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也(31)
景洛看他眼睛有些发红,不放心的又问一句:“真没事?”
“没事,”谢书亦笑笑,“习惯了。”
“你……”
景洛“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隔了半天,才僵硬的吐出四个字,“注意休息。”
到老太太家时,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景洛去帮忙准备最后几道菜。
谢书亦本想也过去帮忙,但被景洛摁在沙发上安心闭目眼神。
他叹口气,闭上眼睛仰在沙发上,眼睛还有些酸,但确实比早上刚起来那会好多了。
“小景啊,”老太太手里拿着铲子,正在翻锅里的菜,“这几天出门可得要锁好门。”
景洛正洗着菜,闻言,他关上水龙头,问:“怎么了?”
“就前些天,老张家进了贼,”老太太说着,看了景洛一眼,“你猜那贼是怎么进去的?”
景洛:“翻墙?”
“是爬墙,”老太太继续说着,“爬上墙后从二楼窗户进去的,我听说啊,还好老张头那天有事出门没睡午觉,你说说,这要是正好碰见了可咋整,这人不就危险了。”
说完,老太太叹口气,唏嘘道:“真是命大,你说说,他这么个小老头要是碰上了不用别人打,自己不就吓晕过去了?”
景洛眉头一皱,“小偷抓住了吗?”
“哪那么容易抓住啊,”老太太说,“大过年的,人多眼杂的,外来人也多,谁记得清谁啊。”
“我还听说啊,”老太太整天在街上溜达,不知听了多少,“这小偷都是事先踩好点的,谁家有人没人早就摸清楚了。”
“踩点?”
景洛皱了皱眉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天谢书亦在门口看到的陌生女人。
老太太:“大过年的,什么人也忙,小偷倒是找着空了,真可恨。”
“听见没有,”老太太自顾自的嘱咐道,“以后出门可得把窗户门的锁好喽,回家再检查检查窗户的锁,坏了就赶紧换,大过年的,别出些糟心的事。”
景洛耳朵听着,心里记下了这事,“知道了。”
景洛端菜出去的时候,谢书亦还闭着眼仰靠在沙发上。
他闭着眼,眉头微微皱起,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景洛轻轻放下盘子,尽量不发出声音,尽管声音很轻,谢书亦还是睁开了眼睛。
“好了?”
“准备吃饭吧。”
谢书亦应声,起身去厨房端菜。
“好些了?”景洛瞥了眼谢书亦的眼睛,没有早上那么红了。
“好点了。”
吃过午饭,吃完水饺,两人稍微坐了会儿就回了家。
回家后,谢书亦上楼继续养神。
景洛则是听老太太的话,把家里门窗的锁都检查了一遍。
还不放心
景老板还特意去门口看了看,把自家门上、墙上、树上都检查一遍,没发现什么特殊的符号才放下心来。
回到屋里,景洛又盘腿坐在沙发上,从沙发缝儿里拿出那本书。
翻开折角的那页看了约十分钟,随后扣上书,重新塞回沙发缝儿里,拿着钥匙出了门。
临走前,景洛纠结锁不锁门。
纠结半天,还是没锁门
大概走了二百来米,景老板又纠结
万一这小偷胆子大,看没锁门就直接进去了呢,
谢书亦房间窗户上的锁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他睡觉那么死,有人进去也听不见
“……”
越想越怕,景洛在心里骂了一句,转身快步往回走,到家门口,还是咔哒一声扣上了锁。
景洛觉得自己简直有被害妄想症
不,不是他有
是他替谢书亦有
谢书亦这一觉睡得时间挺长,他醒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
外边天色渐暗,北风吹着窗户呜呜作响。
谢书亦眨了眨眼睛,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这眼睛有个毛病,一熬夜看书或者写稿子就容易发酸,一发酸他就喜欢揉眼睛,一揉眼睛,眼睛就会发红,所以,就会理所当然的被人认为很严重。
不过有些时候确实会很严重,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会滴滴眼液,但这次不凑巧,偏偏忘记带了。
所以,就只能靠睡觉来恢复。
醒了醒神,谢书亦准备下楼。
踏着拖鞋走到房门口,手搭上门把手,手一拧,门开了,门把手也掉了。
“……”
我这是……被碰瓷了?
