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攻磨+番外(33)
他刚问完,突然听到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他往声源处的方向一看,看见是谁后,瞳孔收缩,双手紧攥。
男人微微一笑,鄙夷地看着张炽,道:“几年没见,难得回来一次,你还是这幅德行。”
这男人是沉华的亲侄子沉砥,和他打小到大就不对盘,经常斗得你死我活,可谓是憎恶对方到了极点。
张炽蹙眉看他,“你怎么会在这?”
沉砥嗤笑道:“我不在这,又怎么发现你做的肮脏事。”
“你在说什么?”
沉砥低着头,从兜里发出了一些照片,随手往前一扔,如落雪般缓缓地洒在地上。张炽一看,心突地一堵,疑团满腹。
沉砥抬了抬下巴,尖锐的眼神直逼向张炽,“你旁边站着的男人就是四罗会的人,不会这么巧吧?”
张炽沉默了半刻,他之前打过电话给金先生,如有什么情况要立马通知他。金先生当时说得有些问官答花,却引他去了狭暗的小巷。
他去了倒无妨,但他当时在所地见到的的确是四罗会的人,而非佩勃罗,这点他无法辩驳。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地上的照片,随后抬眸看着沉砥,声音稍变冷硬,问道:“金先生是你的人?”
沉砥愣了下,嗤笑道:“你在说什么?”
张炽没管他,把视线转到沉华,一字一顿道:“华哥,你也这么想吗?”
沉砥对着张炽,总喜欢话中带刀,劣道:“你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外人,难不成叔叔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
这句话真的如同一把长刀,狠狠地把张炽的心尖插得皮开肉绽。
他这些年把沉华当成至亲,他以为他也这么想,但这句却让他土崩瓦解,无论说多少话也罢,始终抵不过真正家人的一句话。
第三十章
张炽僵硬在当地,张着嘴,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重新问:“华哥,你真的这么想吗?”
沉砥憎恶地看着张炽,说道:“我说张老大,叛了就叛了,这么多年也抵不过一个欲字。 ”
张炽暴戾地盯了他一眼,道:“老子没问你。”
沉华终于开口了,轻道:“阿炽,我希望你能跟我解释下,当时要给佩勃罗的枪支,为什么还在你那里?”
张炽这一听,混乱的脑袋似乎安了一个暗灯,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针对他而来。
可是,沉砥在国外多年,也做不来这些事端,但他清楚的是,他肯定在沉华面前添油加醋。
张炽闭上双眸,深呼吸一口气,才道:“华哥,我早说过,帮里出现了内鬼,他们想破坏我们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他语气逐渐变厉,“我想所做的事情,就是把内鬼揪出来。”
沉砥冷笑道:“那内鬼不就是你吗?”
张炽真的是对他厌恶到了极致,他的双眸起着一股发怒的火焰,发狠地看着沉砥,拳头颤抖地紧握着,发出了骨头咯吱的声音,双脚才刚使力,却被兄弟们钳住双臂阻止。
“老大,冷静点。”
沉砥冷笑地问:“被我说中了?”
张炽咬咬牙,转看沉华那漠生的脸,这次真正的感觉到了陌生。他现在站在这里,看着在场的兄弟,只觉得晕沉沉而难堪。
他沉默了几秒,哑着声音道:“华哥,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忠不义的事,也从没有背叛过你。”
沉华静默半刻,轻叹口气道:“阿炽,你该休息一阵子了。”
张炽一听,滚动着喉咙,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
沉华停顿了几秒,别过了脸,继续说下一句话,“我打算把你,所负责的一切都由沉砥接管。”
这句话,仿佛像一块石头狠狠地压在他心头上,压得他喘不过气,也说不出话。
十几年来,他为沉华所做的一切,抵不过地上的几张照片,抵不过沉砥的一句话。他终究是个外人,怎会比得过自家的亲人。
沉砥看着张炽离开的背影,有些不满,“叔叔,他说不定还真的是内鬼,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沉华答非所问,只说了一句,“我会查清楚的。”
——
晚上,天黑乎乎的。
张炽独自一人去喝酒,喝得头晕沉沉的,就晃着身子回到家。张炽使劲掀开混混沌沌的双眼,站得歪歪扭扭,他把头垂了下来,顶在门边,朝着裤兜里翻钥匙,过了数秒,打了个嗝骂道:“操,哪个乌龟王八蛋拿了老子的钥匙?”
