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纪初之于江非许和叶衷,她走了,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
那……
苏北呢?
他心脏钝痛,伸手用力地回抱苏北。
苏北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叹了口气,唇角习惯性地扬了扬,“淮淮,对不起啊,哥哥吵醒你了。”
江淮摇了摇头,又仰着头在他的唇上吻了吻,哄男朋友的意味十分明显。
苏北抬手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垂眸看他,语气里带了些微不可闻的自嘲:“平时哥哥笑你爱哭娇气,现在倒是哥哥也跟着娇气了。”
江淮直视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反驳他:“不是,哥哥,你是最坚强的人。”
小疯子是小太阳。
看着他那双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细碎光亮的眸子,苏北心里又软又暖,刚刚梦里的阴霾被驱散了些。
他垂眸在小疯子的眉心轻轻吻了吻,桃花眼里多了几分回忆:“我妹妹……”
他轻声说:“她叫苏夕,前年……”他顿了一下,说得有些艰涩,“前年走的。”
“走的时候十二岁,因为哮喘和蟹肉过敏。”
江淮没说话,就这么沉默着听着。
苏北没继续仔细说那个已经逝去的人,只是笑了笑:“什么时候带你去看看她,也……”他轻笑了一声,“让苏夕看看,她哥给她找了个什么样的嫂嫂。”
江淮心里明白他不想深入去聊,配合着他笑了笑,又忍不住带着点儿心疼意味地,轻轻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苏北看得清楚,眸子里多了几分暖意,笑了笑,伸手把书桌上的台灯关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黑暗,他垂眸一看,小疯子的眸子还闪着细碎的光,漂亮得惊人。
他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小男朋友的唇。
小疯子很乖,在他怀里任他亲,只是揽着他脖子的手动了动,手指慢慢地攥紧了他的衣服。
……
可能是最近真的太累了,免疫力下降,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苏北竟然发烧了。
最开始发现这事儿的还不是他自己,他烧得挺厉害的自己却没有半点感觉,按照平时起床的时间起来洗漱好了之后,去喊江淮起床,额头抵在江淮额头上,直接把人给烫清醒了。
江淮看他除了体温有点儿高都没有其他的反应,还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伸手在他额头上碰了碰,脸色就冷下来了。
都烫手了。
这人半点没表现出来,还笑!
苏北被他这么一碰,其实也有点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发烧,但是他向来身体挺好,也没把这点温度放在心上。
不过小疯子凶巴巴的样子倒挺有意思的。
他笑了笑,拎着江淮的校服准备给他穿上,还没动,手里的校服就被江淮拽过去了,顺带还瞪了他一眼。
苏北:“……”
行。
脾气还挺大。
江淮两下把自己收拾好了,也没理他,转身就出了宿舍去对门敲了敲门。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况好像是住这里的。他把男朋友拉着去学校医务室看看,要是他平时,肯定就直接逃课了,但是怎么说呢,“逃课”这词儿放在他男朋友身上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苏北看他动作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跟着他出了宿舍,还倚着门框半点没有悔改的意思看着他笑。
只是笑着笑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直起了身体走了过来。
他脸上的笑淡了些许,“衣服穿好。”
光着上半身的沈况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又爆了声粗口,却还是回到床边随手套了件短袖。
他们宿舍就他一个人醒了,对床的男生听到了动静,微微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了句:“沈哥,谁啊?”
“没穿衣服就别下来,听声音好像是苏北那个狗币和他小男朋友,要让小学弟看了你们的裸/体,苏班长肯定得弄死你们。”
男生闻言,背脊一凉,小心翼翼地把伸出被子的脚给缩了回去。
沈况开了门,就看到漂亮小学弟冷着一张脸,心里顿时兴奋地吹了声口哨:看样子苏北这狗比把小男朋友惹生气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脸上还装得十分像个人地正经地问:“怎么了小学弟?有事?”
江淮冷着声音回:“我带他去医务室看看,帮忙请个假可以吗?”
哦豁,看起来气得不轻啊。
他“一本正经”地问,甚至脸上还或多或少地多了几丝担心:“怎么了啊,生病了?严重吗?”
苏北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沈况就半点儿没带虚的,果不其然,这狗比转头就被小学弟瞪了一眼。
他看得爽得不行,这下同情心倒是上来了,语气听着真诚多了:“放心吧小学弟,我们北哥身体健康着呢,不用慌。”
江淮点了点头,道了句谢就拉着男朋友走了,然后他又在去医务室的路上给陈默打了个电话。
陈默听到他要请假去医务室还愣了愣,跟着就急了起来:“淮?你去医务室?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江淮冷着脸:“不是我。”
陈默松了口气,又问:“是学神不舒服啊?怎么了?”
江淮的脸色又冷了一个度:“发烧了,去看看。”
陈默听出了他心情不怎么妙,跟着大致也猜出了是个怎么回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别着急啊我淮,就发烧不是什么大事。”
江淮冷着声音“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苏北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捏了捏小疯子拉着他的手,还垂眸看着他调侃:“小疯子,这么心疼我啊?”
江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意简言赅:“闭嘴。”
苏北:“……”
啧,这脾气。
他们俩的脸都有挺辨识度,加上医务室也去过几次了,这里的大夫也认识他们了。
他们到医务室的时候医生才刚刚来开门,打了个哈欠之后才转头看向了他们,接着就对着江淮笑了笑:“这次是哪儿不舒服啊?”
江淮冷着脸:“不是我。”
医生愣了愣,转头看向了苏北:“哟,小伙子,这次是你啊,哪儿不舒服啊?”
江淮接话:“他发烧了。”
“哦,”医生拉长了声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个季节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就是容易感冒,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不感冒才怪……”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拿了水银温度计过来,示意苏北把手抬起来放在腋下,“就三分钟,别动啊。”
说完他就转头去干别的事儿了。
江淮不想理这人,只垂着头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苏北看得笑了笑,轻轻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耳朵:“这么生气啊,小疯子。”
他的唇在江淮耳朵上的触感清晰,他的身体颤了颤,耳朵尖儿染上了红,却还绷着一张脸,没吭声。
苏北又笑了笑,低声哄他:“不生哥哥气了,行不行?”
“哥哥错了?”他含着笑轻声说,“是哥哥不对,身体不舒服不告诉你,但哥哥是真没什么感觉,原谅哥哥好不好?”
“我们淮淮管得这么严,哥哥敢存心不告诉你吗?嗯?”
小疯子气性挺大,他左哄右哄好一会儿才得到了小男朋友一句应声:“嗯。”
江淮被他说得耳朵已经红透了,粉嫩嫩的,苏北看得心痒,又垂头在他的耳朵尖儿咬了咬。
江淮身体一僵,只觉得耳朵整个热了起来,他条件反射地往男朋友怀里拱,却被那边走过来的大夫连忙喊住了:“他胳肢窝里还夹着温度计呢,你别动别动!”
医生看着他们啧了一声:“真是小年轻啊,三分钟都等不得,真的是,你们都来我这儿几次了吧?每次都给我带吃的。”
他说着磨了磨牙:“你说这带什么不好,每次都带狗粮,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苏北被他逗笑了,笑着跟他开了句玩笑:“您还挺有文化。”
“那是,”医生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们这破一中这么好进啊?我当年高考成绩可是上了六百的……哎哟哟,还好,你这发烧也不是很严重,38度而已,你们自己看是打针还是吃药,打针肯定是要来得快点的,但是……”他十分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看你们吧。”
那肯定是选打针啊。
苏北挑了挑眉梢,“打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