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郅这才回过神,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点头道:“没关系,五局三胜就五局三胜吧。”
说罢走向了机甲安置的地方。
而他转身的一瞬间,杜勒斯眼尖地看到了他颈后缀上的痕迹。
作为一个常年混迹在娱乐杂志头版的Alpha,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而且看颜色并不暗,应当是今早或者昨晚被人吮出来的,在白皙的皮肤上透出鲜艳的红。
他顿时眯了眯眼,他还记得当初不过是要林郅跟他跳了支舞,林郅就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能在他身上留下这么明显的吻痕还没有引起他的反抗,那会是谁呢。
杜勒斯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傅黎,心中忽然有了个猜想。
吉亚星球建立的训练场都很大,又在其中分了很多小型擂台,场中的不多,但看到两边对战的架势,也有不少人零零星星地围了过来。
林郅将标志着自己参赛者身份的铭牌放入卡槽,一道机械女声响起。
“对战人数:四人,比赛模式:双人对战……编号1076,林郅,请准备。”
他按下了按钮,待所有人都准备好,听到倒计时数到零后,凝神操纵机甲猛地冲了出去!
*
审讯室中,尽管灯一直亮着,却仍因为封闭的空间而显得略有些昏暗。
室内这时候没有人,四周静谧无声,这时候出现的开锁的“咔哒”声显得格外突兀。
海曼坐在椅子上,因为一晚上没睡,再加上高强度的问话,此刻即便因为困倦而昏昏沉沉的,额上也布满冷汗。
听到这个声音,他猛地睁开了眼。本应当和他一样被关在隔壁的希尔凡打开了门,走到了他面前。
但此时此刻他没有感到半分欣喜和意外,眼中忽然漫上恨意,眼底尚有被压抑着的恐惧。
“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海曼少爷,您自己吩咐的事情怎么可以不承认?”希尔凡叹息了一声,“录音都已经传遍星网了,通报文件也已经进行公示……”
“闭嘴!”海曼紧捏着拳头,“我绝对没有说过那些话!”
希尔凡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眼中带上了他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漠视。
“可是我听到了。”他微微一笑,“您要是没有说,那录音又是怎么来的?”
海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僵硬的脖颈连低头都做不到,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来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可怕的感受一直盈绕着他,只要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心底就会泛出无力的暴怒与惊恐。
他嘴里恭恭敬敬地喊着少爷,却像时刻都能拿捏着他的行动。
直到那感受如潮水般褪去,他瘫在椅子上喘气,从齿缝里憋出几个字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百一十章 开始装死
“我是希尔凡啊。”他笑道:“我从刚入学的时候就跟在您身边了,您还不清楚我是什么人么?”
海曼本想说“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但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也没用,只得愤恨地闭上了嘴。
刚刚不过是他不听话,希尔凡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但他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来折腾海曼的,语调轻缓地开口提醒道:“少爷,既然事情已成定论,您还是配合一点比较好,毕竟审讯的军官也不是好糊弄的,如果您执意不承认,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关进监狱了。”
海曼讥讽地说道,“你对林郅还真是情深意重啊,为了他陷害我就罢了,还把自己也弄进来,就算你有通天的神力,也没法在军官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吧。”
他哈哈笑着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受到的审讯强度一点也不比我差,真要追究起来,你受的刑恐怕还要比我更厉害。不过有一点我倒是看不明白,你既然费尽心思地为了林郅那杂种,怎么又舍得对他下手呢?”
“——毕竟,我没干过这事,那真正在他机甲上动手脚的人只有你了。”
他说完后,已经做好了面对身体又不受控的准备,沉着目光等待那熟悉的窒息感到来。
然而希尔凡什么都没做,对他的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甚至连表情都丝毫没有变过。
海曼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他抬眼看到希尔凡逆着光朝他走过来,低头看向他的目光淡得如水,又像磨出棱角的冰,顷刻间边能扎得人浑身是伤。
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里面没有过人的情绪。
“海曼少爷,我很快就能带您出去,您不必如此激动。”他的语气像是安抚,却让海曼生出一股躁意,“不过,在大赛结束之前,就劳烦您陪我安心呆在这里吧。”
“砰”地一声,海曼骤然出手,掐上了希尔凡的脖颈,希尔凡隔着一张桌子被他勒了下去,头颅砸在了桌板之上,金色的长发在混乱之中散开。
海曼眼睛发红,瞳孔中现处几分疯狂,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个地步,当初希尔凡刚被他母亲带来的时候,他还瞧不上,没料到竟然是引狼入室。
而且直到今天,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希尔凡的真面目。
不……或许还不是真面目,他所知道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他甚至到了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杀了他然后掠夺他们家族的权力资产?或许不是,目前看来,控制他然后间接掌控家族权力更有可能,又或者他其实早已将他父母控制在手中,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像从前一样——
海曼死死盯着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骨头都发出咯咯的声音,满脑子都是杀了这个人,然后摆脱这如同噩梦般的境地。
然而希尔凡缓慢地撑起了身子,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抬起手轻易地掰断了他一根手指。
“啊——”
海曼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右手食指呈现出不正常的弯曲弧度,他的手臂抽搐着,被希尔凡放在了桌面上。
“您这样是杀不了我的。”希尔凡轻轻笑道,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般淡然,刚刚被那样掐住咽喉,他甚至都没有咳嗽一声。
海曼第一次感到刻骨的绝望,如蛆虫般蚕食着他心脏的恐惧甚至盖过了断骨的痛苦,他刚刚接触到希尔凡脖子上的皮肤,那明明与平常人别无二致,甚至比平常人更加细腻光滑,可皮下的骨头却如同钢板,即便是最强悍的Alpha都不能撼动分毫。
他不可能杀得了这个人。
意识到这个事实,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明日如果别人问起,您该知道什么应当说,什么不应当说。”希尔凡道:“今天我只是来看您一眼而已,若您不喜欢,我明天就不来了。”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物,在断骨处仔细喷了喷,他切断了这里与外界的通信,刚刚发生的任何事,除了他们两个人,任何其他人都不会知道。
等他走出去,四周又回到了开始的模样,唯有手上的剧痛提醒着海曼发生了什么。
他缩起身子,眼中的惊骇和惶恐几乎将他吞没。
希尔凡回到关押他的审讯室门前,为了防止犯人逃走,门外还设立了一道铁栏,在无人看管的时候,上面释放的电压足以让人感到深切的疼痛。
此时铁栏上的放电机制很明显是开启状态,但他没有避开,直接伸手拉开了铁门。
片刻后,原本毫无情绪的眼底忽地沉了下去,像是平整的湖面破裂开来,漾出一圈水波。
他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这似乎令他平直的情绪生出波动,整只手死死抓住铁栏,滋滋作响的电流几乎可以令肉眼看见,这时才迟缓地察觉到一点细微的刺痛。
他松开了手,垂目走进了审讯室,落上锁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掌心一道乌黑的印记,是刚刚被电击后的结果。
这个身体……已经快不行了么?
*
训练场中,林郅一时不察,被对面青灰色的机甲击倒在地,发出轰然的巨响,四周围观的人群一片唏嘘。
从第四场对战开始,他就有些体力不支了,精神海创伤留下的后遗症在此时显现了出来,被击倒后,他有些头晕眼花的,没能第一时间重新站起来。对面杜勒斯正要再补一刀,被傅黎一个侧身旋击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