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初的澄清并没有平息流言,反而让流言愈演愈烈。这种扑朔迷离的剧情最吸引人了,尤其还事关哲夫和泰坦事件,考完试没事干的同学们都热烈讨论,还各种分析,扒出了不少蛛丝马迹。
也有人说:“既然录音是被剪过的,那你们把完整版的录音发出来给大家听听啊!”
善初越发体会到了施箫奈的难缠。
善初给施箫奈拨去了一则去电。
施箫奈接起电话,声音透过电波而来更显慵懒:“怎么了?”
善初心里怄气,但嘴上还是笑嘻嘻的:“我看到不少评论,发现很多同学的评论都没什么意义,但有一条还是很值得深思的。”
“是什么?”施箫奈问。
善初说:“就是这条‘施箫奈少爷是什么人物,为什么要费劲儿折腾一个小鬼?’”顿了顿, 善初用苦恼的口吻说,“为什么呢?”
“不是让你自己反省、自我检讨吗?”施箫奈说,语气还是那么高傲。
善初说:“如果我反省了、深刻检讨了,您就会原谅我、高抬贵手吗?”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施箫奈说完,径自把电话挂断了。
二十分钟后,校内网出现了一段新录音:
善初语气苦恼:“‘施箫奈少爷是什么人物,为什么要费劲儿折腾一个小鬼?’为什么呢?”
施箫奈语气高傲:“不是让你自己反省、自我检讨吗?”
善初问:“如果我反省了、深刻检讨了,您就会原谅我、高抬贵手吗?”
施箫奈冷冷的:“那就看你的诚意了。”
……
在录音之下,善初配上文字:
“我可以保证我发的这段录音是基本完整的,欢迎鉴定。
不知道我到底怎么得罪了施公子,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但我想说,虽然我是所谓的‘平民’,但我不会向仗势欺人的权贵屈服。我没做过的事情,休想让我承认!”
这一下,舆论又彻底反转了:
“所以施箫奈真的是故意整他吗?”
“这个留学生也太可怜了吧,先是被托比霸凌,现在又……”
“谁知道呢?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才惹得少爷们不快吧?”
“你们真的好笑,不觉得对所谓的贵族少爷跪得太夸张了吗?他们这样子欺负转学生是对的吗?”
“没错,为什么要从被霸凌者身上找问题?这不是霸凌者的错误吗?”
“也不知我们国家为什么要养着这些贵族……”
……
布莱顿也出面佐证,用自己的人格担保“善初是我见过最单纯最不做作的男孩子,我用我的名誉担保,他绝对没做过施箫奈指控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施箫奈出于私怨诬陷。”
看到布莱顿的保证声明,同学们就更倾向于相信善初了。
毕竟,施箫奈的脾气不好,在校园内是众所周知的。大家都觉得施箫奈干得出仗势凌人的事情。倒是学霸布莱顿,平常虽然也有些傲,但总体上还是讲礼貌、讲道理的,给大众的印象比较好,大家更倾向相信布莱顿。
也有很多一早就看不惯施箫奈臭脾气的人趁机在论坛里骂施箫奈不做人。
一时间,舆论反转,大家纷纷谴责施箫奈大少爷脾气、同情善初小可怜遭殃。
最后,校园网管理者把相关帖子全都删了,理由是这些讨论与学习无关、影响学生个人的声誉、可能侵犯了相关个人的隐私权。
善初倒觉得好笑,一开始他被恶意剪辑的录音被发布的时候,就向校园网管理人员求助,要求删除录音,却遭到拒绝。那个时候,校方怎么不知道这会影响学生个人声誉、侵犯隐私权?
现在舆论反转,反噬了施箫奈,校方就想起要保护学生了?
真是有趣。
施箫奈能用似是而非的录音来整善初,善初一样能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
毕竟,善初猜测,施箫奈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如果有,施箫奈也不会费劲儿搞假录音了。
再说了,施箫奈在电话里说出那么拽的话,难道真的没想到别人的电话也有录音功能嘛?
