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乌龙(7)
咦?为什么小都医生往后退了一步?
“昨天攸宁正好来了,我们俩就……找了点乐子……”
咦?为什么感觉小都医生满脸写着“快逃!”
“停停停!”都恩雨一言难尽地看着江翊的左臂,“……你……就不能用右手吗?”
“昨天晚上胡护士来,给我把输液管移到右手了……”
“你……”,都恩雨咬牙道,“你洗手了吗?”
“还得洗手吗……”
“难道不用吗?!”
完了完了,这下小都医生真的生气了,兔子咬人什么样小都医生现在什么样,杏眼圆睁,脸颊也红扑扑的。
“这里是医院,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都恩雨小脸快皱成抹布了,说出了平生最过分的一句话。
“你真不害臊!”
“我……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我也没扰民什么的……”
“没扰民是因为高级病房隔音好。”
“我们也没发出很大声音……”
“你别说了。”如果小都医生真是兔子,估计现在全身的毛都立起来了,“你这个人,就是道貌岸然!”
“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自己和沈攸宁干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江翊沉默,虽然他现在没理,但他觉得场面似乎有一些失控。
“黄赌毒现在全国都明令禁止,你们还在医院就……”
“我没有!”江翊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怪不得小都医生如此激动,原来是小都医生误会他了。
“我没有!我和沈攸宁不赌钱,我俩只弹脑瓜崩!他水平太差,我这只胳膊不仅得打牌还得弹脑瓜崩,所以才……”
“脑瓜崩?”都恩雨不可置信。
“对啊,争上游,赢的弹输的……你不知道?”江翊莫名其妙。
第7章 换药
害臊、羞愧、以及还未平息的激动,都恩雨同江翊四目相对,在对方坦荡又疑惑的注视中,慌忙低下了头。
“这事儿……有点误会。”都恩雨小声道。
“我懂!”江翊说:“你平时不怎么玩扑克吧?是不是以为只要打牌就是赌博了?”江翊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说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吓我一跳,还以为高病禁娱呢……”
“是……我没反应过来……”都恩雨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顺着江翊给的台阶一路小跑,“不过打牌也要适可而止,你现在左臂有伤,不应该乱动的。”
“对,所以我和你道歉。”江翊说的很慢,字里行间听的出真诚。
“江女士呢?也没有阻止你?”都恩雨蹲下注视着江翊的伤口。
对方的呼吸温柔的打在患处,弄的皮肉连带心思都痒,江翊不自在地动了动指头,“小姑没注意,以为我是用右手打牌,胡护士输液的时候也没注意,但是你细心,什么都能发现。”
“……”被对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还没冷却的脸蛋现在又有些发热,都恩雨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地,迅速站起身来,“我把情况和高主任汇报一下,一会儿会有医生重新给你缝针。”
啪
话音刚落,都恩雨感觉手腕一下被人攥紧了。
“别,小都医生,我让小姑走就是怕被别人知道。”江翊神色紧张,手上的劲儿也跟着没松,“这次出车祸小姑已经很担心了,她怕我要急着出院,威胁我如果不配合治疗就和高叔一起告诉我妈。”
“你可能不知道我妈”,江翊担忧道,“我妈要是真来了,我估计就得再去神经科走一趟了。”
“那你想怎么办?”小都医生深刻体会病人疾苦,关切地征求对方意见。
“小都医生,这个伤……你能处理吗?”
“能倒是能……”
“那正好,小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麻烦你就趁现在,帮我重新缝上再盖个布,咱们谁也不说,就谁也不知道。”
“但是这样不符合我们的规定。”都恩雨为难道。
“病房里没监控,我向你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如果后面真被外人知道了,我也咬死不会承认是你,成吗?”
