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痛+番外(64)
曾妤带着些佯怒意味看向梁珩,却看见他的锁骨、颈侧都有被啃出来的可疑红痕。曾妤不好意思地避开梁珩仍然带着热度的目光。
手往下走,梁珩轻轻捏了一把曾妤还红着的脸颊:“小祖宗,快去洗个澡然后睡觉了。明天不是还要等检测结果吗?”
洗澡这个字眼钻进曾妤耳朵里,他笑了笑,努力压下久久不退的害羞,故意壮着胆子迎上梁珩调笑的眼神:“这个不帮我了吗?”
看向他还包扎着的右手,曾妤又说:“刚才单手洗澡不方便吧?怎么也不叫我过去帮你洗?”
梁珩:……
第二天早晨,曾妤醒来之前,鼻尖先萦绕着淡淡的玫瑰香味。
不是红玫瑰那般热烈,不是黄玫瑰那样晴朗明媚,也不像他的信息素那样夹杂着雨水的微凉湿意。
曾妤苏醒过来的意识先分辨出,那是记忆里白玫瑰的味道。清淡的,沉默的,润物细无声但却让人没办法忽略的味道。
猜到了什么,曾妤长睫颤了颤但没立刻睁眼。
他想起几年前自己送给梁珩的第一束花,就是白玫瑰。
那天是校际篮球赛的决赛。
在梁珩拿下最后一个三分球,赢下比赛后,曾妤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捧着一束干净得让他心颤的白玫瑰走向了已经回到场边的梁珩。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曾妤查到纯洁的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1]”。
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但去比赛现场之前,曾妤买庆祝比赛胜利的花时改了主意,把向日葵换成了带着求爱意味的白玫瑰。
梁珩含笑接过后,在李醒他们的起哄声中,在梁珩藏不住期待的眼神下,曾妤却没有表白。
“花店里的向日葵卖完了,今天白玫瑰打折。”曾妤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解释的。
因为他虽然抱着那么点儿骄傲的性子,却并不真的觉得卑劣的自己配得上那束白玫瑰,配得上干净明亮的梁珩。
记忆中那束被他抱了许久的白玫瑰的清香和现实里的味道重合,侧身躺着的曾妤这才睁开了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簇挨着一簇的白玫瑰,片片花瓣洁净如雪,摆满了病床边的床头柜和周围的地板。
曾妤心里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很快坐起身,就看见梁珩正捧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玫瑰站在床尾,让曾妤总也看不够的那张脸上正挂着最温柔的笑容。
梁珩脱下了穿惯的衬衫西裤,换回大学时的风格,穿着黑色休闲外套和牛仔裤。
几年前那束花简单素雅的包装也穿过了日日夜夜,又来到了曾妤面前。
“你……”
“我找到了那家花店,就在S大附近,还开着呢。”梁珩穿过一簇簇洁白娇艳的白玫瑰,走到曾妤面前,把花递到他怀里。
曾妤的目光跟着梁珩的动作走,才发现屋里已经摆满了白玫瑰。一朵一朵都朝曾妤释放着自己的美丽和清香。
除了这张病床、医疗设备和一条够一人通过的路以外,整间病房已经变成了一座沾着露水泛着花香的花园。
“怎么这么多花?”
原本沉闷的病房里摆上了这些花做陈设,朝阳都从窗口溜进来偷瞧偷闻。
梁珩也往四周看了看,像是觉得天不亮就起来一点点做的布置还勉强让他满意。
“为了让你知道,这不是我趁打折买的。”
曾妤当时说那束白玫瑰是因为打折才买的,梁珩就偏要明说自己是特意准备的。
“那你买这么多干嘛?”曾妤也故意问。
看见正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曾妤,梁珩从昨晚就开始萌生的紧张到了顶点。
“不是都说白玫瑰也适合表白用吗?”梁珩说:“总不能浪费了。”
他也静静地回望曾妤,许久之后,才一字一句地说:“表白很重要,不能略过。”
分别这些年,梁珩甚至不止一次想过,是不是因为当时他没来得及表白他们就在一起了,那段感情才结束得仓促又疼痛。
所以这次,他一定要把该有的仪式感都补上。
“不是我在追你吗?”曾妤心里满满涨涨的:“怎么还需要你来表白?”
