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番外(79)
“哎呀,三妈妈厉害着呢。”郁声也跟着闷闷地笑,“你不知道,家里就她能劝得住老爷子。”
谢小柳捧着茶杯又喝了一口茶:“不过我听七少爷说,你成婚以后,还要回申城?”
“嗯,我四哥带我回去。”郁声点了点头,“七哥也要跟着一同去呢。”
“嚯,好大的阵仗啊。”
“我得把我亲娘的牌位请回来。”他轻声叹息,“把她留在郁家的祠堂,我不放心。”
他爹新娶的姨太太,能给他娘上香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
就算姨太太真要上香,郁声也不乐意呀。
谢小柳深以为然:“是该请回来。你爹来穆家闹那天,我没亲眼瞧见,但听旁人提了一嘴,听着就来气,世上哪有这样的父亲?把孩子卖了还不算完,等孩子快成婚时,居然还有脸来抢聘礼,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说完,见郁声面露失落,连忙转移话题:“喜服试过了吗?可还合身?”
郁声稍稍提起精神:“试过了,挺好的。”
“四爷也瞧过?”
“没给他瞧。”他抱紧怀里的小貂,既羞涩又有点得意,“还没到日子,我不给他瞧。”
谢小柳被郁声逗得哈哈笑:“说得也是,没几天了,四爷就算现在瞧不见,成婚那日也铁定能瞧见的。”
这话说得真没错,几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郁声整日忙忙碌碌,眨眼就到了成婚的日子,而家里那些需要准备的聘礼和嫁妆,也紧赶慢赶地赶在婚礼前折腾完了,当真是万事俱备,就差他们的喜宴这么一阵东风了。
婚礼当天,郁声一大早就被三姨太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穆闻天心疼得不行,望着没亮的天,和三姨太打商量:“要不,再让他睡会儿?”
“哪儿能再睡?”三姨太干劲儿十足地拉着郁声的手,闷头往屋外走,“老四,你也不能睡了,快去换衣服!”
她一边说,一边捏郁声的腮帮子:“声,快醒醒,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
迷迷瞪瞪的郁声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急急忙忙地裹紧身上的皮子,比三姨太还心急,三步两步地蹿到了院子里。
“慢点,别摔着。”于是乎,担惊受怕的又成了三姨太。
可是郁声慢不下来。
今儿个……他真的要嫁给穆四哥啦!
第54章
穆家一片忙忙乱乱。
郁声赶着去换衣服的时候,瞧见胸口别着红花的穆博天拿着一张纸,正神神道道地念。
他忍不住喊:“七哥!”
穆老七恍惚回头,见了郁声,猛地怔住:“哎哟我的弟弟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我带他去换衣服,你赶紧去门口接客人!”三姨太一把攥住郁声的衣袖,把他往院外拽,拽的同时不忘对穆博天嚷嚷,“老七,你还磨蹭什么,快去啊!”
穆老七连声应着,稀里糊涂地走了两步,又急起来:“我四哥呢?”
今日的主人公可不止郁声一个啊!
“瞎嚷嚷什么?”穆老四板着脸从屋里探出头,见郁声已经走没了影,心下不爽,知道再见面,就该是拜堂的时候了,难免心急,“你再嚷嚷,喜酒就别喝了。”
穆老七一连碰了两个钉子,灰头土脸地往穆府门口跑。
但他跑着跑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多神啊,他“炕见愁”的哥哥要娶亲了,娶的还是娇滴滴的声,以后家里有的闹啦!
郁声被三姨太拉进屋,一眼就瞧见了挂在衣架上的喜服。
“帮你烫过了。”三姨太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笑吟吟地打包票,“保准一条褶子都没有。”
“谢谢三妈妈。”郁声情不自禁地伸手,指尖碰到喜服上的金线时,又羞怯地缩回了手指,生怕自己太心急,闹出笑话。
可三姨太比他更急:“还愣着做什么?换衣服啊!”