景洛正在楼下看电视看的津津乐道,一抬头,谢书亦手拿门把手就朝他走了过来。
“……”
人家干仗拿铁棍
你拿门把手?
景洛:“你想打架?”
谢书亦看看门把手,看看景洛,摇了摇头:“他碰瓷我……”
景洛:“你扶他了?”
谢书亦:“……”
“我不扶他我出不来。”
景洛:“……”
“给我看看。”
谢书亦乖乖递上,还不忘说一句,“真是他自己掉下来的,不是我卸下来的。”
“……我知道。”
景洛接过门把手看了看,“断了,可能年份久了,改天买一个回来换上。”
景洛把门把手扔在一边,随口说:“你这几天睡觉不要关门啊,不然出不来。”
谢书亦答应了一声。
“眼睛好了?”景老板还挂念着谢书亦的眼睛。
“还得多亏了景老板的关心,”谢书亦笑笑,“好多了。”
“哦……”
空气一时安静,天色渐暗,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越来越响,不时还窜出几个礼花。
景洛张了张嘴,还不等发出声音,谢书亦就开口了。
“新年快乐,景洛。”
景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小年快乐。
“新年快乐。”
撂下这句,景老板就拍拍屁股回了房间。
谢书亦:“?”
怎么走了?
谢书亦不解,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景洛房间的门板。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景洛神色如常,慢悠悠的朝谢书亦走过来。
“给,”景洛坐下的同时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扔给他,“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最终被谢书亦稳稳接入手里,摊开掌心一看,是一瓶滴眼液。
谢书亦笑了笑,拿着滴眼液朝他晃了晃,“送我这个干嘛?”
景洛看着电视屏幕,心不在焉的说:“你不眼睛难受么……”
谢书亦心里一阵软,他把滴眼液攥紧,笑笑说:“我不是说睡会就能好么。”
景洛:“你不是说最管用的还得滴眼液么。”
谢书亦笑笑,说:“我不记得说过这话啊。”
景洛:“……”
“那就我记错了,”景洛说,“这不常识性问题嘛。”
景洛余光瞥了眼谢书亦,发现那人正抱着滴眼液眼冒桃花。
“……”
景洛:“别想多了,不是特意给你买的,买一送一,你那个是送的。”
谢书亦沉默片刻,冲景洛笑笑:“我不信。”
“不信还给我。”
“我的新年礼物,”谢书亦拒绝,“不还。”
说完,谢书亦就拧开滴眼液,往眼睛里滴了一滴。
闭着眼睛适应一会儿,隔了片刻,谢书亦睁开眼睛,多余的滴眼液像一滴泪似的顺着眼角滑下来。
景洛无意一瞥眼,正好瞧见了谢书亦这滴泪。
不是吧?
感动哭了?
“谢书亦,”景洛心里美的很,“再感动,也不用哭,一个滴眼液而已。”
谢书亦:“……”
“我没哭,”谢书亦伸手抹了这滴滴眼液,“这是幸福的眼泪。”
景洛:“?……”
谢书亦笑了笑,刚想再开口说些时候,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对景洛说一声:“我去接个电话。”
谢书亦拿着手机,走到离景洛稍远些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窗外的鞭炮依然响的吵耳朵,五颜六色的烟花也争先恐后的显示着自己。
“喂?爸。”
“书亦啊,”谢祖胜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看样子是喝酒了,“爸爸今天高兴。”
“怎么了?”谢书亦问。
谢祖胜又轻叹口气,语气里带着些许愧疚,“爸爸今天和你杨阿姨领证了。”
“哦……”谢书亦声音很轻,“恭喜啊,爸。”
“书亦……”谢祖胜声音带了些哽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