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春(118)
正在这时,他听见敲门声。
应是不会有别的人来敲门,陆偃看也没看门外,便把门打开了。
果然是季子游,他们相视一笑。
看他已经把制服换掉,陆偃留着门,往里走,说:“你先办入住了?”
“嗯,房得开,航司会查记录的。”季子游带上门,走进房间里看了看,“你东西还没拿出来吧?去我的房间?”
这样的安排虽不无不可,但陆偃还是意外地看向他。
季子游耸肩,说:“楼上的房间比这里大,而且,有一个这么大的浴缸。”他用手比划着。
陆偃歪头看他,开玩笑说:“看起来不大。”
季子游佯怒给他白眼,笑道:“躺两个人不是问题。”
听罢,陆偃笑得直摇头。
与房间或浴缸的大小没有必然关系,陆偃考虑到假如晚些时候季子游的同事又像前一天晚上那样去房间找他,按门铃找不到或许不好,所以很快同意了季子游的提议。
季子游在他答应后,主动拎着他的行李往外走。
陆偃看他的背影,觉得新鲜,接着才意识到是因为之前季子游拎这个行李袋时,都穿着北航的制服。
季子游的房间位于高层,比起陆偃他们住的楼层,这里更僻静,走廊的装修更讲究,连地毯的质感也有不同。
走廊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香薰味,每个房间都安装了门铃,像是到了另一家酒店。
季子游的房间距离电梯口不远,陆偃走进房内,正巧听见飞机起飞的声音,但窗帘拉得紧,他没有看见窗外的景致。
套房的陈设倒是一览无遗,看见吧台上放着一杯刚冲泡好的挂耳咖啡,陆偃在心里笑了笑:看来,季子游早就确认他一定会答应过来。
“这么晚还喝咖啡?”陆偃问。
“没关系吧,我看有酒,兑着喝?我们一人一半。”季子游把他的行李放在沙发旁的地毯上。
季子游把之前换下的衣服随意地丢在落地窗旁的躺椅上,陆偃走到窗户边,余光瞥见丢在最上面的衬衫夹。
他才抬手要拉窗帘,季子游已经用遥控器把窗帘打开。
随着窗帘徐徐打开,位于酒店对面的机场停机坪渐渐地呈现在陆偃的眼前。
高耸的塔台像是一座灯塔,在紫蓝色的夜幕中屹立,路灯将停机坪照得敞亮,跑道上的指引标志仿佛认真摆放的一盏盏蜡烛灯。
正巧有一架飞机从上空降落,陆偃的视线跟着飞机的踪影,听着空气流动的声音,看飞机降落在跑道上。
“这应该是今晚最后一班进港的航班了。”季子游如是猜测,把一杯兑了酒的咖啡递给陆偃。
杯中的饮品是暖的,陆偃捧着杯子,感觉晚风吹进屋内,清风拂面,格外凉爽。
“明天我们还是一起去鲤城?”陆偃问。
季子游点头,猛地想起一件事,脱口而出:“啊呀。”
“怎么了?”陆偃疑惑。
“忘了叫你退今晚回邕浔的机票了。”想到票价,季子游懊悔得很。
陆偃光是想着之后行程的安排,反而忘了机票,听罢微微一愣,失笑道:“我也忘了。”
季子游闻言,更加后悔了。
季子游的表情总是比陆偃丰富,而且精确,看他这副样子,陆偃不由得笑了,说:“没关系,让你们公司赚钱,也不算亏。”
“噫——”季子游嫌弃完,嘴角却是上扬。
既然说到回邕浔的机票,陆偃便将之前对行程的顾虑告诉了季子游。
季子游听他说完才发现自己完全忽略了这件事,他坐在躺椅上,看着杯中散发着酒香的咖啡,忽然觉得非常郁闷。
虽说陆偃跟飞是对他的宠爱,可因为飞行的缘故打乱了陆偃固有的生活节奏,而他居然没能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这实在是疏忽了。
好在机组之后的安排和陆偃一致,季子游说:“我们机组有五个人这个月要超时了,包括机长。明天我们会执行从鲤城飞邕浔那趟航班,这样他们可以休息。”
“那就正好。”这是最理想的,陆偃松了口气,看他依然愁眉苦脸,关心道,“怎么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季子游唯恐说出口,就太矫情了。
他放下酒杯,拉陆偃到自己的面前,也把他的杯子放在茶几上。
季子游抬头望了陆偃片刻,抬手抱住他的大腿,脸颊贴在裤门襟上。陆偃感觉下半身发僵,下意识地往后躲,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
或许是季子游的脸颊在发烫,但陆偃肯定他是知道的。
没多久,季子游仰头,下巴压在裤门襟上,笑盈盈地看他,眼神透露出得意,逗他说:“陆老师是正当年诶。”
陆偃听得哭笑不得,捂住他的眼睛,坐到他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