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深海+番外(43)
“我那时候总觉得,舞蹈是我和陆伽阮唯一的牵连。”
可不应该是那样,他们之间最深的羁绊明明是血缘,是亲情。
夜空下寂寥,陆余之极目眺望着一尘不染的夜空,恍惚里似乎看见了陆伽阮的样子。
他眨了一下眼睛,水雾忽然就漫了上来,“傅闻声,有点想我妈了。”
这是傅闻声第一次听到陆余之叫陆伽阮妈,他心疼地弯下腰去抱他,将他的头环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却不知道从何开始安慰。
陆余之却是好笑地挣扎着把头扒拉出来,“你把我当小孩了?”
他带着笑,但眼里依旧是湿润的,于是傅闻声更心疼了一些,还是固执地把人往怀里搂,“就是小孩。”
陆余之闷在他胸前笑,许久才停下笑,说,“我不恨她了。”
他曾经想问陆伽阮不爱他为什么还要生下他,想问为什么当初要把他推向顾家再转身自杀。可现在他又不想知道了,觉得没有意义了,现在的他遇见了很好很好的人,不再想要去纠结那样的过去和上一辈与他无关的恩怨情仇了,于是也不再恨了。
傅闻声将人抱紧,“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陆余之陡然坐起,磕了一下傅闻声的下巴。
傅闻声吃痛地捂了一下下巴,刚想去看陆余之有没有磕疼了,陆余之就欺身而来,吻在了他的唇上。
陆余之两腿分开跨坐在傅闻声身上,像个树懒,环绕着他,“傅闻声,我现在理解了陆伽阮为什么那么喜欢顾云平了。”
他以前不懂,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够爱另外一个人爱得这么深,可以为他抛弃未来抛弃一切,直到他遇到了傅闻声。
面前这个男人,称为俊美毫不为过,五官立体,眉如远山,目如秋水,一眼就能叫陆余之沉溺其中。陆余之见过很多好看的人,却从未觉得会有人要比傅闻声更好看,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爱死这个“西施”了。
他可以理解陆伽阮对顾云平的恨意,换做是他自己,也想要将傅闻声牢牢地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以极端的方式。本质上他和陆伽阮都是一样的人,偏执得近乎可怕。
他凑上去开始撕咬傅闻声,从嘴唇到脖颈,再到解开衣领扣子下的锁骨。
傅闻声拉住了他,眉眼里是宠溺和爱意,“做什么?这荒郊野外的。”
陆余之狡黠地笑,“就是要荒郊野外,要伸手不见五指。”
傅闻声开怀地笑起来,笑声在静谧的湖泊旁回荡。他忽然翻身,将陆余之压在了身后,骑|坐在他的胯边,眸子里沉沉,似乎在压抑着情|欲。
他低着声音,“陆余之,是你说的......”
他将陆余之的卫衣扯了上去,一路从胸前吻至小腹,深秋的凉意扫不走他们炙热的冲动,反而像添了一把火,将他们的欲望烧得越来越旺。
陆余之咬着卫衣,在夜色里低低地喘息着,与那夜空相望,偏偏看见了乌云散开,一丝清冷的月光透了出来,不明不亮地落在他们周围。
仿佛一瞬间被置身在光下,在察觉到自己裤子被脱开,那炙热被傅闻声同样滚烫的掌心握住的时候,他急促地吸着气又呼着气。
身后的杂草扎在了背上,触感在傅闻声的动作里被无限放大,于是那杂草也成了一种刺激,尖锐的草尖落在背上,扎进了心底,他开始闷哼着,支离破碎的呻|吟声从嘴里溢出,他眼里的夜空忽然不再暗沉,而是一刻间变得光亮,他迎来了高潮。
天地都要是他们一场情|事的见证,他们胆大妄为,无所顾忌。
风从两人赤裸的身体掠过,汗水浸湿的身体因为风而感到了一丝冷意。傅闻声小心地给睡过去的陆余之穿上衣服,再小心地将人抱起,离开那片湖泊,往车上走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黎明的光恍然间落在大地,远处的钟声闷闷地敲响,他们在天光朦胧时,见到了初生的太阳。
于是他们在晨曦里再次接了吻。
***
左尔东陈
要定时发布的,结果失手一发o(╥﹏╥)o
第35章
等陆余之醒来,傅闻声就带着他去往了下个地方, 他们去了一个农场。
