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先生你的伞!”
师傅的话被挡在了里头,陈延青冲过去抓住了一个穿着消防制服的人,“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快说啊!”
“这位同志,不要扰乱救援秩序,赶紧下山去。”
陈延青被他推开后才看见已经破裂的围栏,以及围栏外,朝下大概十米左右的黑色礁石附近,有一辆侧倒在地的小面包车,救援人员正在车子附近搜救。
“诶呦吓死人了呀,”身后有人议论,语气都透着心有余悸,“好在人没事。”
“哪没事啊,骨折了吧,抬上来叫的那么凄惨……”
陈延青听着,扭身过去抓着那游客问,“只有面包车下去了是吧?”
那人点了点头,“下山路滑,车子冲下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陈延青这么一嘀咕,叫那二人齐齐冲他翻了个白眼。
“陈延青!”
也是这时候,不知哪里叫了他一声,他凌乱的四处寻人,之后就有一把伞遮在他头顶,伏城全身上下湿透了,发丝水珠串成线,这样站在他面前,陈延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在干嘛,几个小时了,登天也该下来了吧!”
伏城瞥了眼那边的事故现场,“我本想等雨小点再走,结果山腰出事故,上下管制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下个雨你脑子也抽了吗!”
“手机进水了,你能信吗……”雨声太大,伏城说话的音量也提高了,而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口袋,抬到陈延青眼前,“甜汤,老板说这叫小媳妇甜汤,名字挺好,怎么着也得让你吃上。”
啪!
陈延青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将那份汤给扔了出去,汤水淌到地上,不出几秒就被雨水冲走了。
不知怎么的,明明一切的吵闹都在周围,可陈延青竟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他觉得愤怒,觉得荒唐,想破口大骂,甚至想把眼前这个人胖揍一顿,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走出了他的雨伞,一路往回走。
伏城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他也充耳未闻,之后只觉得胳膊袭来一阵剧痛,身子被摔到一个车门上,随后又被塞进了车子,车门关上的时候,他听见伏城用极为愠怒的嗓音跟司机报了地址。
车子开回民宿,下车后,司机师傅叫住了伏城,“这是那位先生的伞。”
路过段霄洺和庄岩,路过袁野,陈延青一声没吭,伏城跟来后也是如此,伞被扔在了门口,门在三人面前大力关上。
段霄洺过去捡起伞的工夫,屋里就传来了摔东西的声响。
袁野在这个氛围里,听着这动静,惶恐的走到门口,“不,不会死人吧?”
段霄洺把人推远了,“死不了,你回房间呆着吧,我们回酒店了。”
房间里,陈延青像只炸了毛的野猫,缩在墙角,伏城站在他面前几步的距离,“我没有冲你发脾气,只是你刚刚根本不听我说话,我才那样,”
“你怎样,你跟个恐怖分子一样把我摔进车里了不是吗!”
“陈延青,现在要紧的不是我怎么让你上车的好吗?”
“还有什么要紧的!你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装不了了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淋雨,你,”
“你别过来!”陈延青吼道,“你凶我,摔我,你个暴徒,滚远一点!”
伏城本是没动了,这会大概是横了心,忽略他的警惕直冲过去将人摁在了墙上,“听不进去是吧,发脾气是吧,我治不了你了是吧!”
说着话,扒了他身上湿哒哒的衣服,陈延青要躲,又被他抓了回来,最后毫无反击之力的被扔上了床。
陈延青的火气一点都没下去,拳打脚踢也用上了,可也已经不管用了,伏城将他剥了个干净,在他逃走的时候又抓着人脚踝拖回了身下。
“想感冒是吗,如你所愿。”
被摁在床里和他接吻,陈延青动弹不得,便张嘴咬住了他舌头,吃痛间被伏城放开了,没等他说话,伏城又吻了上来,只不过丝毫没有要让着他的意思,而是更为用力的咬住了他唇瓣。
那样的痛感激出了陈延青的眼泪,真是痛的,痛到后来,他呜咽的哭出了声,骂他有病,骂他暴力,骂他脑子灌了水银。
伏城照单全收,拿舌尖舔走了他嘴上的血水,“发一次脾气,我弄你一次。”
“你恐吓我?”
