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54)
不过,接到贺言宁电话时候,他还是很惊喜,终于可以有人一起吃饭了,天知道他有多想中餐,两个人三言两语约了见面。
地点选在火锅店,林斐一下车,贺言宁穿的短款夹克,背影干练潇洒,弓着背口伸手,给店家的狗喂火腿肠。
“别喂了,留半截等会下火锅。”林斐攻其不备的出现在他背后。
贺言宁噗嗤笑出声,站直身,打量他一遍,指指侧鬓,“剪头发了?”
原本遮耳的碎发推到鬓角,露出白皙的耳廓,耳钉璀璨发亮,整个人清爽干净,吸引眼球。
林斐看见狗就挪不动步子,蹲下身去摸小狗的脑袋瓜,“比以前好看吧?”
贺言宁摸摸自己的鬓角,“很好看。”
“很适合你。”他情不自禁地补充一句。
林斐得意一笑,拿过他手里剩下的火腿肠,掰碎喂给小狗,“你怎么来了?”
“带我弟弟来看病,他每年要在国外接受两个月的治疗。”贺言宁轻声说。
林斐知道贺言宁有个生病的弟弟,不太好多问,他也不擅长安慰别人,反倒让原本愉悦的气氛尴尬,索性贺言宁不主动提,他不追问。
贺言宁老家是蜀市的,一顿火锅林斐喝了八杯水,辣的嘴唇通红,贺言宁吃起辣来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实属让林斐羡慕的体质。吃完饭两个人在街道溜达,作为工科男,贺言宁算比较会聊天那一类,温和有礼貌,毫无攻击性,是林斐喜欢的那种性格。
如果家庭条件足够好,父母友善,说不定他也会是贺言宁这样的人,而不是成为高教授认为的野心家。
林斐打出租过来,贺言宁作为绅士,有任务送他回家,橙色敞篷跑车停在路边,高高帅帅的男孩子靠着车门,风度翩翩,晃着车钥匙,微微笑着朝林斐挥手。
林斐心底轻轻“哇哦”一声,还好已经习惯傅施阅金钱和美色的强力攻击,否则这一秒多少会有点怦然心动。
林斐第一次坐敞篷跑车,座椅比平常的汽车都低,好奇左右扫量,贺言宁倾过身,握着安全带卡扣,近距离看他,边扣卡扣,边轻声说:“你要是觉得冷,我把外套脱下来给你穿。”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耳朵上染上可疑的红晕。
林斐拉上运动衫拉链,下颚埋进去,“不用,我身体很好的。”
“那……你想不想学开车?”贺言宁拉开距离,笑着问他,“我弟弟平时去治疗,我最近时间很多,可以教你开车。”
林斐求之不得,“好啊,我还在担心教练会很凶,你不会很凶吧?”
贺言宁低着头闷笑,“不会,凶恶是留给敌人的,而不是朋友。”
林斐坦然地答应,不太懂国外的交通规则,能有个熟悉,又温柔的人教他开车是件喜事。
贺言宁给他留下的印象很好,可能因为和傅施阅一样,都是温柔绅士的那种,但深究起来大相径庭,贺言宁是言谈举止,骨子里的温柔,日复一日,耳濡目染的礼教,傅施阅即使温柔体贴,也是带着强势感的,说一不二,不容置疑。
金色栅栏围着城堡一般的别墅,墙上盘着绽放的粉色蔷薇花,庭院里路灯亮着橘色灯光,碧蓝的泳池波光粼粼,气派辉煌,富贵逼人,观之便知拥有者身份不凡。
“林斐,这是你家?”贺言宁惊讶地看着大别墅。
林斐推开车门下车,平心静气,“是我男朋友家,不是我家。”
贺言宁再一次目瞪口呆,“你有男朋友?”
“有啊!”林斐爽快承认,不由觉得好笑,“你可别觉得我早恋,我早都满十八岁了。”
贺言宁看看他,又看看背后的房子,一种油然而生的金钱上的压迫感,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林斐没想那么多,拍拍车门,“你教我开车,我请你吃饭,明天见!”
