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打野是我迷弟[电竞]+番外(22)
许知白彻底觉得,宋妍出的主意是真的很烂,这一路上心头不断泛滥出其他的奇怪情绪,这可不是好兆头。
干脆就跑到洗手间来了,卸掉口红后对着镜子深呼吸,下决心出去以后要端着点架子,掌握好主动权,做一个亲切又带点距离的前辈。
许知白昂首挺胸走出洗手间,往位置上走,走到一半听到有人喊她。
她转过身去,原本挂在脸上的完美笑容僵住,差点绷不住裂开来。
是那个人。
给她短暂的恋爱生涯里带来的痛苦远大于快乐,打击伴随着甜言蜜语,像是在伤疤上抹了蜜再割开,每一次提到分开都会被恶狠狠地威胁,又转眼会眼含泪水地恳求自己,即使是最后下决心分开,场面也极其难看,最后就算删干净了联系方式,却还会因为生活在一个城市里而常常害怕再和他碰上。
这三年来,几乎是带着催眠和自我强迫,她已经快彻底忘记他了,每一次想起来时也觉得C市那么大,这辈子或许永远不会再见面,又或是觉得自己比起当时成熟了,就算再面对他的时候也可以落落大方,不会和之前那样感觉到窒息一样的紧张。
于是才慢慢放松警惕,开始在以前喜欢待的地方活动起来。
他穿着休闲夹克,头发留长了扎起来,是他自己标榜的艺术家做派,嘴角老挂着痞气的笑容,看谁的时候都带着侵略性。
“整整三年多,许知白,又见面了。”
“你不会认不出我了吧?我是石启。”
他走过来,伸出一只手,要和许知白握手。
许知白几乎是竭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立刻转身逃跑,那样是提前宣告自己的失败,宣告她的软弱。
她没有和他握手,稳住身体,让自己不要发抖,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和他说:“失陪。”
她侧身绕过他,往座位上走。
石启在她身后愣了半晌,哼笑一声,跟了上去。
第16章 14
许知白在快要到座位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拔腿就走的。
陈元洲坐在那里,一只手撑着脑袋,原本在看手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她。她知道陈元洲其实不爱笑,但他看过来时眼底分明有笑意。
不要让他看见。
许知白站住脚步,听得到身后石启跟上来的声音。
她背后是自己犹豫软弱形成的一团糟的过往,斩不断理还乱,她甚至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和石启面对面地说话,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滚。
而眼前却是每当看向她时眼睛都要亮起来的少年,许知白心里清楚,自己于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但她知道,她只是一轮挂在天上、映在水里的月亮。
月亮是不能凑近了观赏的,月有阴晴圆缺,有沉默的暗面和坑坑洼洼的伤口。
“这位是?”
石启几步就走到了许知白身边,他当然看见了陈元洲,于是转身故作礼貌地问许知白,丝毫没有界限感地靠得很近,也不拿正眼去瞧他。
许知白看到陈元洲的神情变得有些无所适从,他可能把石启当做了许知白的朋友,甚至是关系更近一步的人。
“和你无关。”
许知白往旁边挪开一步,皱着眉头说了句重话。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不要纠缠我。”
说着她往前走,想坐到座位上去。
手腕被石启拽住了。
石启的声音慢悠悠的,像猫在玩弄到手的耗子。
“你还是老样子,遇到什么事儿只知道躲。”
许知白挣了一下,没挣开,回头看石启,眼睛里怒气升腾,但碍于餐厅环境很安静,不敢大声说话。
“石启,放手。”
“当初分手都要朋友来转达我,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许知白?”
