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乌龙(33)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生怕都恩雨在自己回来之前醒了,不过好在对方睡的熟,他推门进来的时候,都恩雨还把脸蛋往枕头里拱了拱。
想到都恩雨看到哈密瓜时的欣喜表情,江翊眸色动了动。
不过当下都恩雨好像并无欣喜,他盯着哈密瓜愣了会儿神,一伸胳膊把江翊抱住了。
江翊不说,但他也知道,大冬天能买到哈密瓜绝对不容易,对方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可身上未消的寒意却是最好的答案。
“对不起。”他在江翊耳边小声说。
是撒谎隐瞒的不安,是惹人担心的歉意,是心疼江翊的内疚,都恩雨自己都分不清哪一层感情更重,只能朴实又直白地说着对不起。
但江翊分得清,他微微僵了一秒,双手立刻搂住都恩雨的腰,他温柔地蹭着对方的鬓角,轻声道,“我住院的时候,不是也总让你担心吗?”
“我们扯平了。”
江翊说的没错,原先住院时的场景好像昨日重现,只不过两人身份对调,当时躺在病床上的现在正尽心竭力地照顾人,而当时一身白大褂的现在缩在被窝里变成了小可怜。
米糊有些温了,江翊不放心,托护士又帮忙热了热。等米糊的过程中都恩雨尝了两块哈密瓜,甜甜的,有些凉,唾液分泌刺激食欲,吃了几口都恩雨竟然觉得有些饿了。
甜米糊上来的时候都恩雨把哈密瓜放在一边,刚准备接过来的时候却被江翊抢先了一步。
“烫。”江翊手上垫了层保温袋当隔热层,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你张嘴就行,我喂你。”
都恩雨现在迷江翊迷的不行,心里甜的发痒也酸的发软,江翊怕米糊烫,每一口都得吹几下才能喂到都恩雨嘴里。
江翊看他的时候都恩雨看米糊,江翊看米糊的时候都恩雨看他,两人的视线好像刻意避开了一般,当下的气氛好像黏牙的软糖,甜里头还带着点不自在。
好在都恩雨胃口没受太大影响,一碗米糊喝的剩了个底,他摆摆手说不喝了,想给哈密瓜留点肚子。
江翊收拾饭后残局,都恩雨盯着他的背影瞧,瞧着瞧着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江翊给都恩雨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给你买米糊的时候顺便买的。”
江翊没乱说,他等都恩雨醒来的功夫的确先给自己垫了垫,一来人也不是铁打的,二来江翊猜到了都恩雨会问他,所以提前替对方想到了。
得到了肯定答复,都恩雨果然放下心,坐在床上继续安安静静地吃哈密瓜。他咀嚼和吞咽的幅度都不大,但小嘴巴吧哒吧哒没停过,江翊转身的时候都恩雨正在偷看他,结果被人抓包了以后惊的还呛了一下。
“慢点吃。”江翊给都恩雨递水,帮他顺了顺后背。
“咳……”,都恩雨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把剩下的两个哈密瓜球朝江翊推了推,“你、咳……你、吃吗?”
问完之后都恩雨琢磨着不对,“哎呀,我感冒了,你别吃了,早知道应该先给你尝两个的。”
但江翊没等他说完,径自把其中的一个捻起来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吹凉风吹出来的感冒也会传染吗?嗯?小都医生?”
才不是吹凉风,都恩雨心里暗自反驳,是熬夜熬的,但这原因听着还不如吹凉风呢,大丈夫能屈能伸,都恩雨抿了抿嘴巴,没说话。
哈密瓜嚼的人一片清爽,美中不足的是江翊觉得有些甜,吃完糊嗓子,江翊倒了杯水清口,也让都恩雨漱漱嘴。
“你一会儿还走吗?”都恩雨把水杯放下,抬头看向江翊。
江翊摇头,喉结一动,“我今晚在这儿睡。”
高病有两张床,一张专门是用来陪护的,一想到今晚又能和江翊当室友了,都恩雨现在突然又多了几分精气神。
与此同时,身体的各种机能也慢慢恢复运转,刚才又是热水又是米糊,都恩雨慢吞吞地翻身下床,准备去个卫生间。
江翊原先只是在一旁摸暖气,发现都恩雨的动静几乎是立刻大跨步到床边,把人扶好以后问道,“上厕所?”
