谢。”
江渺渺心里暗喜,忍不住踮脚,全心的焦点都在眼前人身上。
“你……没事干吗?”沈傲喝了口姜茶,甜腻辛辣的感觉令她有些难以接受,只好拿在手上取暖。
“有,吴科让我下楼一趟,我差点忘了!”江渺渺赶忙往楼下跑,跑没两步又回头看向沈傲,“沈警官,记得把姜茶喝了!”
沈傲为难地看着手里的糖水,但又觉得江渺渺是一片好心,她就这么倒了不好,只好皱着眉头喝掉。
郁溯刚走出楼梯,正巧与师父和杜局撞上,询问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他师父腿脚不便,一般不会出门,但是今天不一样,师父不仅亲自来警局,还是和杜局一起来的,他隐约觉得是出事了。
明德坐在了轮椅上,指了指楼上说道:“我和杜局刚才拜访了个人,具体的我们上去再说。”
郁溯颔首,背对着师父蹲下,“师父,我背您上楼。”
杜平江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提议道:“老明,听说下个月丙市有个专家会诊,到时候我给郁溯批两天假,让他带你去看看?”
明德没受伤前,可是警队的一把手,被人暗算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几个月看了不少医生,但一直没有好转。
明德摇头叹气道:“我一把年纪了,恢复能力不如年轻人了,再好的医生对我来说都是徒劳。”
疼痛并不可怕,真正磨人心志的是漫长的复健和渺茫的希望,医生是他和身边人的一次次希望,但他没有知觉的双腿,才是真正的现实。
郁溯面不改色地走上三楼,在杜局放好轮椅后,将师父放在了上面,往办公室推去。
见林怀月也在,明德很是热络地打招呼,“怀月,好久不见了。”
“明德伯伯。”林怀月见来人很是欣喜。
郁溯打开会议室大门,对林怀月说道:“我和杜局、师父商量点事,你一起来吧。”
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让林怀月参加,两位长辈不会有意见。
见会议室大门关上,明德又和林怀月叙旧了一会,确定没人打扰,方才开口说道:“十二年前给陆惑父母尸检的法医前段时间从国外回来了,现在调到江龙市公安局法医科,我和杜局亲自去了一趟。”
毕竟当年的案子是他们这些人督办的,要旧案重提,他们亲自去一趟更有说服力。
“难道当年的案子还有遗漏?”郁溯拿出陆悖倪簪夫妇跳江案的卷宗,尸检报告非常详尽,并不像是有遗漏的样子。
明德接过徒弟递来的报告,这份报告他看了数年,一直不觉得有问题,陆惑的父亲陆悖的脚生前有损伤,伤势有缘由,并且在医院有就诊记录,所以法医当时推断这个瘀伤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并不是案发当时。
因为只是一个细节问题,又有医疗记录佐证,他们一直没有关注这件事。
“我和杜局拜访了廖法医,他回忆当时的尸检,想起陆悖的脚踝有轻微红肿,可能是死前没多久又扭伤了一次,但也极有可能是在水里挣扎时导致。”明德微思一会,眉头紧锁道,“可是陆悖从小在渔村长大,根据证人口述,陆悖其实是会水的。”
“或许陆悖在落水前,脚就已经扭伤了。”郁溯顺势提出一个猜想。
他重新翻看卷宗,当年陆惑是作为死者家属接受盘问的,他问答:“我父母与我长时间不合,我原想带着爸妈一起去郊外散散心,缓和我们之间的气氛,但我没想到爸妈根本不领情,反而又和我吵了起来,还要求下车,不愿意和我待在一个空间里。”
当时警员问他:“所以你起了歹念,想要杀死自己的父母?”
陆惑否认了他的问话,“并没有,是他们无理取闹要下车,我当时正在气头上,放他们一下车后就走了,原以为他们会找车自己回家,没想到他们却出了事。”
卷宗上贴着一张便签纸,郁溯看着纸上的笔迹,是林怀月留下的。
“之前看卷宗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林怀月解释道,“陆惑的第二段口供使用的全是‘他们’,他很显然在避讳一些问题。但警方没有留下当时的问询录像,我无法断定这是陆惑撒谎,还是记录有误。”
十二年前甲市刚通高架桥不久,路上的监控还未完全安装,陆惑的口述和他下高架桥的时间几乎差不多。
警方尝试各种办法还原当年的真相,但都是徒劳无功,只能以证据占比多数的跳江自杀来结案。
纵使明德一直觉得这案子有猫腻,暗中继续收集证据,但以一人之力对抗真相,如同蚍蜉撼树,最终的下场他们亲眼可见。
这场终点为“真相”的长跑,明德只能将接力棒交到了徒弟手上。
送走了师父和杜局,郁溯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警方判定陆悖是自杀的原因还有一个,因为他在案发前融资创业失败,负债累累,他的脚伤是在躲债时留下的。
反观他的儿子,陆惑当时正是事业顶峰时期,这或许就是陆惑提到他和陆悖争吵的原因。
林怀月说陆惑前半段话很可能是正确的,也就是说,陆悖和倪簪是自己要求下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