“你朝我走,我也朝你走,才不用等太久,”梁珩坐在床边,握住曾妤的手:“就能牵到你。”
“你回来后,我总怕只一个爱字说出来太过空洞,但也总想让你知道。”梁珩一点点细细剖白自己。
“其实我在你面前永远都不够从容,以前是,现在也还是。”
“以前每每看向你,心里的爱意都几乎把我淹没,但我总怕那些汹涌的爱意会逼得你太紧。所以我总想着得慢些,细水长流最好,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现在我知道那份爱意里夹杂了一些更疯狂的东西——因为你离开过一次,所以我忍不住会想把你关起来,锁在我身边,让你寸步都再离不开我。”
听到这里,曾妤想说什么,但梁珩手上握紧了些,“你先听我说完。”
“我们刚重逢时,你的逃避、犹豫和闪躲我都看在眼里。那时我曾想过,如果你只是人回来了,并不想和我再有什么联系,那我该怎么办?”
“这些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说一直在等你,可我却也没去找过你。但要说不是每天都盼着你回来,我自己也不信。”
梁珩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曾妤的手背,缱绻温柔。
“所以没什么该怎么办,”梁珩笃定又有些偏执地说:“不管你回来的想法是什么,我都一定要留住你。做什么都可以,我只要那个结果就好。”
曾妤抱着花埋进梁珩的怀抱里,感受着他说话时胸腔的微微震动,心里流过密密麻麻的酸软。
“但看见你终于鼓起勇气重新来靠近我,说要从头开始追我,想要参与我的生活,了解我的日常,我发现除了那个结果以外,好像我还能重新拥有一个积累的过程。”
“我可以不必强迫你,限制你,禁锢你。我们能抱着同样的目的,一起朝对方走去。所以只要知道最后你还是会陪着我,这个过程再漫长都可以,我都会很开心。”
梁珩把手搭上曾妤的肩膀,感受着衣服下属于他的温度慢慢流进心里,才继续说:“但我现在不想再继续慢慢走这个过程了。”
“因为你的信息素来得突然,我不想你在之前那些考量之外,再多一个纠结的点。”
两个人慢慢相处,不断靠近重来的过程很美好,梁珩不能接受这个过程再添上阻碍。所以他把原本安排在下个月曾妤生日时的表白提前了。
梁珩微用了些力把着曾妤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所以我要在你的检测结果出来之前就表白。”
“我得让你知道,不管你有没有信息素,不管我们会不会有像你或者像我的宝贝,我都只要你一个。”
“所以,要和我在一起吗?”
“你要想清楚。”梁珩松开他,退了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因为答应我之后,在你面前我不会再克制自己,会放任自己索取你全部的情感,也会独占你所有的爱意和在乎,还需要你满心满眼都只看得见我。”
“当然要,”曾妤不愿梁珩离自己远,主动凑近了些又拉住他的左手,“我天天都想和你在一起,想时时刻刻黏着你……”
梁珩倾身吻住曾妤,把他没说完的话悉数止于唇齿之间。
这不是个温柔的吻,辗转间是梁珩丝毫不加掩饰的霸道和不容拒绝的强势。曾妤也乖乖仰头承接他的吻,全无保留地朝他盛开自己。
之前没能按捺住的冲动,没能管住的爱意,没能克制的易感期反应,终于成了现在名正言顺的爱人间的拥吻。
从现在开始,曾妤就是他的了。
雨水中盛放的玫瑰只由他一人拥有,温暖明媚的阳光也只属于曾妤一个。
昨晚的曾妤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因为梁珩不鄙夷他压抑不了的发情期反应,不厌恶被他的信息素影响理智,还愿意触碰他,亲近他,帮他纾解。
但现在,曾妤又一次觉得,梁珩能给他的,想给他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梁珩刚才说他想要的,想索取和独占的那些,曾妤也心心念念了许多年。
以前他都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宣之于口,现在却能真的把所求都牢牢地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