善初摇摇头,施箫奈还是太年轻了,性格也太傲,要是格雷伯爵的话,肯定不会中这样的计……
善初眨眨眼:怎么又想起格雷伯爵了?
仔细想来,格雷伯爵才是知道最多内情、手握最强证据的……
善初正沉思着,手机却振动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施箫奈的信息:“你很好。”
善初笑了笑,发信息:“我是挺好的。对了,我说了会保留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的权利,不是开玩笑的。”
施箫奈回复:“欢迎之至。我最近正想打官司呢。”
隔着屏幕,善初都能想象到施箫奈那高冷的语气。
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善初已经不想探究自己是怎么得罪施箫奈的了,他现在只认一件事:我不管自己是怎么得罪施箫奈的,但现在施箫奈是真他妈得罪我了。
翌日,善初提着一个小漆盒,打车到了格雷庄园。
格雷伯爵见善初来了,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小漆盒,问:“这是什么?”
善初说:“日本的玉露绿茶。好不容易得了的,想送给伯爵大人品尝。”
“既然是好东西,自己留着吧。”格雷伯爵说,“我不爱喝绿茶。”
善初笑道:“我就知道您会这么说。”说着,善初把和风的小漆盒打开,却见里头放着的是红茶茶叶。
善初说:“这是红茶——还是我托人特地从中国原产地带来的。”
格雷伯爵笑了:“难为你有心。”
善初又说:“唉,最近的事情怕你也听说了?”
“什么事情?”格雷伯爵问。
善初只说:“施箫奈诬陷我……这也就算了,主要是牵涉到了您的pr团队,说抹黑哲夫的事情和你的pr有关。怕对你的名誉有害!”
“嗯……”格雷伯爵看着善初,似乎等善初说下去。
善初便继续说:“依我看,一定要堵住施箫奈的嘴,不要让他胡说八道,影响您的声誉才是。”
格雷伯爵手指摩挲着漆器的边缘,笑道:“你大约是低估了施箫奈的嘴了。他的嘴,可是谁都堵不住的。”
“我猜也是。”善初想了想,点了点头,就施箫奈那劲劲儿的样子,仿佛真的是谁都不买账的。
格雷伯爵让管家将茶叶拿去冲泡,回头又对善初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施箫奈的事吗?”
“我是来见你的,和旁人无关。”善初说着,眼神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芒,可真够迷人。
格雷伯爵微微一顿,却很快回过神来,笑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善初说,“施箫奈的事情我能自己解决。”
格雷伯爵道:“他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要是应付不来……”
“我要是应付不来,不是还有伯爵大人吗?”善初含笑道。
格雷伯爵似乎还没适应善初这个不装绿茶的坦荡样子,错愕了半秒,而后又笑了:“我认为我会帮助你?”
“我希望你会帮助我。”善初答道,“不过,我更希望我不必求助于你。毕竟,这对双方而言都可能是一个麻烦。”
格雷伯爵说:“你也会怕麻烦?”
“为什么不怕?”
“因为我看你似乎热衷于招惹各种麻烦。”格雷伯爵说。
“那你可说错了。”善初幽幽一叹,“我从不主动惹麻烦,都是麻烦来找我。”
善初这话说得有些不得已的凄怆,但如果哲夫泰坦托比没有比他搞到名声扫地的话,这可怜相就更有说服力了。
格雷伯爵似乎准备安慰善初两句,却不想,善初不需要任何安慰,就立即振奋起来。
善初抬起头,眼睛仍是亮闪闪的,满是不服输的劲头:“周六在史密斯的派对,施箫奈也会去吗?”
“不知道。”格雷伯爵道,“你会去?”
“我想去。”善初跷起脚,姿态懒懒的,“艾米莉还跟我抱怨,你不找她当女伴,她便没男伴了。我自告奋勇当她的男伴,好让她带我进场。”
格雷伯爵吹了吹茶汤,说:“她拒绝你了。”
善初挑眉:“是的,你猜对了。”
“她要是答应了才奇怪。”格雷伯爵看善初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善初却读懂了:“我知道,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