“对,恐吓你,”伏城扒开他额前的湿发,“我又不是段霄洺,凭什么惯着你?”
陈延青一下子就不气了,现下是委屈,委屈的无以复加,“你凭什么不惯着我……”
伏城那句“你说凭什么”被埋在了吻里,一个姗姗来迟的,没有血雨腥风的亲吻。
……
伏城在冲击过后缓缓停下来,和很迷茫的陈延青四目相对,喘息着问,“还要吗?”
陈延青点头,又摇头,最后因为站不稳而被抱回了床上。
晚上,十一点,伏城从房间出来,离开片刻后,又拎着一个小袋子回来了。
只是刚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袁野抱着胳膊一副守门神的样子横在他面前。
“有事?”伏城问。
袁野撇了撇嘴,“宵夜吗,我去买。”
“嗯,给他买碗粥。”说完路过他,朝里去。
袁野原本要说什么也给忘了,瞧着他开门进去,喊了声,“AA啊,我可没钱。”
第60章 我没什么要说的
伏城进屋的时候,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陈延青俨然是睡熟了。
额头持续的发烫,嘴唇也变得干燥,伏城在他身边留了一会,打算起身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呓语,他重新躺回去,将耳朵凑到这孩子嘴边,呢呢喃喃的,听见了一声“伏城你个狗东西”,伏城眨了眨眼,将身子抻开了些,“睡着了还想着骂我啊。”
陈延青似乎听见,又像是被吵到的翻了个身,脸抵在伏城怀里,砸吧了两下嘴,重新入睡。
那天一整夜,除了中间袁野买了吃的回来,敲开门的时候,给了他两碗粥,还要走了二十块钱以外,就只有陈延青半梦半醒一直睡不安生了。
喉咙里哼哼唧唧的,一会儿翻身背对他,一会儿又钻进他怀里,如此反复,到了凌晨,伏城还半倚在床头,手附着在他背上,手指很轻柔的在他隆骨附近游走。
第二天,上午。
开门的声响让背对着门的陈延青颤栗了一下,裤子穿进去一条腿,另一条怎么也没塞进去,最后直挺挺的歪倒在了床上。
伏城将手里的袋子放下,刚走近便被他伸出的手掌给阻止了。
“你别动,”陈延青瞥他一眼,随后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穿裤子,“我得回江北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伏城是默了一会,而后拿了瓶纯净水,将感冒药放在瓶盖里重新走过去,“我没什么要说的,把药吃了。”
陈延青站起来扣扣子,视线扫过药片,嘴里道,“我又不会怀孕。”
“这是感冒药,”伏城不知花了多大力气忍下心里那股要把他摁回床里的想法,将瓶盖递到他嘴边,“你有点发烧,先应付一下。”
陈延青这才摸了下脑门,是有些热,手抬起来要接,瓶盖里的药便被伏城一股脑给他倒进了嘴里,来不及说话,水也接着来了,药顺着水吞咽下去,伏城似乎才满意了些,“还行,至少会吃药。”
“吃药很难吗?”
伏城嗯一声,说,“闹闹不会吃药,总是咽不下去。”
陈延青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看着他弯腰收拾地上的残碎,“你跟梁老师关系和解了?”
“我说过这话吗?”
“那你对闹闹这么上心,连他不会吃药都知道。”
“有一年回来,他犯胃炎,我见过而已。”垃圾桶很快堆满了,他随手拿了个袋子开始收拾剩余的,这中间也没抬眼看一看旁边那个好奇心十足的人。
“所以你跟梁老师还是老样子啊。”
“我跟她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捡的差不多,他才直起身,“跟闹闹没多大关系,他跟你一样,都还是孩子。”
“我26了,拿我比什么!”
伏城什么话没说,只从上至下的打量他,眼看陈延青又要发脾气,才及时道,“昨天的话我说到做到。”
陈延青立刻闭上嘴,昨晚的画面电影式的闪过,那句【你发一次脾气,我弄你一次】的话也犹在耳边,如此想想,伏城还是老样子,总是剑走偏锋,叫人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