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沉沦(37)
当时的Omega男主角应该跟他差不多年纪,相貌很清秀,应该有点名气,但不知为何对苏闻抱有很大的敌意。
有一场是被主角捉奸在床,被甩巴掌的戏。
也不知道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NG了很多次,巴掌越越扇越狠。
他扇苏闻跟扇着玩一样,每NG一次就笑嘻嘻的问他“疼不疼”,苏闻咬着牙关不吭声,半边脸连带着眼眶却都红了。
那一次他左脸肿了半个月,获得的报酬却几乎顶上他打工下来两个月赚的钱。
他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母亲去吃了一顿西餐。
因为他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念叨,父亲曾经追她的时候对她多好,总是来带她吃西餐,点五分熟的牛排。
母亲其实吃不惯这些洋气的东西,但她就是向往这样尊贵优雅的环境。
苏闻能在娱乐圈立足的第一个因素,就是他的脸。
其实长得漂亮的Omega要想上位是很容易的,他们只需要多去几顿饭局,多勾搭几个高层,事后再以防万一吃个避孕药,基本上当红剧三番能塞进去没问题的。
苏闻记得他第一次在饭桌上被人摸大腿的时候,他吓坏了,惊恐之余甩了对方一巴掌,人家要对他用强的,他便要咬舌自尽。
结果换来的是对方拽着他的头发,将红酒泼在他脸上,走之前还唾了一句:“恶心人的玩意儿,真会给自己立牌坊。”
当时苏闻什么都没说,只是晚上趁母亲睡了偷偷回家,擦干了自己的身体,洗净了衣服上的红酒渍。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辗转反侧,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潜规则在这个圈子里层出不穷,自那以后,公司知道了他是个硬骨头,一个看不住就会玩命的那种,都怕惹出事端,没有再让他去参加那种场合。
他这种性格不好管教,软硬不吃,公司的女高层原本想要放弃他,可却始终舍不得放弃苏闻的好相貌,还是将他留下来了。
19岁的苏闻回家时会带一束百合花,插在他妈妈最喜欢的花瓶里,然后微笑着对她说:“妈,今天有个大导演找我拍戏,等我火了,很快咱就能过好日子了。”
他妈妈正在为自己将来的大明星儿子织毛衣,闻言笑着说:“怎么过好日子啊?”
清隽的少年逆光而站,他纤长的手指一拢,便将那洁白芬芳的百合插入瓶中,澄澈的眼瞳里闪耀着光。
“买一栋大房子,天天带你吃西餐。”
买一栋大房子,天天带你吃西餐。
那时的想法总是纯粹又简单。
20岁的苏闻在雨天里跌跌撞撞的跑去医院给母亲收尸,拿着自己三年来的积蓄办了葬礼,葬礼那天他一个人在棺材前站了许久。
两个月以后,他西装革履,耀眼地走上了颁奖典礼的红毯。
苏闻就像是身处黑暗久了,突然被人拉到聚光灯下的小丑,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奖杯,茫然无措地望着台下鼓掌的人们。
话筒递到他的嘴边,他想讲话,可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亦或是想要言语的话实在太多,实在无从提及。
我想要,感谢我的母亲………
20岁的苏闻颤抖着,第一次在戏外,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自肺腑地哭了出来。
年度最佳男主角获得者———苏闻。
他看到那些曾经打过他的男主演,泼过他红酒的男高层,他们坐在人群之间,台上的聚光灯太亮,苏闻无法看清楚他们的表情。
网上黑子喷苏闻没良心,亲娘尸骨未寒就这样衣冠楚楚若无其事地上台领奖。
他们在背地里嚼舌根,说看苏闻长得这幅浪模样,指定是跟高层人睡过了。
好像一旦长的太好看,手里的荣耀就会下降一个档次。
那天晚上,庆功晚会结束,苏闻醉醺醺地回到家里,煎了两块牛排,摆了两杯红酒。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说:妈,我真傻,我连五分熟的牛排都煎不好。
20岁的年轻影帝迎来了属于自己的花路,可走在路上的却仅有自己一人。
所有的骄傲自卑与孤寂,它们黏在一起,融合成了一个崭新并且强韧的苏闻。
直到他二十三岁那年遇到常斌。
常斌那会儿是苏闻新电影的投资人,年轻俊秀,风度翩翩。
他说自己看过苏闻所有的电影,能不能有幸请苏闻吃一顿饭。
那天晚上,在西餐厅,常斌阴差阳错下给他点了一份五分熟的牛排。
常斌问他:你喜欢喝红酒吗?
