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缉凶+番外(132)
虽然方鹏盛的案子已经结了,但郁溯对方野一直存在怀疑,所以之前布置在案发现场的人手还没撤走。
物证人员赶到方家时,一眼就看到放在角落的吉他,正准备带走取证时,在满屋潮湿和食物腐烂的味道中,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他打开衣柜一看,味道是从一件羽绒服里传出来的。
“郁队,方野生母的问询记录在这儿。”阿康气喘吁吁地将记录本递给队长,冲着同事抬手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现在非常口渴。
江渺渺见状,马上给刚回来的外勤人员倒水。
阿康喝了好几杯,终于缓了过来,“谢谢小江妹子。”
他们在外头跑了大半天,总算是回来了。
“黄女士起先不愿意回答,在我们连续询问下,她松口说方野确实对她有过不对劲的举动,把她吓到了。”阿康转述道。
方野的母亲黄女士三缄其口,但后来松口时,脸上满是悔意和难过,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教出这样一个孩子。
在怀方野之前,黄繁其实还有过一个孩子,但因为意外导致流产了,医生当时说她很可能再也怀不了孩子了。
她估计方鹏盛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动了在外面找女人的心思。
后来她好不容易又怀了,就对这个得之不易的孩子极近关照,从小方野想要什么她就给什么。
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把方野教成这个样子。方野小时候总会钻到她的裙子底下,时不时就掀起她的衣服,她以为是孩子玩心重,没有约束过他。
晚上她和方鹏盛同床的时候,她总觉得房门被打开,有人一直盯着她。
因为她的纵容,舍不得打骂孩子。以至于方野青春期的时候,竟然偷看她洗澡,她发现以后斥责过方野,但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堂而皇之地走进浴室,还说……想和她一起洗。
她给厕所上了锁,更是换过厕所的钥匙,但方野好像是疯了,就算是爬窗,也要偷看。
她以为是孩子叛逆,再长大一点就好了,可是事情的发展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有一天她醒来,方野就在她的床边,他如同婴儿祈乳般低语,见她醒来,并不慌张。
方野抓着她的手,低语,“那个男人在外面找了女人,天天不回家,他不疼你,我疼你,好不好?”
她推开方野,不停摇头,提醒他这么做是不可以的。
但方野却回答:“有什么不可以?明明我和那个男人相比,还是我和你更亲,不是吗?既然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她实在是怕了,连夜逃出了方家,但方野还是会上门找她,威胁她必须和他在一起。她很快和方鹏盛离了婚,主动放弃了方野的抚养权,离开了甲市,远离这个可怕的孩子。
她原以为离开了甲市,离开了方家,这件事就能平息了,但没想到警方竟然找上门了。
“按道理来说,恋母情结不会这么轻易被转移,陆玲玲和黄繁之间一定是有联系的。”林怀月对两人的照片进行比较,陆玲玲和黄繁的五官并不相似,但是她们脸侧的同一个位置,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你也发现了。”郁溯见林怀月目光定住,询问道。
林怀月颔首,“极度的渴望,造成内心的空虚,如果一个人意志不坚定,道德崩坏,犯罪率会高于普通人。”
他低眉想了想,缓步走到技侦科,让谷立调出视频。
谷立先前筛查了一遍非法网站上所有视频,找到了五个关于陆玲玲的视频。
林怀月看着正在播放的视频,突然按下暂停键,屏幕上陈一凡和方野不顾陆玲玲的哀求,围着她上下其手,猖狂大笑。
相较于陈一凡眼中的欲|望,方野的眼中更多了一些动容和仇恨。
