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顿了下,放低了声音:‘他,也不好过。’
说着将他扶起,把身后的枕头垫高点让他半倚在床畔。
景欢咳嗽两声:“我了解他,他一定不会就此了结。”
现在的楚清,谁惹恼了他,他就一定会追S到底。
虽然林一然说的轻松,但他心中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喝口水,润润。”林一然已经将陶瓷杯端过来递给他。
景欢接过抿了两口。
“我联系的那边朋友,这周就会过来,嗯——”
“不出意外,下周就会手术。”林一然低声道。
景欢现在化疗越来越虚弱,一头五黑的头发也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掉的所剩无几。
他最近除了起医院之外,几乎是不在出门,即便出去也是裹得严严实实,头顶带着帽子,除了眼睛几乎看不见他的脸。
林一然看了莫名心疼,一个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憔悴。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嗯。”景欢听了沉思下点了点头。
手术,估计就是最后一程了吧?
做不好就会永远留在台上被人蒙上一层白布,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仔细想来,他还有很多地方想去玩。
虽然一两个月出来散散心比之前关在楚清跟他的那个别墅里要舒服,可真当想起死亡时,他还是忍不住的惆怅。
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没有来得及做。
“保持好心态,我了解这个病,手术成功延缓几年是没问题的。”林一然安慰。
他不会参与这次手术,台上的人是他心中的念想,他怕真道手术台自己会忍不住情绪爆发。
“等你手术玩休息好,我们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在好好玩。”
林一然突然开始绘声绘色的描绘以后:“我们把没有爬完的山再给爬完,把没有吃过的美食都给尝一遍,不过不在S市了,外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们一点一点去。”
景欢唇边荡起笑意,眼睛突然明亮不少。
外面的世界,一定是很美很辽阔的。
他真有这个机会去吗?
看着林一然说的那么真,他也就开始失神的向往了那么一会。
林一然要是说的是真的那该多好,他手术完后休息好了,还能再去别的地方,那一定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过了良久,景欢温和道:“以后,那个遇见你的人一定会非常幸运。”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知道林一然是个不错的男人。
可惜,自己跟他是生不逢时,这半路出来的感情,对他来说无福消受。
林一然突然停住,目光在他面上流连:“以后,我还不知道会不会在喜欢别人。”
景欢听了:“会的,会有更好的人来让你再次遇见,你会有更加完美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陪他这个将死之人。
“我觉得,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我们没有什么,却让你在这里为我做这么多。”景欢眼中有些悲哀。
按常理出现在这里的人怎么也不该是林一然。
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早就面目全非,他的一生就不该用常理来衡量。
所以现在,此刻,他们二人在昏黄的的灯光下,也不能用平常思维来看。
“我是自愿的,你不要有任何负担。”林一然看他一会,沙哑道。
他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爸电话里差点把他骂死,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就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心中所想。
帮助景欢也是成全自己。
“我给不了你什么,注定要亏欠你,我只是想想就觉得良心难安。”景欢说的真沉,如今自己这残败的身躯,还能给人什么呢?
他现在连下床都要林一然帮忙扶着,更别说别的了。
如果自己是个健康的人,他尚可用自己的身体来报答,只是现在,每每躺下就觉得浑身要散架一样的身体,怎么给人欢愉?
他现在就是干什么都不行了。
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景欢了。
心境一旦改变,就什么都变了。
林一然忍不住上去一把将他抱在怀中,。
其实这么多天,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他都想过,但看到景欢的身体他就忍住了。
他这会将人揽在自己怀中都是无比小心,无比轻柔。
但他觉得内心无比充实。
将自己喜欢的人拥入怀是这么一间美妙的事情。
他真想就这样细细的抱着他到永远。
景欢没有挣扎,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如果林一然抱抱自己可以让他舒服,那他就给他抱抱。
很久没有一具温暖的怀抱给自己取暖了。
真是太久违了的感觉,楚清以前也是这样的抱过自己。
可现在想起,他们之间的感觉全然不同,林一然的怀抱更加温柔包容些,楚清的有丝为我不可的霸道。
不知就这样抱了多久,景欢看见窗外慢慢露出鱼肚白,天就要发亮了。
他慢慢合上眼睛,太累了,忍不住要好好睡一睡。
林一然看着完全闭上眼睛的景欢,将人给放好躺下,盖上被子,
自己到了厨房开始做饭。
景欢待会醒来,还要吃东西。
他口味重的现在都吃不下,去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了。
想着给他煮一碗鲜虾胡萝卜小米粥,他最近体重掉的厉害,是该给他好好补一补,对于手术来说也有好处。
林一然换好衣服,又看了床上一眼,便出门。
另一边。
“楚总,已经查到了,那位叫景欢的先生跟另外一位的住址,只是,他们出来的很少,基本上这段时间,他们出门都只是去一个地方——医院。”
楚清听着他派出去的私家侦探给自己的回信。
他在A市一心一意的对付林家,没有时间在过去景欢那里,但他需要知道景欢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
原先,侦探也给他说过几次去医院,他都没有当回事,现在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几乎出门就去医院,这让他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
谁去看医生?
林一然?景欢?
林一然本就是医生,他猛然想起,之前调查的林一然是个医生,而且是烈病专家类的医生。
楚清心中一下狂跳不止。
景欢给他说过之前他不舒服,去医院看病,
当时他还以为景欢是发烧感冒,不太在意,现在想来,林一然是烈病专家,那景欢去医院看的是什么病?
他立刻拿起外套像家里奔去。
几乎是一路狂奔而去。
回到他们居住的小屋,楚清开始里外找景欢的病例。
既然是看过病的,那一定是有病例单的。
他要知道景欢是看的什么病,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事情开始上下翻腾。
之前一直在景欢背叛自己的愤怒中失了理智,有些事情被他刻意的给忽略了,现在想来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景欢同林一然的认识就很玄妙。
他把家里的柜子桌子都给上下倒腾了一遍,可就是没有找不到景欢的病例单。
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难道被他带走了?
可是,如果只是个普通小病,他为什么要带走病例?
拿出手机,他的手不可抑止的颤抖:“喂?帮我查几家医院。”
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圈子联系了医院方面的人,他要查,一家家的去查景欢的名字。
电话打完后,他坐在沙发上,心再也静不下来。
事实上从景欢离开这栋房子开始,他就觉得这里对他来说已经变了。
他每每回来,再也感受不到昔日里的温情暖意,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在傍晚时分腰间系着围裙,笑意盈盈的给他开门,手里拿着一个锅铲或是勺子之类的厨房用具,用惯有的温润嗓音:“哥,你回来了?”
然后给他准备一双屋内换的拖鞋,继续回厨房完成他手上没有炒好的艺术品。
充满油烟的寸土之家,是那么暖融融。
景欢晚上喜欢煮粥,把红枣桂圆莲子这一类的五谷糅合到一起,用高压锅烧一碗浓稠的米粥,在做几块小脆饼,烧三两小菜,他们二人围在桌边,面对面慢条斯理的吃着,楚清会给他说公司里遇到的好事情。
景欢围着他听的津津有味。
思绪如潮水一下泛滥而来,他才发现以前跟景欢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暖人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