孜桐还在房间半躺床看杂志,突然听到一阵暴躁的踹门声,他随手披了件外套,就走出去把门开了。门一开,他就从张炽身上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看他脸色通红,双眸像捂了一层雾,零散得看不清人。
孜桐沉下脸,将张炽揪了进来,拽到了沙发上坐好,随后弄了条湿面巾给他擦脸。
张炽眯着眼,看得眼前仿佛在旋转一般,但孜桐身上熟悉的清爽味让他不由得放松下来,把头垂到了他的肩膀上。
孜桐把他的脸用双手按住,目光如炬地问:“怎么了?”
张炽眨了眨眼,似乎在想什么,低囔道:“我找不到钥匙了。”
孜桐:“……”他朝着他的外套内袋掏出了钥匙,递到半空给他看。
他打了个嗝,咧嘴笑道:“原来在这,难怪老子怎么翻都翻不到。”
孜桐再问:“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张炽沉默了一下,把脸埋到了孜桐的肩窝,狠狠地吸上一口,可怜道:“哎宝贝儿,我以后可能养不起你了。”
孜桐这一听,心软了下来,手上放轻力度地给他拭脸。
“说吧。”
张炽眯着醉醺醺的双眼,好像在记起什么,随后把头垂下,“他不信任我。”这应该才是他最委屈的地方。
孜桐攥紧了手巾。
也不知道是否喝醉酒的原因,张炽把平时清醒时不会说的话,在此刻却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仿佛在寻找一个宣泄处。
委屈,难过,埋怨,拂郁,各种情绪交加一起,全都发泄出来。
孜桐一字不漏地把他说的话都入了耳朵,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似乎在预料之中,甚至听到了张炽被迫离开帮派时,紧绷的脸色才有了一些松懈。
孜桐用双指磨搓他的脸颊,轻声道:“你有我还不行吗,那个破帮,不呆也罢。”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深夜静得只听见飕飕的风声。
张炽喝了孜桐给他冲的蜂蜜水,就躺在了床上闭目。孜桐确认他睡着了,才垂下眸,走到阳台,沉沉地盯着黑得不着边的底下。
过了半刻,他终于拿起手机打给他唯一的好友陈少爷。
待打通后,他徐徐地开口:“陈秉琰。”
电话里的男人笑了笑,道:“三更半夜的,这是来扰人清梦?”
孜桐回道:“我知道你不会有这么早睡。”
“找我什么事?”
孜桐沉默了半刻,开口问:“你做了什么?”
以他俩多年的好友默契,陈秉琰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笑了,漫不经心地道:“我给沉华寄了一张照片。”
孜桐顿了下,道:“什么照片?”
陈秉琰反问:“他最害怕发生什么?”
孜桐突然明了,狠狠地攥住手机。
“沉华的性子疑心很重,但他对张炽还算好的,”他笑了笑,继续道:“只要将他内心藏得最深的那块冰狠狠地敲碎,他就可以谁都不信任,包括张炽。”
孜桐左手握住栏杆,手背泛起了青筋。
陈秉琰笑道:“现在称了你的心,随了你的意,你应该要高兴。”
他得到他要的结果,他确实应该要高兴,可心静如水,只有想到张炽竟为了沉华喝得酩酊大醉,才起了一丝小波浪。
孜桐说道:“他还呆在那里,会很危险。”
这话一说,哪怕是电话那边,孜桐都能想象出他翻了个白眼。
陈秉琰嗤笑道:“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白莲花,只有这个理由吗?”说着,他一笑,带着揶揄,“要是真这样,你还不如切切实实地告诉张炽,你想对沉华做什么,你敢吗?”
你敢吗?孜桐的手一顿, 索性把电话给挂了。
确实不止这个理由,他不止想让他离开帮派,他更想的是他能彻彻底底地远离,越远越好,不会再有任何的牵葛。
陈秉琰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只砸了下嘴,孜桐这一言不合就挂电话的老毛病怎么就不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