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影帝呢(89)
孤儿把女巫杀死了。
这是孤儿杀的第一个人,也是孤儿第一次戴上眼镜。
第77章 生小孩
第三站出了境,剧组来到了国外的慕里雪山。
这里积雪常年凝冻不化,气温也恶劣寒冷,甚至是雪崩高发地。
到这里时风终于觉得,《朝圣》的取景,一定遵循的是“危险的无人区”这个标准来选的。
进组这些时日来,大家都吃了不少苦,但因此也看到了很多真正属于大自然的风景。
那些无人踏足的大地,充斥着一切野生神秘的造物,它的每一粒尘土、每一刻野草都充斥着神性,他们在拍摄《朝圣》时,也好似真正替“孤儿”走过他的道路。
还未登顶,KK已经被高原反应折磨得够呛,难受起来也顾不得自己旁边的是谁了,苏然蹲下身来要背他,他就十分乖巧地趴了上去。
徐哥也出现了高反,走几步就得歇,倒是时风和祁漠状态良好,什么反应也没出现。
慕里雪山地处南半球,与中国的季节完全相反,一众人快要登到雪山顶的时候,灰沉沉的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
冷冽的寒风刮过皮肤,在细小绒毛上留下一层寒霜,时风的睫毛甚至都变白了些。
城文便在风雪之中出现了。
那真是一副相当诡异的画面,铺天盖地的白色中,他远远立在那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城文静静看着时风的方向,好似化为了一尊被冰雪凝冻的阴魂。
很奇怪,明明那人站得很远,时风却好像隔着纷飞的雪,看清了他的神情。
皮肤,偏冷、苍白,看不出活人的气息。
嘴唇,冷淡、平直,没有一丝弧度。
可令人真正感到寒意的,不是他毫无情感温度的唇,也不是此刻冷风侵肌的雪,而是他镜片之后的那双琥珀色眼睛,在敛去所有笑意之后只剩下恶毒的冰冷,一寸一寸,用目光在时风身上凌迟。
时风吓了一跳。
身边祁漠稳住他,“怎么了?”
城文很快走近了,他先将手里的袋子放在雪地上,而后,慢条斯理把围巾收进衣领。
他抬眼好笑地看着时风,“看到我很惊讶?”
时风呆愣愣眨两下眼睛,还是对刚才出现的错觉心有余悸。
导演气喘吁吁跟城文打了招呼,看到袋子里的氧气瓶明显高兴,连忙拿了个瓶子出来吸氧。
导演感叹道:“这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大家纷纷捡起氧气瓶吸了起来,还有人拍马屁地说:“城总还真来探班啦,这儿这么辛苦,您大老远跑来真给面子。”
祁漠立在旁边哼笑一声。
城文笑得温柔,“只是来看看而已,听小刘说你们什么都没带就登山了,我顺便买了这些过来分给大家。”
说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时风,嘴角弯起的弧度好似演变了千万遍,标准而又完美,挑不出任何毛病。
城文看着时风说:“辛苦你了,时风。”
时风摇头,淡淡回应:“不辛苦。”
而城文也的确如他口中所说的,只是来看看而已。
他甚至没有打算要留多少时间,便以还有工作要处理为由,要抬脚回程了。
离开前,他仰头,看着风里夹杂的雪花,眼中好似氤氲了在平时难以捕捉的真正笑意。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他说。
时风脱下羽绒服外套,身着单薄的衣衫,迎风走向山顶。
KK冷得瑟缩,却还是在打板之后迅速进入表演状态,开始跟时风的对戏。
孤儿登上雪山,立于高处静静俯瞰着山下的一切。
“终于来到极北之地了。”
他回头看少年,“你好像不开心。”
雪国少年在他脚边坐下,脸上表情百无聊赖,“这里是我的家,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你可真幸运。”
“是吗?但我觉得这地方没什么意思,我们继续前行吧。”
孤儿看了少年一眼,道:“那是因为你原本就属于这里。”
极北之地,有着美丽富饶的王国。
两人在繁荣的城镇间穿梭,一位佝偻的老妇人与孤儿对上目光,忽然俯身向他行礼。
孤儿道:“为什么向我行礼?”