这一天上课,打马球,又逛街,他疲惫不堪,洗的干干净净,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打滚,期待明天和贺言宁学开车,不止周勉喜欢傅施阅车库里那一排排豪车,他也感兴趣,要是学会了,每天换一辆新的开。
床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林斐扯着抱枕塞在两膝间,摸索着摁下接通,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刻意笑容,一点都不虚伪地说:“傅叔叔,我好想你呀!”
有没有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嗯,今天过的怎么样?”傅施阅声音里浸着浅浅的笑。
林斐习惯这种例行查岗,倒豆子似的和他说一遍,包括和贺言宁的事,绝无隐瞒,光明正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想和他学开车,你不吃醋吧?”
“怎么会?”傅施阅微顿,沉静关切地问:“不会麻烦他吗?”
“不会吧,他说自己有时间的。”
“哦?最好请一个教练。”
“我都答应他了,现在拒绝多不好。”
傅施阅轻哧,声音透着一点意味深长,“你会给他添麻烦。”
第四十章
林斐梦到同一个梦,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大街,他漫无边际的走在马路上,蓦然一脚踩空,坠入鲜花和蜜糖构造起来的陷阱。
深不见底,他抬起头求救,看到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推波助澜地看着他坠落到无边的黑暗。
早上醒来,失重的感觉残存在身体上,按照上次白秘书的说法,他又要长高了?
天气预报是晴天,却出其不意下起绵绵细雨,贺言宁的敞篷跑车潇洒归潇洒,免不了淋雨,林斐落落大方发信息请贺言宁进来避雨。
他穿戴整齐走下楼,贺言宁站在大厅,擦半湿头发,背后淋湿的T恤透出清晰的肩部线条,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清白的脸颊微微泛红,“小斐,抱歉,我忘了带折叠顶棚出来。”
林斐倒一杯热气腾腾咖啡递给他,“先坐下,我不着急的。”
贺言宁接过咖啡,端量四周,圆弧形的穹顶吊着巨大枝形吊灯,清一水色彩浓烈的家饰,雍容华贵,典型的老派巴洛克风,不论外观还是内里这所房子都有些年头,曾经的屋主应该是一个没落贵族,只是不知接手这里的人是谁?
“你男朋友不在这?”贺言宁好奇地问。
林斐端着盘黄橙橙布丁,边吃边说:“他生意很忙,平时都在国内。”
贺言宁抓住重点,“他比你大很多?”
林斐嗯一声,“比我大十岁,也不算很多。”
“你父母不插手吗?”贺言宁松口气,至少在年龄,掰回一局,“像你们这样年龄差距大的,你父母不会同意吧?”
林斐不咸不淡地说:“我没父母,没人管我的。”
贺言宁咋舌,认真地说,“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你的父母居然不管,也太不负责任了。”
林斐不太想谈那点破事,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吃东西。
贺言宁眼里写满同情,语重心长,“有的事情我不该多说,但作为一个年长者,我有责任告诉你,成年人的社会很复杂,特别是那些事业有成的男人,心思深沉,不是你一个小朋友可以估量的,你要多多小心。”
林斐看着贺言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什么情绪都写脸上了,比他还单纯,还要故作老练的教他社会经验,颇为好笑,“我知道了,谢谢你。”
贺言宁对上他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朝他伸出手,“说这些太破坏气氛了,很高兴你来剑桥读夏校,以后你就是我的学弟了。”
林斐咽下布丁,从容不迫地和他握手,“先叫你一声学长,希望以后你能真正成为我的学长。”
“你一定可以的!”贺言宁诚意满满地给他鼓气。
林斐忍着笑意,学着他纯纯的语气,“学长弟弟的病也很快好起来!”
像两头呆头呆脑的傻鹅。
雨一直下到中午,太阳从天边冒了头,两个人擦干敞篷跑车,一路开出市区主干道。
贺言宁作为驾驶教练,专业细心,边开车,边讲给林斐驾驶步骤中的细节,林斐的领悟能力很强,用了半个小时搞清楚各个位置的作用。
看别人开车是一回事,但自己动手是另一回事,林斐双手握着方向盘,心砰砰地跳,再三确认,“这条公路不会有人突然窜出来吧?”
贺言宁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不会,你听着我的口令开车,我们两都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