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幸运术+番外(18)
是的吧。对我来说,最开始的焦虑已经不见了。这个世界已经是这样的了,可耻地想要逃避,有错吗?
“如此,不难想象,这样的少年拥有着截然相反的权力意志。我尤其喜欢历史中关于暴君的记载。如果我是惜字如金的暴君,即使口吃,臣子们必定也整日战战兢兢看我脸色行事。我完全没必要通过清晰流畅的长篇大论来解释我的残暴。沉默是对残暴最正当的解答。我享受这将平日里小看我的老师同学私自处刑的快乐。同时,我也想象自己是内在世界的王者,冷静看破红尘的大艺术家。虽然外表困顿,我的内心却比任何人都富有。看起来碍眼的劣等少年认为自己是被选中的人,这样想也不意外。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有我还不知道的使命在等着我。”
或许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在什么时候呢?在谁出现之前呢?我的使命是什么呢?谁来告诉我呢?
是谁啊?
怀一已经失了理智,昏昏沉沉地,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道身影,像是道光。
怀一跌跌撞撞伸出手去抓,手机里一个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因为他的口不能言,联系人寥寥无几,除了发现他有手机的父亲,就只剩下一个人。
——柏习。
通话一秒就被接起,像是等在那一头一样。
那边似乎在和别人说话。
怀一听见他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喊他。
“怀一?怎么打电话给我?”
听到就很安心的声音,跟猫猫狗狗的叫声一样,听着就很舒服。
这是怀一入睡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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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起来好了不少,怀一打开手机看见满屏幕的消息和长达五个小时的通话记录,想起来昨晚自己干的蠢事。
先是回复了怀父的叮嘱,继母情况还好,要在医院住几天,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记得吃点东西。
再小心翼翼地发消息给柏习:“昨晚就是不小心打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⁰౪⁰●)”
消息发出去,柏习没回,怀一看着那个颜表情顿了顿,撤回消息。
“哈哈哈。”
“刚刚不小心又发错了。”
斟酌完用词,怀一踏上去找祁蕙的路。
祁蕙约在了一个怀一没有听过的地方,到了位置发现,是一家服装店。
走到门外就看见许多和祁蕙平时发的动态里类似的裙子,怀一顿了顿脚步,不敢走进去。
“进来呀!”祁蕙从里面探出脑袋,朝怀一招手,把人拉进了店里。
“姐姐,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叫怀一。”店里还有个女生,看上去比怀一和祁蕙大上不少,身上穿着和祁蕙类似的裙子。
怀一被祁蕙摁在座位上,那个姐姐走过来,弯着腰,仔仔细细打量怀一,眯着眼睛,让怀一不大适应。
“嗯,不错。”女生伸手挑起怀一的下巴,“带他去换衣服吧。”
什么?怀一一脸懵逼,想要怂起来。
“怀一啊,那次你不是说我的裙子挺好看吗?而且你的生日嘛,给你补个礼物。”祁蕙突然移动脚步,露出身后一条小裙子。
内心大大的震惊,怀一忍不住瞪大眼睛。
“好看吧!待会儿让姐姐给你画一下,你就是最靓的!”祁蕙推着他站起来。
怀一指了指自己,得到祁蕙的一个点头。
啊这……怀一看看那个裙子,又看向身边的人。
祁蕙期待地看着他,完全无法拒绝。
姐姐在背后开口:“相信我好吧,小朋友。保准让你满意。”
于是怀一进去换衣服。
搞定一切花了不少时间,到了正午,原本还有些饿的怀一任由祁蕙折腾,饿过了头,倒是没了吃东西的欲望。
“搞定啦!睁开眼睛吧!”祁蕙打了个响指。
怀一睁开眼睛,被祁蕙推到镜子前,倒是要认不出自己了。
人生第一次女装呢。
怀一扯了扯红白裙摆,又不习惯地拉了拉衣领,摸到袖口的蕾丝边。
镜子里的人戴着齐肩短发,原本清秀的脸化妆之后透出一丝甜。
怀一眨了眨眼,确定这是自己。
“怎么样?满意吗?”
祁蕙在身边不住点头,怀一也跟着不自觉点了个头。
“那就行,去玩吧。”
祁蕙带着怀一去了邻近的一家猫咖,还遇上了她认识的朋友。
怀一和祁蕙她们终归有些话题谈不到一块儿,祁蕙也不强迫他玩,于是怀一抱着猫,偶尔听两句点点头。
还是猫猫可爱。怀一坐着坐着有些累了,未去的病气又冒上来。
猫猫还在脚边蹭着,怀一却不敢伸手抱了,怕传染,告诉祁蕙后走到一个角落坐下。
趴在桌上,一不注意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听到了祁蕙激动的声音和猫猫嗲嗲的叫声——是只布偶,店里头牌,一向高冷,多少人求它叫也求不到。
怀一眨着眼睛,看见布偶扒拉着一个人的腿,蹭了一腿的毛。
而腿的主人弯下腰,把猫抱起来,正好和怀一对视——
柏习,猫猫?
“生病了?”柏习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怀一的额头。
“带你去拿药。”
脚步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里,靠着柏习才能走路。
也不知道怎么和祁蕙说的再见。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柏习背上。
生病的人有撒娇的特权。
怀一觉得自己已经被幸福的泡泡包围。
走到一条巷子口,鬼使神差地,怀一拉了拉柏习的袖子,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脑袋已经乱成一团浆糊,发热得只能靠直觉表达。
怀一大着胆子,把柏习拉进小巷里,外面人潮涌动,小巷里却很安静,借着路灯的光能看清各自神情。
——我不想去看医生。
怀一是不知道自己脸此刻是什么样的,但柏习看得见。
“不行,你脸太烫了。”
怀一抓住柏习贴着自己脸颊的手。
——我补给你一个生日礼物,好不好?
越是天真,越是蛊惑。
柏习察觉自己无法拒绝。
怀一踮起脚尖,口红蹭在了他的衬衫领口,他却无法把他拉下去。
那双唇是温热的,应该比正常的温度要高吧。
柏习这样想着,那就一起生病吧,也没什么不好。
左手与右手十指相扣,手掌贴上后脑勺把人压在墙角,借着灯光看向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
怀一,是你先的。
怀一,你是我的。
那双眼睛可真是好看啊。柏习挪不开眼睛,却看见怀一突然瘪起嘴。
怎么了?倒是一下让柏习慌了心。
——蚊子为什么又咬我?
怀一眼睛一眨,像是要哭。
大概是因为站在了树下。柏习忍不住笑起来,怀一一向是招蚊子咬的,从小到大,只要怀一在,自己就可以逃脱蚊子折磨,而怀一,小哑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会气呼呼地把花露水浇到他身上。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到的说法,那时因为想起怀一才多注意了一下。
——如果经常被蚊子咬,说明你的血比较甜。
柏习笑出了声,拉住怀一挠痒的手,防止抓破。
说出口的话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因为你是个甜心小哑巴。”
怀一听到他笑,给了他一个头捶,砸到他胸前。
柏习难得笑得这么开心,一笑就止不住。
感觉衣角被人扯了扯。
瘪嘴的小哑巴皱眉看他,没有比手语。
柏习看见了他的口型。
“甜心酷哥。”
我听到了。
呆瓜酷哥 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