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夜雀(16)

冯建均在“拉皮条”这件事上,并没有太过热情,“客户”就不够多。照女受害人所言,冯建均一直觉得自己帮别人做代-孕,是在积德;而逼迫受害人卖-淫的这些生意似乎更多地是以“惩罚企图逃跑者”为目的。

这让大家伙儿也对冯建均突然产生“诱骗少女卖-淫”的想法而感到疑惑。他仅仅只是因为李崇林随口一说,就想要拐年轻女孩儿来卖-淫吗?难道他真的是想要“拓展业务”?

话又说回来,虽然许多人把耳朵捂起来当傻子,但心里估计也知道这些代-孕生意见不得大光,因此也十分忌讳,村里这些人要么避而不谈,要么一问三不知。警方的工作开展的也有些困难。山重水复之时,他们又想起了李崇林,决定把他再揪出来好好盘问。

孙小曲:“李崇林,你知不知道冯建均是怎么联系上周明雨的?”

“周明雨?就是那个出来卖的小女孩儿?”

孙小曲拉着脸:“嘴巴放干净点儿!”

李崇林面上还挺委屈。他说:“我当时见是未成年,也有点害怕。不过冯光头说,她就是干这行的,让我不用担心。好像是个专门做小女孩儿生意的朋友,把她介绍来的。”

“那个朋友是谁,你知道吗?”

李崇林:“这我哪儿知道啊?警察同志……”

孙小曲直截了当地打断他:“你们村里还有没有谁做这种生意?或者你知不知道谁跟冯建均有竞争关系、或者有矛盾关系的?”

李崇林摇了摇头:“干这事儿毕竟见不得光,也就是他胆子大……”

“你还知道见不得光?”旁边的叶圆一直瞧不上李崇林,低头做记录,不愿意跟他讲话。听到这话也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翻了个白眼。

“至于仇人什么的,我不太清楚。冯光头挺会做人的。他那样,跟个弥勒佛似的,看着人老实、没心眼,人缘挺好的,不然也拉不到客人呀……警察同志,我跟他也没有那么熟。你们应该已经把他抓到了吧?这些事儿,你们去问他,不是更快些嘛!”一直被关在局子里的李崇林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些什么。

孙小曲道:“冯建均已经死了。他家里发生了一起火灾,全家都被烧死了。”

李崇林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哎呀,这也是太惨了。果然是犯冲,跟火有仇呢!”

叶圆闻言,觉得不对劲得很。她问:“什么‘跟火有仇’?他们家之前也发生过火灾?”

李崇林道:“是啊。冯光头还有个妹妹,以前也是被烧死的!没想到,他也被烧死了。他们冯家啊,可不就是跟火有仇吗?”

李崇林继续嘟囔道:“而且也真是邪门儿。他妹妹当年被烧的莫名其妙,也没个说法,现在他也被烧了,不会是找上门儿来了吧?”

孙小曲敲了敲桌子:“瞎嘀咕什么呢!什么找上门儿?”

李崇林:“警察同志,说实话,冯光头一家子都挺重男轻女的。他妹妹当年离了婚回来,他们家就有点不太喜欢她。都说她回来多吃一口饭,又不能干活,嫌弃她嫌弃的不得了。后来着了火,单单烧死她一个,就有人传啊,是不是冯光头嫌弃她这个拖油瓶……不过当时警察来了,也没发现什么,就定的是意外。”

孙小曲听着觉得跟本案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打算打断李崇林,谁知又听见他嘟囔一声:“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孩子咯,妈妈被烧死了,舅舅也被烧死了,爸爸也不知道在哪儿,这世界上就没个亲人了……”

孙小曲立刻抓着话茬:“冯建均还有个外甥?”

