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不肯离婚+番外(68)
沈岳的右眼皮一直跳,一开始他想的是等他完全接手虞氏的时候才会放走夏子秋,眼下虞泽跑了不要紧,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了,只要夏子秋在他手里, 就有一道保命符, 可是夏子秋跑了, 还把伤虞泽的那把刀带走了。
桥上的雾越来越浓, 刺耳的震动声响了起来, 沈岳烦躁到了极点, 是国内的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声音大的桥上所有人都听见了。
沈哥, 不好了, 我们刚出市区没多久, 就被劫了,东西没保住。
后面的话沈岳听不见了,只听到电话对面啪的一声,似手机被打掉挂断了。
而雾中的桥对面有人踩着钉靴走来,不止一人, 步伐整齐有序,等近了才看到穿着墨绿色服饰的七八男子,面带煞气,跟他们身后的保镖不一样,很明显这几人是丛林里的野狼,每一个都不是吃素的主儿。
很快那几男子身后,走出了一个男人。
男人披着与他们相同的外套,只不过浑身湿透,每走一步桥面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男人的腹部缠着纱布,行动间有血迹渗出来,但并未影响到他的脚步,好似那伤只是一处细枝末节。
男人只是侧身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说了话,大抵还是被桥下的水影响了,说话的声音刺冷又难听。
“给我根烟。”男人伸出手。
身旁的人狼似的恨不得咬下眼前这人的一块肉,但还是从宽大的裤子兜里摸出烟盒火柴,啪的一下拍在他手里。
呲的一下,火柴划出微弱的火焰,点燃了那支香烟,烟支被人含在了唇里,面上又笼上一层薄薄的烟雾,随后很快消散。
“你输了。”
说话的人就是虞泽,他含着烟向人走去,沈岳对面的保镖警惕的拿木仓对着他,可是虞泽却丝毫不在意。
在两方中间的距离停了下来,虞泽看着他,头一回拿正眼瞧他这个便宜兄弟,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能威胁住他的人。
不过他虞泽从来都是江山和美人他都要,他也有资本同时拥有。
雾浓了,桥上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了,等城市睡醒后,白日定是一个艳阳天。
六个月过去了。
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山顶,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小男孩跑过来跟一个大哥哥说话。
“子秋哥哥,你画得真好看。”小男孩看了大哥哥画架上的画,画的是他家乡。
大哥哥是几天前来到这里的,背着画具见他们这里风景好便停留了下来,大哥哥会给他们画画,会哼歌给他们听,虽然哼得还没有他好听,但大哥哥最最厉害的是会功夫,超级厉害!
“送你。”夏子秋把画完的画撤了下来,捡了几块小石头压住四角,并嘱咐的说道:“等干了在把它拿走。”
夏子秋收拾好画具后,背上了行囊留下一把糖给小朋友就独自下山了。
这里的风景欣赏够了,他该换一处了。
每走一处,夏子秋画完画后有的保存了,有的就送人了,随心而做,山上的风很大,吹乱了他的头发。
天真的很蓝,也很冷,毕竟冬天到了。
这六个月他走过了夏天,秋天和冬天,还有春天还未等到。
走了一半夏子秋走累了,找了一片略干净的草地就这样躺了下来,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
思绪飘回六个月前的那个夜晚,他清醒后,趁保镖不注意把人打晕了,用刀子割断了身上绑着的遥控炸-弹,幸好不是用炸-弹线缠的,否则他也没那么容易逃走。
夏子秋走的时候把那把刀子带走了,趁着夜色他也去了桥下,沈岳的人急着打捞寻找虞泽,一直顺着水流的方向找人,夏子秋水性很好也下了水,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沈岳发现了。
在虞泽跳桥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当即被活生生的从胸腔里掏出来一般,原来还有比伤疤痛苦更难以承受的事,如果虞泽死了,那他的那些痛苦难过该怎样发泄,该怎样消化。