老妇人道:“王子殿下不必担心,我不会声张您的私访。”
孤儿道:“我不是王子殿下。”
“您是。”
老妇人的头埋得更低了。
“只有国王的后裔才有金色的眼睛。”
成功一条过,时风瞬间飞奔下来,整个人扑进祁漠怀里,浑身颤抖。
祁漠把他裹在自己的大衣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冻坏了的小恋人回暖。
风越来越大了,伴随着大量降雪。
时风缓过来后,抬头瞥一眼天空,不知怎么感到害怕。
“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祁漠观察着周围萧条的一切,竟然也道:“我也觉得。”
有工作人员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安慰了一句:“没事儿,我们所处这片地带挺安全的,要是真有可能发生雪崩,城总会通知我们,他那边有人注意着的,出不了什么事。”
祁漠却不怎么信他,“我建议现在就离开,这雪太大了,以防万一。”
结果一语成谶。
这万分之一的概率,还真就让他们撞上了。
起初,是拍摄组在山腰行走时,隐隐听到了冰雪的破裂声。
紧接着,那声音窸窸窣窣开始蔓延,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由雪堆积形成的山体已经断裂,轰隆隆,铺天盖地,崩塌而来。
被巨大的白色湮灭前,时风脑海再次闪现那双冰冷无比的眼睛,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是梦。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亲人,熟悉的……家。
“妈妈……?”
小时风歪头去看妈妈的脸,“妈妈,你怎么哭了。”
女人摇了摇头,抬指抹去眼下湿润,伸手把时风抱坐在身上。
“妈妈没有哭。”
小时风在母亲柔软的白毛衣上蹭了蹭,“外面那个哥哥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
今天,一个乞丐哥哥跑到了家里。
他好脏,浑身布满灰尘,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不太好的气味。
可他也好可怜,明明好像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饿得骨瘦如柴。
小时风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不穿鞋。
这么冷的天,他为什么不怕冷呢?
小时风几乎从未在冬天感受过寒冷,即使外面天寒地冻,他的家也形同温暖的宫殿。
今天奶奶的心情好像也不太好,她的眉头一直皱着,看向乞丐哥哥的眼神像在看一只不太讨喜的小狗。
小时风爬上椅子,在光滑的餐桌上抓过一串葡萄,而后又笨手笨脚爬下来,直直朝乞丐哥哥走去。
“哥哥,你要吃……”
奶奶严厉地打断他:“时风,过来。”
小时风没有听,他好奇地望着饿趴在地毯上的乞丐,对方在他的凝视下,艰难地抬起了头。
小时风微微睁大眼睛。
乞丐掀起眼皮,颜色稍淡的睫毛也随之开合,凌乱泛黄的发间,一双通透却黯淡无光的眼直勾勾盯着时风。
那是一双仿若汇聚了世间所有绝望的眼。
偏执、痛苦、怀疑、悲伤,带着强烈的不甘和冷。
小时风被吓到了。
奶奶将他抱起来,垂下去的眼神疏离冷淡,又像不想再多看对方一眼,吝啬地收回来。
“这里不是你这种小孩子可以来胡闹的地方,一会儿拿了钱,就赶紧走吧。”
小乞丐突然激动了。
他狼狈地在地上膝行,眼中浮现拼尽一切的哀求,前言不搭后语地乞求着什么,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慌忙之中伸手扯了前面人的脚裸,小时风看到奶奶脸上终于出现的嫌弃,而后,语气又更冷了几分。
“老刘,把这个小孩子带出去,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
单薄的孩童骨架被成年人轻易捞起,却还在奋力挣扎,明白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后,他开始喊,绝望地喊,撕心裂肺,痛哭流涕。
小时风眼睁睁看着乞丐哥哥被带出去,声音越来越远。
门打开,凛冽的冬风夹杂初雪,吹拂进来一丝寒意。
他缩了缩脚趾,看到乞丐哥哥被丢到地上,像一个破旧的玩偶被无情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