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句话最后却反复在睡不着的夜里和睡着了的梦里出现。
盛灿敛下眼,他窒住了呼吸,声音冰冷:“可是宴川,我们分手了,现在在做戏,这里还没来得及装摄像头,你不用演这么周到。”
停在他脖侧的手掌一顿,干脆利落地收了回去。
宴川眸色微暗,他笑了声,却也不带感情,他说:“你自己来。”
被挤出的一点的药膏被扔在了桌上,随后,房间里荡开“砰”的关门声。
盛灿闭了闭眼,最后,他缓缓地抬手贴在了被划出一道细口子的脖侧,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抹好了药,盛灿晃到了楼下,意外地发现没有人,桌上摆着一盘大盘鸡和扣着保温的米饭。
盛灿看了眼屋内的摄像头,刻意敛下了眼,不让摄像头拍到自己的神色。
他走过去,快速地将饭吃完。
独栋楼不远处的小平房内,整齐地摆好几个屏幕,上面实时转播着摄像头拍摄到的情况。
高大的Alpha随意瘫坐在中央的椅子上,靠在把手上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着火光的烟。
呼出的烟雾挡了视线,宴川仍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块屏幕,仔细看,上面有一颗染着闷青头发头,正低头吃着饭。
录着综艺节目,却抬头露一下脸的想法都没有。
手中的烟快要燃尽,宴川将烟头摁灭,随意笑了下,对着屏幕上的人暗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他拍拍手,招呼着外面等着的工作人员进来,自己则得马上回去。
监控屋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但路难走,因而宴川回去时也过了好一阵了。
心中的气消了大半,宴川正准备去找盛灿,却发现原本摆好菜的桌上放了一个碗,上面扣着一个碟子。
宴川挑挑眉,过去将碟子掀开。
里面装着的是一碗卖相看起来不怎么样,还坨了的面。
面的周围盖着有些糊的西红柿炒鸡蛋。
宴川没有第一时间拿起筷子,而是到一旁翻出了之前盛灿挖出来的纸条。
他看过所有的纸条,他们是没有面条这个食材的。
宴川数了数,一共十六张纸条,少了薄荷叶的那一张。
半晌,宴川将纸条叠好放了回去,他掏出手机,对着那碗看上去非常不怎么样的面拍了好几张,才拿起筷子。
盛灿没做过饭也不会做饭。
面坨了,西红柿炒鸡蛋里面放了太多的糖,所以有些太甜,完全没了西红柿的酸味。
但是这是灿崽对他独特又别扭的好。
灿崽也会心疼人。
感谢summer的3瓶营养液~
第13章 爬山。
节目组预留了充分的时间给嘉宾们休整。然而虽然盛灿他们赢得的房子是最大的,他逛完一圈,在整栋房子里也只发现了一间卧室。
一张床。
一床被子。
盛灿倒在铺着花床单的床上,抬手用手臂遮住眼。
这期节目需要录制三天,也就是说,有两个晚上,盛灿需要和宴川睡在一张床上,他们的信息素会被包裹在一床被子中,交融。
盛灿闭上了眼,耳后偏下位置的腺体泛起热度。他仿佛已经预想到那个画面了。
不管他对宴川的感情如何,盛灿始终不得不承认的是,宴川的信息素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门被缓缓扣动。
盛灿仿佛被窥视了一般有些慌乱地转过身,背对着门装睡。
应该是宴川回来了。
盛灿仍然不知道如何和宴川私下相处,抛去争执以外,他想不出这以外他们还能谈论什么。
他选择了不应答敲门声,将抉择权交到宴川手中。
山村的木门就算是被风吹动,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推门的人动作很小心,但仍弄出了些动静。
侧躺在床上的盛灿忍不住绷紧了神经,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门口那一点身上。
盛灿皱皱眉,心底有些奇怪,宴川身上那烦人的苦味怎么一下子消失了。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宴川仿佛迟疑了一会。
然后房间里荡开一道声音:“盛老师...盛老师?”
....?