大红的喜服上用金线绣着凤凰和牡丹,郁声小心翼翼地捧着喜服,绕到屏风后换上,出来的时候面色微红,难为情地扯了扯裙角:“三妈妈。”
“还害羞啊?”三姨太将他拉到镜子前,替他理了理衣领,“过完年,就不用穿旗袍了,到时候三妈妈再给你做新衣裳。”
镜子里的郁声微垂着头,面颊仿佛被红艳艳的喜服映出一层微红的光。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三姨太左看右看,确定他身上的裙子没有问题,才风风火火地拿出盖头,“按理儿,该你亲娘给你盖盖头,但……嗐,大好的日子,我不该惹你哭,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当亲生的孩子看待,所以这盖头……”
“三妈妈,你盖吧。”郁声眼角微湿,主动低下了头,“谢谢您。”
三姨太鼻子一酸,捏着盖头的手颤抖着抬起:“好孩子,我带你去拜堂。”
红色的盖头遮挡了郁声的视线,他眼角的泪也滚落了下来。
但郁声晓得,今日自己不该哭,该笑。
他硬是将眼泪憋回去,跌跌撞撞地跟在三姨太身后,艰难地走到了正厅外。
今日,穆府热闹得不能再热闹,到处都是鞭炮声。
“老四待会儿就会过来,别急。”三姨太察觉到郁声的掌心里沁出了薄汗,连忙低声安慰,“好孩子,不怕。”
郁声攥着手,紧张地点头,不自觉地将脊背挺直了。
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毕竟还在穆府里,待会儿要进的所谓的“洞房”,也是他自个儿熟悉的院子。
正想着,郁声在一片嘈杂声中敏锐地捕捉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他所有的紧张在这一刹那消散殆尽。
“四哥。”郁声软软地唤。
胸前戴着红花的穆闻天脚步微顿,下一秒,伸出双臂,眼瞅着就要将欧米伽拢在怀里,站在一旁的三姨太眼睛一翻,重重地咳嗽起来。
穆闻天如梦方醒,放下手臂,转而去拉郁声的手。
三姨太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咳得差点翻白眼。
穆闻天的手再次僵在半空中,许久以后,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红绸,将另一端递到了郁声的手里。
三姨太这才满意,拍着胸口,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猛灌。
穆闻天牵着红绸领着郁声进了正堂,穆枯山早已等不及,见了他们,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
刚喝完茶水的三姨太见状,只得继续咳嗽。
穆老爷子不情不愿地坐下:“你杵那儿做什么?孩子们要拜堂了,快坐过来!”
“我不看着,郁声的好日子就要被你们爷几个搞砸了!”三姨太急吼吼地坐在穆老爷子身旁,气不打一处来,“孩子们还没拜堂呢,您站什么站?”
穆老爷子老脸一红,不肯承认自己激动,板着脸低声反驳:“我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你看错了!”
三姨太也不欲与穆枯山较劲儿,冷哼着将视线放在走到面前的穆老四和郁声身上,变脸似的笑开了花:“哎哟,快快快,拜天地呀!”
穆老爷子也在一旁催促:“吉时到了,该拜了!”
穆老四听着起哄声,心潮澎湃,牵着红绸与郁声拜了高堂与天地,还没来得及回味,就被一声“送入洞房”唤回了现实。
好家伙,把郁声送到洞房里,他还得出来敬酒呢。
穆老四心里冒出来的喜悦瞬间被失落取代,将郁声送到洞房后,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挪。
蹲在洞房前的穆老七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扯住穆闻天的衣袖:“四哥,人都等着给你敬酒呢,别磨蹭了!”
穆闻天这才将目光从郁声身上收回来。
不怪穆老四看不够。
穿着喜服的郁声实在是太好看了。他那身嫁衣上绣着凤凰和牡丹,走起来,身姿窈窕,金光摇曳。
他甚至庆幸,自己前些天没有看见欧米伽穿嫁衣的模样。
若是瞧见了,哪儿还有现在的惊为天人?
……不,还是会有的。
郁声在穆闻天的眼里,穿什么都好看。
不穿……最好看。
被留在洞房里的郁声起初还坐得端端正正,后来实在是累了,趁着没人,摸索着抱住了软软的枕头,好奇地想:四哥在做什么呢?
穆老四什么也没做,净被按在酒桌上灌酒了。
连双喜都捧着海碗凑上来,扯着嗓子催他喝:“四爷,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这酒不能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