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奇妙(44)

像是心灵感应，程铎抬头看到被助理围在中心的方亦。

天气很冷了，更不要提现在是凌晨时刻。方亦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带着口罩，衣服上的帽子把眼睛遮住大半，他看到程铎看向自己忍不住往前冲了两步，随着他的动作，帽子被风掀起，露出他明亮眼睛和眼角那颗精致的泪痣。

“你们辛苦了，我家人来了，就送到这。”方亦往前跑了两步才想起自己身后的助理，又停下脚步回头半鞠躬说。

助理忙应声说好，又好奇地往前面的车子方向伸头看了看。方亦刚还含笑地眼神发现他们的窥视后变得有些发冷，身子遮住打量的目光。助理再次道别，这才方亦站的位置很巧妙，于是忙转身离开。

“新年快乐，哥哥！”方亦上车之后乖巧地说。

“新年快乐！”程铎好笑地回。

两人相视一笑。

HOP的年假很短，基本上还没睡醒，到年初二下午就被召回了公司。近期的工作安排早就发到诸位助手的手里，行程表都是满满当当。

情人节那天，方亦在外地做活动到半夜，赶在23点总算是结束了。他坐在车上眯着眼睛不开心地给程铎发消息：程扒皮先生，请问魏总为什么要在今天安排到外地表演？

—活动方要求的。

魏文泽在年后升职为青柠执行总监，即便他还是自称自己是程铎的特助，但职称还是要变了。

—哼！

看着以前憋着都不敢露色的小泰迪给自己使脸色，程铎不禁没有不开心，甚至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什么时候到酒店？

—离得不是很远，大概10分钟吧。

虽然不开心但消息回的还是很快。

程铎看到回复，不由推着行礼加快了脚步，还没来得及回复，电话就响了起来。

“没想到啊，你还有今天。”魏文泽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抓紧时间冷嘲热讽道。

“你没想到的事情有很多。”

“例如，程总又给我加薪？”魏文泽笑嘻嘻地说，忙把自己刚才被叫回公司为老板私事临时加班的不痛快按下去。

“你想的太多了。”

“没人会嫌钱多不是。”

“你一定想不到，如果你再耽误我时间，年后你不仅是柠檬的执行总监，还要回青柠看着法务部的那群，有志青年。”程铎轻哼一声很是不满地说。

“我错了，不要啊，铎。我错了，我现在就退下，喳！”渣男！用完就被抛弃的魏文泽很是无奈说，强行忽略掉自己回到公司给老板证明他是公司工作人员，需要进自己员工房间是正常需求的工作。

方亦回房间之后发现屋里的灯是开着的，浴室里面有水声。他打开衣柜看到里面的衣服后，笑了起来，把门反锁之后，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情人礼物特别合心意呢。

2月底，《荆刺》的审核完结，3月1号山竹悄悄放了一个预告。

“你放开他！”黑暗中急喘的女声焦急地说，“我求求你了，你放开他，放开啊！！我给你拼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来啊！你这个贱人。”各种声音响起，像是争斗。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世界一下安静了下来。

“她醒了，她醒了！”模糊的人影穿梭，镜头往前拉伸了下，虚幻变得清晰，露出几张人脸。有的欣喜，有的激动，还有几个冲到病床边的警服人员。每个人的旁边都备注了扮演者的姓名。

从门口处跑进来两个警察，一个青年的女警问医生：“她现在的情况能接受简单的询问吗？案件很着急。”

没等医生回答，另外一个满脸胡渣的警察靠近问道：“8号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人是......”

镜头一转，黑色缓缓覆盖住明亮，正中间是一盏略微刺眼的探照灯，那个发问的警察，在这个镜头里更显精神，穿着整洁的制服，只是神情不善，他怒目相对质疑道：“人是你杀的？”

周林抬眼，仿佛如镜般的湖面上起了涟漪，窝在椅子上的身子缓缓直起稍稍前倾，低声说：“午夜12点，围栏直播。”说完半张脸又退回暗处，只有眼睛发着亮，高挺的鼻子下像是弯了下嘴角。接着警察再发问，他都没有在出声，神情耐人寻味。

“小林，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真的。”

“你别走。”

画面像是过度曝光一样发亮，接着便是各种噪杂的声音，扭曲的男人和女人挣扎在一起，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贬低践踏，各种物体被摔碎的声音。

等一切再次归于平静，徐绕的扮演者坐在风声呼啸的楼顶抬头看着没有星辰的夜空轻声唱：“他带我重新回道自由天堂，来吧，和我一起上路.......”

