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攻磨+番外(17)
他脸色并没有看到老朋友的喜悦,他把身子往前靠了一下,把桌上的资料推向给他。
张炽本想打个招呼,刚抬着的手又默默地放下,懒散地坐在离他最近的椅子,脑袋朝着椅头靠,拿起资料就翻。
张炽翻了第一页,里面所记录的并不是他想要,他挑着眉,正准备说话时,男人淡淡的开口:“我没查到。”
张炽:“……”
男人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想趟这浑水。”
张炽嗤地一声:“那你不早他妈拒绝我?”
男人一听,语气竟有些缓,还隐带着一丝无奈:“你脾气就不能改一下吗?”
张炽两腿交叉,轰地一声把腿抬到破旧的桌子上,两指往桌面滴滴答答的敲着:“周延炀,如果你不想带着鼻青脸肿的脸离开,交、代。”
“第二页。”
张炽听着他指引,翻过了一页,手顿了下:“陈少爷?”
周延炀道:“你们混黑的,应该也有听说过他。”
张炽稍微颔首,瞟了他一眼:“两年前的”阎狮“就是被他端了,一个小小的黑帮一百来人,一声不响的,没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投诚。”
说着,他似想到什么,扯扯嘴边:“怎么,你叫我小心他的意思,你怀疑他下一个目标是我们?”
周延炀沉默了几秒,道:“手法有些相似,他的爱好就像是对一只即将入洞的老鼠,先玩得团团转,再一脚踩死。”
“你什么时候查的?”
“这几天。”
张炽埋着头,把烟盒掏出来,点燃了一根烟,道:“我上个月死了两个兄弟。”
“我知道。”
他手夹香烟,烟头掉下的灰弹到手指而不自知:“那你应该知道老子想查的是什么,而不是尽听你说这些狗屁玩意。”
周延炀摊手,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周延炀蹙着眉毛,多嘴一句,“小心你身边的人。”
张炽沉默了下,恢复开头的问题:“你不想趟这浑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接触跟黑帮有关的事。”
他唇边微微一扯:“你既然不想接触,为什么还要查陈少爷的事?”
“你应该清楚,两边都管会造成什么后果?”周延炀停顿了下,继续道:“再说一遍,他正逐步吞并规模不算大的帮派,”阎狮“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张炽把资料往前一摆,道:“那他野心也够大,吃得消吗?”
周延炀挑眉看他:“要是你,你不吃?”
张炽站起身,把烟头扔地上随意踩灭,抽了下鼻子,低笑道:“你觉得我会吃?”
第十五章
最后一根烟也被张炽抽得接尾,他也懒得动身去杂货店买烟,只两手懒散地瘫在了街边栏杆,十指交叉,弓着腰。前方的车辆隔三岔五地驶过,他抬着眼皮,时不时看着对街的糖水店,但思绪不知往哪里跑了。
陈少爷的资料被他拿回家,卷起了一团,随手扔到一旁。他翻过几页,一个白道人想成为黑色帝国王,单凭一人之力都全他妈的瞎扯。如果还真是这么厉害人物,伪造过去又谈何难。
一个幕后主使人,说不定还得有个幕后人。也不知为何,张炽脑里突然涌现这句,他眯着眼,暗暗骂着,全他妈靠自己瞎想。
“操、那傻逼发小……”
他把手缩回去,插着裤兜,准备离开,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带着怯意和紧张。
张炽停顿了下,扭头一看,一个年龄不算大的男孩紧张的揪着挎包带,十指微微抖动,低着头,似乎不敢过去。
张炽看了他几秒,迟疑地道:“呈奕?”
“炽、炽哥。”
“你怎么在这?”
呈奕抬起头,俊秀白皙的脸尽是淤青,眸底惧怯。张炽大步走过去,捏着他下颌扬起左右看,问道:“你这伤怎么回事?”