石启还在笑,眼睛里全是嘲弄。
许知白的身子甚至有些微微地颤抖起来。
石启的手指是冰凉的,像蛇攀上她的手腕,寒意渗进骨头里。
那只手无数次指着她,石启轻蔑地打量她,说她不够好看,说她配不上自己,说他的爱是恩赐是对她的怜悯。那只手还曾经卡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石启流着泪的双眼,石启眼眶猩红地盯着她,用恶魔一样的语气说,你不能走,否则我自杀以后也会天天跟着你。那只手曾经按着她的肩膀,石启在她提出分手以后,说着大段挽留的甜言蜜语,不顾她的反抗想亲吻她,手从肩膀往下滑,她看见石启像野兽一样的捕猎的眼光。
那是她最勇敢的一次,她在挣扎中扇了石启一巴掌,哭着从石启的车上跑了下去,打电话让宋妍来接她。
后面的事是宋妍出面解决的,宋妍帮她干脆利落地分手,删掉并拉黑了所有他的联系方式,找人去警告石启不要再来骚扰她,陪着她上课放学,陪她去外国旅行散心。加州海岸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时,许知白以为她终于彻底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结果那只冰凉的手此时此刻正攥住她的手腕,毒蛇吐出信子,她又感觉到熟悉的恐惧。
许知白觉得胸腔被塞进去好多泡过冰水的棉花,沉重濡湿又寒冷,她知道陈元洲还在旁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但面对石启就是面对她三年前那段最不愉快的回忆,是想起来就要打个寒噤的痛苦,她努力地想支配自己的声带,随便说点什么也好,不要让他用那种志在必得的恶心笑容看自己。
但那冰凉的触感让她脑海里闪回的全是曾经痛苦不堪的回忆,许知白什么都说不出来。
-
另外一只手——是干燥而温暖的,手掌上薄薄的茧子擦过她的手背——包裹住了她的手。
陈元洲站到她的面前,隔开了石启的眼神。
他应该用了些力气,许知白感觉到石启攥着她手腕的指头被掰开了。当那几根冰凉的指头从她手腕上脱离的一瞬,陈元洲又把她往身后扯了扯,她被彻底挡了个严实。
“她不想和你说话,你看不见吗?”
声音比平时压得要低,音量不大,但很冷。
“这是我和她的事儿,你掺和什么?”
石启还是那副拽样,声音要比陈元洲的要更尖锐几分,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我们俩吃饭,你掺和什么?”
陈元洲很快地顶了回去,甚至句子更简短。他没说“我和她”,而是用的“我们”。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站着僵持了一会儿,许知白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肯定脸色都不好,因为周围一圈人都在往这边看,在一旁的服务员也走过来了,赔着笑脸打圆场,生怕他们俩在这儿打起来。
好在石启并不是一个人来吃饭的,他的朋友半天没见着他,找了过来,看到服务员在这里劝架,这才把他给拉走了。
石启走之前指着陈元洲身后,用许知白熟悉的腔调冷笑。
“次次都靠别人给你挡着,你说你是不是个废物?”
许知白的手还在被陈元洲握着,他听到石启这句话,握着许知白的那只手先是紧了紧,然后松开,整个人往前走了一步,感觉是想冲上去揍他,许知白立刻反手拉住了他。
许知白就这样拉着陈元洲的手,像拽着自家战斗欲十足的大型犬,一路走到前台,很抱歉地和服务员说,不好意思我们不吃了。前台目睹了刚才那场小型冲突,立刻摆摆手说没事,反正菜还没准备好,恭恭敬敬把两人送出门去。
陈元洲几乎是被许知白在拖着走。
许知白脑子都是麻的,只想赶紧离开刚刚那个是非地,石启攥过她手腕的那一圈地方还依稀存留着冰凉的触觉,只要一回想起他的眼神就会感到阵阵恶寒。
大概走出去几十米,许知白慢慢地理智回笼了,意识到刚刚是谁见证了事情的始末,自己此刻又是在拖着谁走。
陈元洲的手是热的,体温高于许知白,他能包住许知白的整个手,许知白只能堪堪攥住他的四根指头,陈元洲的食指还抵在她的掌心上。
像是突然遇到了红灯,许知白一下子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元洲的气息在她身后扑上来了一瞬,但立刻又缩了回去。是他出于惯性地往前倾,怕撞到许知白,马上站直了身体。
许知白松开了他的手。
许知白不敢回头。
她一时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陈元洲,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刚才的事情。陈元洲替她解了围,她原本应该感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