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的我也想搞科研(3)
提起往事,陈相国的脸上多了些笑容,这使得他看起来终于像一个慈祥的老人家了,“后来怎么不见裕儿带他出来了?”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嫂子她病情加重了,说是连下床都有些困难,孩子便替师兄守在娘亲身边伺候,别说进宫了,连出门也很少出了。”
“这点倒与他爹一样,是个孝子。”陈相国将最后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胜负已分。
“沁儿念旧,想必这位新同伴他也会很喜欢。你们准备一下,待初十过了,就拟定新伴读的折子交上去!”
“学生明白!”
……
泰安宫中,五皇子一会儿整整衣襟,一会儿又理理袖子,肉肉的小圆脸上一会儿挤出一个兴奋雀跃的表情,一会儿又一脸忐忑不安。他在厅中转来转去,身后一堆太监宫女也跟着他转来转去,像是一只迷路的母鸡领着一群茫然的小鸡。
亲娘陈贵妃终于看不惯蠢儿子的行为,一拍桌子,喝道:“都给我停下!”
这一喝声音不算大,然而气势十足,倏然间整个泰安宫鸦雀无声,就连蚊子飞到门口也被吓得绕路跑。
然则五皇子根本不怕她,却在她的怒喝后还是停下了绕圈疾走的脚步,他摸了摸腰带上的玉佩,纠纠结结地说:“一会儿蒙哥哥就来了,你说他还记得我吗?这些年我长高了那么多,他肯定也长高了,不晓得是他高一些还是我高一些……他跟以前的样子还一样吗?变化会不会很大?不知道能不能一眼把他认出来……”
他忽的叹了口气,捏了捏肚子上的肉,说:“胖了那么多,他肯定不认得我了……”
陈贵妃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淡定地吃了块百香糕,又从容地用茶水漱了漱口,继续看傻儿子演独角戏。
“司徒公子到——”
传话的声音至门外传来,五皇子一溜烟跑到陈贵妃身边的位置坐下,甫一落座,身上的气势就像变了个人,方才的活泼轻浮在如今的他身上半点也看不出。
来人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伴以银色暗纹,这身衣服极衬他的年龄与气质,使他看起来温顺沉稳,加上其面容俊秀,嘴角带笑,很讨长辈喜欢。陈贵妃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面前此人一番,于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些。
自从这名期待已久的“新伴读”、“老朋友”来了之后,五皇子却一动不动,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这么眼睁睁地盯着眼前之人。
少年被他盯得有些尴尬,提了提嘴角,试探着问:“殿下?”
“你就是司徒蒙?”五皇子总算开口了,然而出口的却是质疑的话。
少年心中咯噔一声,脸上却仍保持着温和的神色,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无辜,像极了一个被冤枉了的孩子。“不知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确实是司徒蒙,不然如今怎会站在这里呢?”
五皇子疑惑地望了他一眼,眼中似乎有些动摇,慢腾腾地绕着少年身边走。后者紧紧握着拳头,手心已涂满了汗。
“不,你不是司徒蒙!”这次五皇子非常干脆地给少年下了判决书,并有始有终地将其失败原因分享出来——
“蒙哥哥左边的下颚上有一条很浅的疤,约莫一个小指指节那么长,是小时候我在御花园爬假山摔下来时他护着我伤到的,御医说这伤哪怕好了,还是会留下伤疤;你的眼睛也长得跟他的不一样,他的眼睛比你的要圆一点,下巴也没你的这么尖……还有,他有一颗泪痣,你没有!”
五皇子掰着手指头,一处一处,如数家珍,将司徒蒙的特征记得清楚明白,哪怕两人已经将近六七年没见过面了。少年单薄的身躯立在偌大的泰安宫中,就像把一颗小石子扔在大漠里,被烧得浑身难受。
陈贵妃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她只优雅地喝着她的茶、品尝着盘子上精致的糕点,仿佛面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待终于把两人之间的不同之处罗列完后,五皇子吁了口气,给自己猛灌了三杯茶,才转身与少年面对面,他眯起眼,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人又是什么人?”
“……还有,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第一次发文,希望大大们喜欢~
本文架空,私设很多,年下熊孩子攻(前期),所有科学知识都是瞎编哒!