“……”都恩雨艰难地进行着心理斗争,倒不是担心被发现,是这种做法的确有悖职业道德,但是一想起来自己刚才无缘无故污蔑人家,心里又总觉得过意不去。
显然江翊也发觉了都恩雨丰富的内心戏,趁热打铁改变策略,嘴角一撇,眼睛一耷,嘟囔道:“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你原来对我可好了……”
“你原来为了照顾我,都把自己累病了……”
虽然听着不太对劲,但对方的语气让都恩雨的天平不断向另一侧倾,再一看躺在病床上的人,平时活力四射的青年才俊现在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好像雨后被淋湿的大金毛,此刻正敞着肚皮求主人摸摸。
都恩雨立刻就心软了,“也不是说完全不行……”
“那快点吧!小姑一会儿就回来了。”大金毛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都恩雨拿着医用托盘往病房走的时候,心想自己是不是被江翊蛊了?平时规则为上的小都医生,竟然因为对方短短几句话,就心甘情愿同流合污了?
秉持“仁心、仁爱、仁术”,时刻为病人着想,千方百计为患者解除病痛。
都恩雨在心中默背。
“要打麻药,会有点疼。”都恩雨盯着细小的针头,朝江翊说道。
“没事儿,我比较迟钝。”江翊继续没心没肺。
“现在疼不疼?”小都医生动作轻缓,一边打针一边观察江翊的反应,针头插入患处的皮肉,伤口的撕裂比都恩雨想象中还要严重,刚才消毒的时候还在轻微渗血。
“没有感觉。”江翊摇头。
都恩雨工作的时候严谨认真,注意力都在手上,这也留给江翊足够的空间,可以放肆地观察帅气又体贴的小都医生。
手指细长,指甲漂亮,动作干净利索,但白如葱根的十指却显得柔软无骨。
再往上,黑发轻软,眉目柔和,往常温润的杏眼此时略带严肃,因为内双的遮挡,只有向下看的时候才能发现对方纤长的睫毛。
口罩刚好遮挡住了卧蚕的边缘,看不到都恩雨下半边面庞,但在江翊印象中,那是圆润挺翘的鼻尖,和如樱桃一般的嘴唇。
“小都医生,你手指真白。”江翊感叹道。
小都医生顿了一下。
“小都医生,你睫毛真长。”
小都医生看向自己。
“小都医生,你眼神真温柔。”
小都医生摘下了口罩。
“小都医生,你脸蛋真红。”
小都医生拿起了针管。
“你再说话我就把剩下的麻药打你脑袋里。”小都医生咬着牙道。
江翊果然老实闭嘴,顷刻间气氛柔和光景正好,接下来的时间江翊没再扰人心绪,都恩雨顺利缝完最后一针,轻轻吐出一口气。
“上次也是你给我缝的吗?”江翊问。
“不是”,都恩雨道,“你送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值夜班,不太清楚是谁缝合的伤口。”
“你缝的比较漂亮。”江翊真诚地称赞。
“这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都恩雨稍纵即逝地笑了笑,“伤好了才是硬道理,别再贪玩给我增加负担了。”
“当然”,江翊说:“但你缝合的确实漂亮,很整齐,而且你贴的纱布都是方方正正的。”
“可能我有强迫症……”都恩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往门外看,也许是学医以来养成的敏感,都恩雨听见走廊里好像有动静。
“大侄子,小姑买到了全店最贵的蛋糕!”
果然,江女士欢乐的声音一时间填满了病房。
江翊紧张地看了都恩雨一眼,没想到对方神态自若地端着托盘,托盘上还欲盖弥彰地盖了层医用纱布。
“诶?小都医生怎么还没走呀?”
“换药。”
“换药。”两人异口同声道。
“刚才不小心洒了碘酒,收拾费了些时间。”江翊看向都恩雨,对方一边说话一边低头扫视自己的白大褂,好像真的在检查有没有沾上什么东西。
“哎呀,没关系的,小都医生也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换药都一样。”江女士丝毫没有怀疑,拎着蛋糕走到病床前,“正好你也别走了,吃完东西再回去?”
“行,我先回去放东西,收拾一下再过来。”都恩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