方亦站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满眼不解，镜头旋转，他好像也在转，接着是父母对他的职责，他是根源，他是原罪。方亦痛苦柔弱地闭上眼睛，一滴泪划过，等他再睁开眼睛，神经冰冷，启唇说：“结束。”

画面归于黑暗，像是浸湿了一样，慢慢显出两个字“荆刺”。

对于预告片网友的反应也各花各眼，粉丝相互散花欢喜满心期待，路人还在观望，黑子依旧跳跃待喷。

—1哥最后那个表情的转换真是绝了，画面质感真的太棒了，影院享受。

—本以为方亦和几位前辈想比一定失色不少，没想到，居然还不错？有点香？

—你们就吹吧，剪辑师牛皮，等正片看真招吧。

剧组没有做过多的宣传，在3月8号那天悄然上映。不过没过2天还是上了热搜，剧情不错，外加公司营销，网上话题讨论很热。

剧情先是倒序，案件的发生，方亦被捕，再到警察调查，徐绕直播，引起公众关注度，警察抽丝剥茧，走访魏清越和方亦的邻居，说辞反差之大引人深思。

剧播到第3集，还真的出了意外。起因是都媒官方认证的一条微博，微博大意是指责现在很多网剧过度营销“兄弟情”，卖腐吸粉，还伴随比较大尺度或很有暗示、性的画面。微博并未直接指出是那部剧，但结合最近播出的新剧，众网友很快就有了结论。

只是在都媒的微博刚发布2个小时之后，《荆刺》和方亦被再次推上热搜。不过这次方亦的名字旁多了另外一个名字慕华，是徐绕的扮演者。

刘志在会议室里记得转圈，嗓门还不小地喊着：“他们也太会转风头了吧，明明是他们，却让我们背锅，不能放过他们，我们也买，比钱多是吧。问过程总了吗？！”

魏文泽在坐位随口劝说几句，让手下人先不着急应对，不慌不忙拿起手机打电话，直到电话铃声即将播完才被接起。

“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程铎掀开被子下床，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掩住房门后才按下接通键。

“喳！是你家方亦的事，有人给他和剧中的男二绑了个基友人设。说这人还是我们的老熟人，没亏我这么长时间的准备。现在就等着你一声令下，杀他个片甲不留，您觉得这个理由如何？”

“又是他？”程铎打开阳台的落地窗走到外面，轻声问，语气很不悦。

“对，作死小爱豆。”魏文泽不削地说，有些人就是这般作死，见不得旁人好。

“既然有好料，就要出好瓜，不要浪费。”程铎听到身后有脚本声，回头就看到揉着眼睛寻过来的方亦。

方亦看到人在打电话，站在原地有些发癔症，没有贸然走过去。

程铎迎了过去，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问：“怎么起来了？吵着你了？”

这段时间因为HOP其他3人行程较忙，而那部电影就在商榷阶段，所以方亦成了最清闲的。在公司也没什么事，程铎干脆休了假，两人一起到南边度个假。

方亦环着程铎的腰，懒懒地不想说话，只摇了摇头。

“你倒是舒服地很，青柠怎么舍得放权了？”魏文泽笑着打趣道。

程铎一贯的专权，除了财务和法务的事交给信的过的人去处理，剩下的企划、投资基本上能过问的都自己来。以前一天下来除了健身吃饭，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所以，单身那么多年也是有原因的。

“谈恋爱本来就是这样，你又不懂。”

方亦迷瞪了一会，从程铎肩膀上抬头牵着人回房间。

“啧，说也是，你以前什么样，忙的没个人形。现在居然还会休假了，长进了，还真是长大了呢。”魏文泽开了玩笑没听到对面冷嘲热讽的回复，下意识地住了嘴。安静下来的听筒里，将对面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放大，就这么直白的坦露在魏文泽的耳边。衣物细碎的摩擦声、一些并不很真切的水声、仿佛还有人声的呜咽声，像极了耐不住攻击的小兽讨好地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