呈奕是他以前处过的小对象,温和漂亮。他和他的处境很像,有个嫖喝烂赌的所谓父亲,必要时,还会把自己儿子出卖而自保的老混账。
心生同病相怜,他帮他解决债务问题,还把他父亲揍得屁滚尿流地逃了。
他当时还没开口,呈奕就哽咽说道我想要读书。
他记得自己回了一字:“好。”
可他俩处了半年多,以呈奕考上了C大为终止,到现在已经有两年没见。
呈奕愣愣地看着张炽,猛地抓住他的手,头一热,撞到他胸口哭了。
张炽下意识的往糖水店方向瞅了下,没看到孜桐才稍微松了口气,他推开他:“怎么回事?”
呈奕抽了抽鼻涕,道:“我从学校跑出来……”
张炽蹙眉,问:“你那混账爸找你了?”
“他……找到我学校了,他又欠高利贷一大笔钱,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有这么一个父亲、”呈奕焦灼的看着张炽,忍不住抓紧他的手:“我没有办法回学校,我不能读书了……”
说毕,他犹豫了一下,讷讷的道:“炽哥,我不想麻烦你,但是我、能不能暂住你那里?”
张炽:“我那不行,你先住宾馆,多久都行,哥出钱。”
“你是不是有……”呈奕察觉到什么,失落地道。
张炽揉了揉他头发:“好好休息几天再回学校,你爸要是敢来就找我。”
呈奕垂下睫毛,应了声:“嗯。”
当年呈奕的遭遇让他想起了他自己的混账父亲,起了难得有的轸恤之心,虽说是情人倒不如当弟弟看待,把他供上大学为结束,也算是好聚好散。
他无意中瞅了下对店,再垂着眼拍了拍呈奕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走吧,哥带你去把伤弄掉。”
孜桐店里现装的都是竹式窗帘,他走到角落,准备把窗帘往下放,碰巧是向着对街。他手抓着细线,没动,双眼似凝聚在某方向。
没到一分钟,围裙兜里的手机响起,他垂眼看了一下号码,拎起就听。
“有事?”
对方忽而没声,随着轻笑,轻飘飘的嗓音扬起,带着漫不经心:“脾气怎么冲了,谁惹你了?”
他俩也算是结交多年的朋友,平日脾性如何也一清二楚。也不过吐出二字,语气有稍微变动也足够让人敏锐的察觉。
“……”孜桐惚了下,否认道:“没有。”
对方安静了几秒,语气有些调谑,还隐约带着好玩心:“你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孜桐搓着鼓凸的墙石,脸上肌肉微抽:“你监控不是挺厉害的吗?还要问我?”
男人的声音优雅透着一丝闲逸:“你也知道,我公司毕竟是做安防监控的,毕竟要为人民服务。”
“……”
“既然说到这步,最近进了一批微型监视器,你应该用得上。”
“你喜欢监视人的癖好,别把我扯得跟你一样。”
男人悠闲道:“话可别说得太早,当你的占有欲和醋罐子成正比,到时,你绝对能用得上。”
孜桐:“……你废话已经够多了。”
还没等他说下一句,孜桐啪的一声把手机关掉。他微微抿嘴,低头把手机握得死紧,再抬头朝着正对面看去,他忽起一种烦躁的感觉,说不明道不清。他闭上眼睛,平稳自己的心绪,眸内越渐凉意,随后暗了下来,嘶的一声把竹帘拉上。
——
张炽带呈奕去医院处理好伤口后,安排了宾馆给他入住,就打算赶到孜桐家,结果就收到了沉华的短信,他咬咬牙把沉华交代的事情处理完了,第二天晚上才有时间去孜桐家。发现没在,他转头跑去了糖水店里。
夜已深,周围的档口都收拾得七七八八,他走了进去,倚在了门边,双手交叉,看着孜桐在收拾餐桌,修长的身躯微微弯着,弓起了漂亮的弧度。哪怕他就一个小举动,也让张老大那不安分的春心痒痒地荡漾着。
他眯着眼,“糟了”二字在喉咙里滚动着,或许已成肯定,他这辈子得遭在这人手上。
朱圆圆拿着扭干水的抹布从厨房出来,甩了甩手,刚好看到张炽站在门外,眨了眨大眼睛,大嗓门嚷道:“炽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啊?”
“……”张炽莫名有种想扭断这丫头脖子的想法,他挠了挠平头,走了进去:“你不是上课去了吗?”
“今天可是周日,没有课上。”
“这么晚,你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