都恩雨点头,他刚穿好一只鞋,另一只鞋还在手里拿着,就被江翊半路截胡了。
江翊给人穿好鞋,搂着对方的腰又把人抱了起来,每次江翊抱他都让人猝不及防,都恩雨脑子没反应过来,手倒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搂住了江翊的后腰。
到了卫生间把人放下,江翊问他需不需要帮忙,都恩雨急忙摇头,再帮别的忙他可是太害臊了。
江翊挺绅士地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等听到冲水声以后又敲门问都恩雨可不可以进。
于是仅仅是上个厕所的路程,都恩雨基本脚没怎么沾地儿,江翊现在抱人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抱上床以后脱鞋摆枕头掖被角一条龙服务,等都恩雨被裹成个粽子躺好了,江翊才又坐到他的床边。
“是不是有点儿睡不着?”江翊看都恩雨没闭眼,眨着眼睛好像在冥想,但瞳仁躲闪,又好像三心二意并不专心。
都恩雨点了点头,如实道,“今天睡太多了。”
“那……聊会儿天?”江翊想到都恩雨有些咳嗽,还是别让他多说话了,于是又换了种说法,“这样吧,你躺着听,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第37章 他想吻他
“好啊,讲什么。”都恩雨眸子亮了亮,侧身面向江翊。
“安江集团创业初期艰苦之路、少年江翊留学期间友情坎坷、凄惨攸宁感情生活一波三折。”江翊给都恩雨把被窝重新理好,顿了两秒问道,“想听哪个?”
都恩雨笑得眯缝起了眼,故意道,“我想听少年江翊感情生活一波三折。”
“那没有”,江翊不上他的当,“只有少年江翊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都恩雨笑得更开心了,缩在被窝里的团子一抖一抖的,高兴完了带着笑意道,“那还是听你的。”
江翊的故事说实话没什么卖点,没狗血没刺激,一句话概括就是他在留学期间和最好的朋友闹掰的故事。
但是这个闹掰来无影去无踪,两人之间没有激烈的争吵,江翊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参与,就莫名其妙被对方疏远了。
故事的主人公叫刘望,是江翊留学期间的室友兼好友,刘望之所以能和江翊熟悉是因为两人家世背景相同,都是为了继承家业才出国读的管理,更有缘分的是两个小孩在国内也见过,应该是在某个商业聚会上一起吃过饭聊过天,总之能在异国他乡遇见这么个朋友实属不易。
刘望性格内敛话不多,很多事儿都不和江翊直接表达,江翊也不善于揣测别人心思,但他为人真诚,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刘望,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误会。
在外留学有这么一个老乡陪伴其实是很重要的,彼此照应相互扶持,生活上精神上都能有个寄托。
当时江翊一度以为刘望就是他继沈攸宁之后的又一位知己了,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件事。
安江在不到十年前发生过一次债务危机,当时集团的现金流十分紧张,资金链中途崩断的风险很大。
那会儿江翊正在国外念书,因为家里出了事情,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低迷,刘望问他出了什么事儿,江翊也如实说了。
没想到刘望当时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他爹帮扶安江一把,这个举动虽说感人,但是也很幼稚,安江那时的处境就是谁伸手谁扛风险,况且以刘望他们家的经济实力扛起安江,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以蛇吞象,刘望父亲自然没同意儿子的请求,只是说日后可以照顾一下。
江翊得知了以后也挺感动,谢过刘望之后也和他客观地说明,你的心意我明白,但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咱们小孩子一两句话就能掺和进去的,况且你是我兄弟,没有把兄弟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刘望一直是个好说话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就犯轴了,他问江翊你是不是担心欠我的,怕以后还不清。
江翊更是纳闷,他就是单纯觉得这种事情他们并没有发言权,以他和刘望的交情也不足以让对方一家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但怎么说刘望这么做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自己,江翊肯定不会乱说话伤人心。
江翊再次重申了一次就算是交心的知己,他也不能不顾对方安危而接受人家的好意,刘望当下没再坚持,江翊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