在视频的拍摄过程中,方野一直盯着陆玲玲的脸侧,似乎非常在意这个地方。
“吴科,DNA检测报告出来了吗?”江渺渺焦急地站在门口等候,催了好几次。
吴韬也回了好几遍,终于在江渺渺又一声催促中,一张报告从窗口里递了出来。
“你个小姑娘这么急躁干嘛?”吴韬的话都没说完,就见江渺渺拿着报告蹿进了楼梯。
“吴科,东西带回来了!”物证急匆匆地回来,指挥着帮忙的警员把吉他和发出异味的羽绒服放下。
吴韬打开装着琴的包,拿着鲁米诺试剂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血液反应。
他眉头微蹙了蹙,小心翼翼地将琴弦全部取下,递给助手,“检测表面成分。”
他将琴包放在一边,但动作间,似乎听到细微的刮蹭声,他想了想,再次把琴包拿到面前,小心地拉开琴包外侧的拉链,一根混乱的琴弦从夹层里掉了出来。
吴韬拿起小心翼翼地查看,只见琴弦的夹缝中隐约可见红色痕迹。
物证科的报告一份接着一份送进办公室,在外收集证据的外勤组逐渐回到队里,大伙儿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继续埋头工作。
郁溯整理了所有的证据,径直走向审讯室。林怀月带上记录本紧随其后,坐在了他身边。
“方野,坐了这么久,想清楚了吗?”郁溯让人拿走了方野面前的盒饭。
方野不满地瞪着警员,恶声说道:“想什么?是想等我爸的遗产下来,上法院告你们警队虐待吗?”
郁溯低笑一声,“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你的父亲涉嫌违法经营,他的财产将会被全部没收,你不仅得不到一分遗产,法院还对你父亲进行罚款。不过你父亲遇害,这份罚款就到了你这个直系亲属的头上。”
“什么!”方野不敢置信地站起,却被警员立即摁了下来,“凭什么他出事,我负责兜底,我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在法律认定下,你还是他的儿子。而且你说着没关系,日常开销花的自己父亲的钱,所谓的不想认,也只是口头而已。”
郁溯说罢,将DNA检测报告放在了方野面前,“陆玲玲生前偷偷留下了你们犯罪证据,我们在死者的内|裤上找到了你和陈一凡的DNA,以及次氯|酸钠成分。”
方野嗤笑,“合着谁弱势谁有理吗?话谁都能说,反正死无对证,我也能说是陆玲玲自愿让我们上啊!”
他痞痞地笑着,摇头晃脑满不在乎。
“谁告诉你死无对证?”郁溯看不得方野的猖狂,但他此刻必须保持冷静,“法医就是替死人说话的职业,他们发现陆玲玲身上有多处擦伤、挣扎伤,这是证据,不是空口白话。”
郁溯随即又拿出两份化验报告,“你在杀害陆玲玲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一瓶试剂,你手忙脚乱随手拿个东西擦桌子,结果发现那是一件白大褂,于是伪造了陆玲玲的上吊现场,把并不属于她的白大褂穿在她身上,对吗?”
他们拿到片区警局递上来的物证后,第一时间做了化验。
陆玲玲死亡现场的白大褂上沾染了大量她同学的油脂,根据走访调查,该同学表示他经常把白大褂放在实验室里懒得带回去,没想到会穿在陆玲玲身上。
而在方鹏盛现场发现的白大褂上,却提取到了陆玲玲的DNA。
所以他更加确定,陆玲玲去化学实验室是临时起意。
方野低笑道:“警官想象力这么好,不去当作家可惜了!”
郁溯摇头,“这可不是想象力,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不会乱说话。”
他将两份检验报告单放在方野面前,“你的衣服虽然被清洗过,但羽绒服里面的棉絮仍旧红色的。我们在你的吉他琴弦上同样发现了品红试剂残留,以及死者陆玲玲的皮屑和油脂。并且这根琴弦和陆玲玲脖子上的勒痕完全吻合,它就是陆玲玲死亡案的作案工具。方野,你还有什么话说?”
方野拿着两份报告,红着眼将报告全部撕碎,丢得到处都是,猖狂大笑:“你们不都找到证据了吗?我还能说什么!”
他说着,眼睛一转,改口说道:“我是杀了陆玲玲,但我是失手,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