第2章 山庄
此时此刻,京城郊外十里亭。
一辆简陋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在道路上爬行着,无数马车在它身边疾驰而过,卷过一阵阵飞尘。赶车的少年绝望地挥着马鞭,口中呸呸呸地把吃到嘴里的尘土吐出来。
赶车少年名叫罗武,是司徒家的世仆,而车内坐着的,就是本该出现在皇宫中的司徒蒙。
罗武说:“少爷,我们真的要去宁山县么?听说那地方非常偏僻,没有人住那儿,而且路途遥远,太老爷给的盘缠根本不够……要是有火机关车还好说,但如今我们坐的可是马车!这马一看就很老了,就怕走到半路就……”
罗武本身并不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只是担心司徒蒙受到委屈,他的少爷,值得天下间最好的东西。他父母都是从小跟着老爷夫人长大的世仆,他也一样,从能走会跑开始,就跟着少爷,少爷对他很好,就像老爷夫人一样,从不把他们当作仆人,而是将他当青梅竹马的玩伴、当哥哥。
司徒蒙是独子,在司徒府中,虽然还有堂弟堂妹,但由于大家嫡庶有别,因此玩不到一块儿。
“那盘缠经过二叔母的手,还能剩下这么多,已经是她大发慈悲了!”司徒蒙手上拿着一把未开刃的小刀,跟一块比他脑袋还大的铁块较劲,“船到桥头自然直,小哥你现在多想也没用……对了,外头风大,你要不拿一床棉被出去裹着罢,免得等下你腿上的伤病又发作了。”
他说着,放下手上正忙活的东西,从木箱中抱出了一床棉被,从门缝里推出去。甫一开门,司徒蒙就被铺天盖地的寒风吹得怀疑人生,手上推被子的动作愈发利索了。
罗武看着紧闭的车厢门与不由分说塞到他怀里的棉被,叹了口气,无奈道:“少爷,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只是一个下仆,您怎能与我以兄弟相称呢?要是被人听到,肯定又会说您的闲话。”
“那些见过就忘了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如何?难不成几句闲话就能叫我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抑或被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司徒蒙重新拿上他的小工具,继续方才没完成的事,“就像你常常叫我‘少爷’,我也没阻止你不是?那我就喜欢喊你‘小哥’,你就把这当作你的小名,我在喊的是你的小名,不就得了?”
罗武从来说不过他,关于这个称呼问题,是一年前老爷夫人去世后少爷突然这么叫的,小哥小哥……应该跟“哥哥”是同样的意思罢?世上最亲的人相继离世,少爷肯定很寂寞、很孤单吧?或许少爷他很想有一个亲人,代替他逝去的父母……
外头罗武在独自畅想独自哀伤的时候,司徒蒙正在狭小的车厢内捣鼓一个个小零件。
伴读的位置被堂弟抢了,他不在乎;但二叔母、祖母与二叔他们,为了把这个位置抢过去而做的事情,那些下作的手段,实在太令人恶心。可恨的是,如今他这具躯壳的年龄太小了,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更妄论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爹娘的墓在宁山县?为何不在司徒家祠堂?”司徒蒙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他似乎也被棉被裹住了整个身子,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罗武年幼时腿受过伤,还带伤摔进冰冷的河水里过,因此留下了后患,每到季节变换或者天冷时就会发作,发作时疼得腿也伸不直。但是夫人对他很好,他爹娘去世得早,夫人待他就像亲娘一般,秋冬时会给他缝制一双护膝,后来少爷渐渐长大,无师自通了火机关术,又给护膝加上了两个小小的火机关暖手炉。
如今那对护膝已经不能用了,难得少爷还能想到他,让出一床被子给他。
想起去世的老爷和夫人,罗武有些哀伤,“原本是要入祠堂的,但大房那边不愿意,那时三老爷有回来过,要为老爷夫人主持公道,当时这事闹得挺大的,后来不知怎的又不了了之……少爷您当时正发着高烧,在床上昏迷了三天,自然不知道此事。您醒来后,老爷夫人安葬的位置已经定下了宁山县,不能再改了,因此我就没敢再提,怕您伤心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