苏闻撇了撇嘴说不喜欢,因为会联想到曾经一些不好的事情。
于是常斌笑起来,说:那我也不喜欢。
苏闻根常斌在一起两年,这两年他们从疏远的并肩而行,慢慢变成在衣袖下偷偷牵手,到最后相互交扣的手指松开了,常斌从他身边抽身,向着另外一个人走去。
苏闻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接受他,却要花掉三年零一天的时间去遗忘他。
他将那些过往的爱意与伤痛埋在泥土里,好像把它们埋藏的深一点,自己就会好过一点。
这个时候苏闻才蓦然惊醒,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撑着一股狠劲儿,拼了命也要往前冲的少年了。
原来他已经二十六岁了。
距离母亲离世,夺得佳冠,已经过去六年了。
而距离自己第一次在洛城落脚,从那个绿皮火车上走下来的矮小纤细的少年牵着母亲的衣摆,茫然无措的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北方城市,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作者有话说:
交代一下闻闻身世
第36章 合法男友
苏闻很少像这样梦见自己的往事,五岁到二十六岁,或许是因为他平日里不敢去过多的回忆往昔,所以即便是在梦境里也很少出现。
他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具结实的男性胸膛,穿着一件蓝金色的帝王睡袍,一双胳膊还很结实的横在自己腰间。
苏闻从苏醒到完全清醒往往需要一段时间,他从最初的惊疑不定到慢慢淡然,最后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昨晚他跟岑弈一起睡的。
这个年轻的Alpha动情并且真挚地向自己告白,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挤到自己身边,非要一起在这张小小的客卧上睡觉。
其实床不算小,苏闻在上面打滚都绰绰有余,只是岑弈一上来,整个空间就变得相当拥挤。
岑弈正对着他睡着,距离近到稍微一仰头就可以亲到对方的嘴唇。
温润的阳光勾勒过Alpha年轻英俊的眉眼,岑弈睡的很熟,呼吸均匀并未打呼,只是胸膛微微起伏,他的五官温暖平静,往日的侵略性和锐利在这样美好的日光下荡然无存。
苏闻叹了口气,实在是太挤了,但不得不承认岑弈的胸膛很温暖,于是他又忍不住往里面缩了缩。
苏闻体寒,畏冷,一年四季手脚都很凉,可他偏偏还不爱多加衣服。
岑弈的身上充斥着男士荷尔蒙和烟熏玫瑰的味道,这气息简直令人上瘾,苏闻没忍住,又轻轻嗅了嗅。
这个细微的举动不知为何惊醒了岑弈,他那头睡的乱七八糟的碎发下露出一双野兽一般锋利的眼眸,不过此时此刻锋利被打碎了,剩下的只剩下慵懒的柔软。
他饶有趣味地盯着苏闻柔软的发梢,从嗓子里滚出一声低沉沙哑的笑意:“闻什么呢,跟小猫似的。”
苏闻真像是一只被抓包的猫,肩膀弯出紧张的弧度,哪怕是垂着脑袋,都能感受到他此刻心下的茫然无措以及波涛汹涌。
岑弈知道他这是不适应了,决定循序渐进一下,笑道:“早安,宝贝。”
“…早。”
苏闻四肢僵硬,随即又强迫自己舒展开,不至于太过丢面儿,不动声色地想从岑弈胸膛里离开。
然而下一刻便有一只有力温暖的大手扣在他腰上,不由分说的把人按了回来。
岑弈低头在苏闻的额上印下一吻:“我现在是你的合法男朋友了,你可以尽情抱我,不犯法。”
这一句“合法男朋友”简直砸得苏闻天旋地转,他有些招架不住,耳根悄悄泛红。
他勉强提起了一点作为影视圈大前辈的自尊:“你不要给自己贴金,我还没答应……”
“啊?”岑弈很夸张的叫了一声,突然翻了一个身子,将苏闻牢牢压在身下,眼神危险的盯着他,“那我不管,你上了我的床,吃了我豆腐,而且之前还强睡我,那我就是你的人,得对我负责任,难道你想当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