李崇林被孙小曲突然扬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是啊。现在还挺有出息的,已经住到市里头去了。小名好像叫什么莱狗吧?大名叫什么,还真有点不记得……”

第12章 生不由己(12)(12)

苏小娅和苏汀长得太像了,尤其是朝着林湫笑的时候,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总是能让林湫恍然回到十多年前的傍晚,夜风吹过,一个女孩坐在青砖墙上低头深深地望着他,下颚线美成雕塑。

“爸爸,你真的不害怕警察吗?”苏小娅咯咯地笑,漂亮天真的脸蛋浮在皮囊表层,而皮下所思所想却黑得像墨。林湫总觉得那笑里淬了毒,洇透了苏小娅的皮肤纹理。

苏小娅和周明雪从汝息县回来的那天晚上,林湫把录完笔录的苏小娅从市局接走送回家。他清楚地看到,苏小娅上一秒还在装作柔弱和震惊的样子,下一刻转头就暗中对着失魂落魄的周明雪露出嘲讽和得意的眼神。林湫不知道苏小娅心里到底有什么鬼把戏,他只知道这个女孩和她妈妈一样,有神经病的潜质,很危险。

林湫对苏小娅说:“你已经到家了。下车吧。”

“爸爸,你也太冷漠了。好久不见,你都不关心我一下吗?你不是也知道我总是逃学,怎么也不问问我到底去干嘛?”苏小娅眨眨眼,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叫我爸爸。”

“林湫,你这样,我死去的老妈会很伤心的。你答应她要好好照顾我的。”苏小娅嘟嘴。

“让你妈伤心的只是你的所作所为罢了。下车吧。”林湫再一次下了逐客令。苏小娅的眼神也变冷了,扯了扯嘴角,下了车。

“苏汀会变成鬼来找你的。”她下车的时候恶狠狠地摔下这句话。林湫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小娅上了楼,然后开车离开。

林湫心中想,还有太多的谜团苏汀没有告诉他答案,如果她真的会变成鬼的话……那么,他随时欢迎。

林湫给苏汀扫墓之后,又来到了心理医生王士然这里。这个医生是凌川安排给他的,说是帮他舒缓压力,其实也是一个监控他的人罢了。凌川不想跟他再扯上关系,却还是要掌握他的近况,也是挺好笑的。

既然凌川想知道,林湫也不藏着掖着。最近干了什么,有什么烦恼,都挑挑拣拣跟王士然说。

“你最近又做噩梦了?”王士然问。

林湫坐在软躺椅上,点了点头。“不过跟那个老梦差不多。”

“又梦到小女孩儿和小男孩儿了?”

“是的。”

“这次小男孩儿是怎么被女孩儿杀死的?我记得,上段时间是推下山崖死的。”

“这次是掐死的。”林湫顿了顿,“另外,这次还梦见了火灾,血人什么的。可能是因为我前两天无遇到一个临产的孕妇吧,她流了很多血。”

“距离你上一次的噩梦期,已经有小半年了,本来应该已经进入平稳期了。可能确实是这个场面刺激到了你的神经。”王士然道,“最近心情怎么样?”

“还行。”

“这次接触孕妇,有没有影响你的心情?有没有重新加剧你对女性的排斥心理?”

林湫仔细地想了想,道:“没有。”

“那有没有让你对接触女性增强一点信心?”

“没有,王医生。”林湫有些不悦。

“抱歉,林湫先生。我只是在想,您并不认为您是个同性恋。那么,在克服对异性排斥心理的问题上,我希望能够帮到您更多。”

林湫不适地挪了挪身体,从椅子上坐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王医生。我跟你说过很多遍,我并不需要一个配偶。同性恋、异性恋这种界定对我来说都是没有必要的。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自以为是了。”王士然的面色并不太好看。

“对了,”林湫离开前对王士然说,“以后苏小娅来,你不用搭理她,把她轰出去就好。她吃硬不吃软。她在这里,凌川也会不高兴的。”

王士然听到凌川的名字以后,点了点头。

林湫刚离开王士然的诊所,就接到了江屹的电话。

江屹这个人突然挤进他稳定平和的生活。自称是他的学生,一口一个“林老师”,可是一点也没有把他当做一个老师来尊重,时不时还有言语冒犯,浑身上下写满着居心不良。林湫见过许多纨绔,不是没有看出来江屹的小心思,不过因为他姓江,林湫又没办法给他甩脸色,

林湫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随遇而安,因此犹豫几番,还是淡然接了电话:“喂,江警官。”

江屹正在停车:“林老师,别叫的这么见外。叫我江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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