农场的小道幽长静谧,车子开不进去,两人只好改为走路。农场远离着市区,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再往前一段,视野豁然开朗,出现在眼前的是满目的紫色,风一吹过来,紫海随风飘荡——那是举目的曼陀罗花海。
农场由两位年事渐高的老人家管理,他们到的时候,两位老人正在花海里忙活,远远地见到了人,就挥着手站在花海里同他们打招呼。
他们与傅闻声应该是相识的,一过来就与傅闻声亲切地拥抱。老人姓氏为斯蒂芬,斯蒂芬夫人惊喜地看着唐突而来的陆余之,转过头用法语与傅闻声问了句什么。
傅闻声把目光转向听不懂法语的他,含着笑点了点头,说了句法语。
陆余之一脸懵地看着傅闻声,试图让他解释一下,可傅闻声并没有那意思,而是转身拉着他跟着斯蒂芬夫妇进了门。
斯蒂芬夫人热情地给陆余之倒了一杯热牛奶,过来亲切地握住了陆余之的手,陆余之艰难地从夫人的一连串法语里听懂了一个单词——“帅气”,便知道是在夸自己。
他还没从长辈嘴里听到夸自己长相的,一时间无措又难得地害羞,不懂法语只好冒失地用英语回答。
夫人却是惊喜地看向了傅闻声,激动地说了句话。
傅闻声很喜欢这样无措的陆余之,忍着笑,改为英语说了一句,“是,他懂英语。”
陆余之恍然,斯蒂芬夫妇都是会说英语的人,却以为自己不懂法语也不懂英语。
可他还是很喜欢听傅闻声说法语,语调轻缓,声音清亮,违和的江南的温文扑面而来。
察觉到总是落在自己身上灼灼的目光,傅闻声一边和斯蒂芬夫妇交流一边微微侧头眼里含笑,桌子底下的手包裹住陆余之的,在虎口上细细摩擦。
谈话里知晓斯蒂芬夫妇膝下无子,一直以来都是简单地经营着那片花海,二人相伴在这荒郊,虽然平淡但也知足和幸福。
傅闻声是在一次教堂做礼拜的时候与他们相识的,只觉得趣味相投,于是成了忘年交的好友。在傅闻声二十几出头的年少岁月里,他在异国他乡无人可述那些难过和哀愁的时候,是两位老人认真地倾听他的心事,包括他从来不外说的话。
陆余之原以为傅闻声只是带着他见见老友,而在离别的时候,夫人拉着他的手,又去拉傅闻声的,然后郑重而欢喜地将他的手交到了傅闻声手里,“Je vous souhaite tout le bonheur du monde 。”
这句法语纯正,还带着口音,但陆余之依旧听懂了,翻译成汉语是“祝你们幸福”,是他们对情人间的祝福。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瞬间明白了在最开始与斯蒂芬夫妇认识的时候,傅闻声就已经告诉了斯蒂芬夫妇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第一次,在别人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后还能得来祝福,陆余之眼圈几乎是一红,与傅闻声相握的手微微颤抖,“谢谢。”
后来回程的时候,傅闻声说两位老人并不会在乎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恋爱关系,这也是他带他来这里的原因。
他想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感情藏在表面下,无人知道,也无人祝福过,他也想让陆余之听一听,也给自己听一听那些小情侣都能得到的祝福。斯蒂芬夫妇是他第一想到的人,于是不辞辛苦飞来了巴黎,带着陆余之连夜私奔,为了那句郑重又真心的祝福。
回国后,傅闻声请的假要在加班上补回来,而陆余之倒是清闲了不少,剧院除了练舞外他也不过去了,就去胡同巷里陪陆全笙。
陆全笙毕竟老了,除了精神状态不太好,连身体也不如前了。有次夜里忽然发了高烧,吃什么吐什么,最后都把血吐出来了,把陆余之吓得不行,打了电话就送去了医院。
那是肺炎引起的高烧,陆全笙住了几天的医院,天天吵着要出院,陆余之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两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无声地为这个问题拉扯着。
傅闻声去的时候恰巧就看到了这爷俩,趁着还没进门的时候在门口抓拍了一张,再进去耐心地劝说着陆全笙,“陆老,你好好住院观察,这是为了以后不用再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