宴川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盛灿心中惊恐,他猛地睁开眼,发现门边站着一个中等身材娃娃脸的工作人员。
兴许是盛灿脸上表情太过一言难尽,娃娃脸下意识往后缩瑟了下。
“盛老师,下午的录制马上开始了,你看...”
娃娃脸内心紧张地等着这位看起来很帅但很不好惹的艺人回复。
坐起身来的盛灿捏了捏眉心,心道自己真是疯了。
刚才心底那一点点名为期待的小苗被他面无表情地掐死。
盛灿深吸一口气,一边站起身朝洗手间走一边冲着娃娃脸摆摆手,“我知道了,马上来。”
洗手间的水龙头有些锈,饶是正午那样热,水龙头流出的水依然是会让人下意识缩瑟的冷。
盛灿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低温霎时刺激他清醒过来。
下午的录制还是定在在早上他们到达的院子集合,盛灿到的时候,李笑笑和许新戎,包括李知都还没到。
院子空地内摆着一张小方桌,到了的三人围坐在那里。
宴川正好背对着他,他两边坐着黏在一块儿的孟弥远和周雾庭。
孟弥远是入行多年的主持人,同时也是一个性格温和的Beta,不少做过他访谈节目的人都曾评价过他“是一个很适合倾诉的聆听者”。
他两眼弯弯,正听着整个人将他圈住的周雾庭说着些什么。
盛灿轻轻皱眉,再抬眼却和孟弥远对上了眼。
“来得正好,我们正聊你呢。”
盛灿扫一眼应声转头看他的宴川,有些错愕,“聊我什么?”
周雾庭终于将自己从孟弥远身上撕下来,但他下一秒又将手塞入了孟弥远的十指之间,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冲宴川的方向努努嘴,“聊我怎么和你认识的。”
周雾庭是在暗示他,宴川在主动问有关于他的过去。
盛灿感觉到身上有一道视线,火热滚烫,似乎是要将他整个人剥开,然后看透他。
盛灿瞥开眼,笑了笑,“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今天下午都干什么?”
他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和宴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话题被他的话转开,盛灿仍然能感受到那道视线在自己身上打转。
但他不想理。
节目的流程早早地便发给了他们,但大多数只是随手一翻,看过就算,并不会特意去记。
孟弥远细心,他想了想答:“山顶上住着几户老人家,我们应该都要爬山去送东西。”
盛灿也笑:“说不准还要比比,赌注就是晚饭。”
中午的比试直接决定了住的房子,这事实在太过突然,让几人心中都有了戒备。
这下节目组一有什么操作,都会被放大揣测。
周雾庭闻言霎时大叫:“不能吧?我没爬过这样的山啊。”
周雾庭生于长于国外,热爱极限运动,爬的向来都是陡坡,这样纯天然而曲折的山路,他是从来没走过的。
周雾庭又把视线转到一旁若有所思的宴川身上:“宴哥,你爬过没有?”
宴川扯出一个笑。
他视线凝在低着头表情不复方才开心的盛灿身上,“爬过。”
齐城大学位于齐城教区,小半个学校都在山上,教学楼建在山的缓坡上,另一边是急坡。
那时候政-府为了提升大学生体质,硬是要求每个学生期末加考一个跑步。
盛灿向来懒,能少做事就绝不多走,再加上他整日就将自己闷在小房间坐着写东西,体质自然稍差。
为了防止期末挂在跑步上,盛灿特意要求宴川监督他锻炼。
宴川当时二话不说,每天定时定点,太阳起了他就必起,再夹带上一个盛灿,然后去爬齐城大学山那边的急坡。
宴川打量过,这座山里的路不会比齐城大学那座山更难走。
宴川抬眼,看着盛灿,眼神逐渐幽深。
他记得,盛灿虽然每天发誓自己会锻炼,但锻炼的时候该耍赖还是耍赖,他会爬到一半,然后蹲下来,看着宴川。
等宴川伸手签他,他就会刻意压着嗓子说:“哥哥,抱。”
盛灿嗓子天生就是用来唱歌的,抒情时候带着低哑,该高的时候高,该低的地方低。
宴川沉迷于从盛灿口中说出的每一个称呼,不管是哥哥,宴川,或者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