从十八岁的相识,又掏心掏肺的爱了虞泽三年,二十一岁的所谓结婚在一起,然后分开四年,虞泽残忍的用死讯在他心里刻上怎么也抹不去的痕迹,那时他是又累又恨的。
累的是他身怀愧疚,临行前未去见最后一面,恨的是他如此残忍,不肯让自己安宁。
再次见面他是真的放下了,就像卸了一身的担子。
若那时虞泽就此死去,他会伤心会难过,但却不会为他付出后半辈子,那四年里,他以为虞泽死去,可他还是坚持生活了下来,他已经习惯往后没有虞泽的生活了,就算虞泽死去他也不会寻死觅活。
可偏偏命运弄人,他失忆时又和虞泽在一起了,不管时间倒回多少次,他还是会喜欢上虞泽。
失忆那段日子,虞泽掏给他的心不是假的,是真实存在的,就算他想忘记都难,虞泽爱他,他也看到了。
他这个人,偏偏眼光挑得很,非要一见钟情自己喜欢的,其他人都入不了眼,爱上了就很割舍。
下水找了很久,冰冷的水像是从他空洞的心对穿而过,冷得他的四肢僵硬,久久的找不到虞泽,夏子秋甚至想,要不然就这样一起在水里死去,也算他的从一而终了。
因为他不能想象没有虞泽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了,失忆的日子里他又再次动了心,现在他被套牢了,走不掉了。
忽的他听到了岸边一行人匆匆的走来,是从上游方向下来的,桥上也有人下来汇合,走前头的人跟领头的男人汇报,那个人就算夏子秋看不清面容只看身型也知道是谁。
是虞泽,他还活着。
夏子秋没有上前去找他,只是悄悄的游远走了。
生死过后,人就会翻旧帐了。
夏子秋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小心眼又小气过,按看了那么多话本套路来说,他应该上前去,两人紧紧相拥。
可是他没有,他心里始终有隔阂,还有一股气堵在那儿,上不去,下不来。
所以夏子秋走的时候,特意把自己的外衣和鞋子丢在了岸边,造成自己淹死的假象,说生气也好,说报复也好,他都认了。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夏子秋没有带任何通讯设备,一路走一路流浪,靠自己的绘画能力温饱,倒也过得不错,他不知道外界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虞泽会不会发疯。
走的时候心中有一口气,等走过的路越多,看过的风景越多,他心中的气和隔阂早就被思念抵散了,他越发的思念虞泽。
夏子秋知道他和虞泽这辈子都会纠缠不清,而他也放不下了,可是他还是倔犟的不肯低头,不肯回去。
起初只是夜晚时思念,渐渐的他每到一处看见跟虞泽有半分相似的人都觉得是他,夜间梦里也是他,就连现在绘画大部分也是他了,不过夏子秋画一幅烧一幅。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每一次受不了思念的煎熬想回去的时候,他就在大脑里提醒自己多想想以前虞泽做下的孽。
可是最近不管用了。
躺着被风吹得有些冷,夏子秋从草丛中起身把背包背上继续下山,当天在居民家里的时候,他就不幸的发起了高烧,夏子秋心里自觉凄惨无比。
这里是山区,大夫住得远来得晚,差点把夏子秋人烧糊涂,最后大夫见吃药不管用了,就建议把人往医院送。
夏子秋糊里糊涂的就被人用拖拉机送往了医院,这半年多他基本上不去城市,每次走的路线都是偏远地区用不着身份证的地方,就是不想虞泽找到他,他知道假死骗不了虞泽多久,但还是那样做了。
医院救治过后,夏子秋人好了很多,但还是意识昏昏沉沉的,迷糊中他闻到了浓烈的烟草气息,呛得他有些不舒服,轻微的咳了一声。
这一咳却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夏子秋觉得这人肯定跟他有仇,是要把他勒断气吗?
早知道就不在那半山腰上躺着想虞泽了,他这小半辈子因虞泽过得太坎坷了,虞泽肯定是煞星转世,报应都沾他身上来了。
夏子秋不喜欢被陌生人抱着,于是动了一下,想挣扎出来看看是哪位不要命的,敢占他便宜。
但他刚动一下,却被身后的人狠狠的咬住了脖-颈,牙尖直接刺进皮肤,陌生又强大的气息凶残的压制住他,疼得夏子秋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睁开双眼,火气蹭蹭的往上冒,想揍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