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陌生人谈恋爱(7)
布飞尘有些心虚地抿起唇，手指敲了敲屏幕。然而林子石仿佛无所察觉地把相册放回原位置，拍拍屁股就走了出去。
接下来是很普通的画面，他进了厨房，对着冰箱发了会儿呆，然后一一拿出需要的食材解冻，摘菜，清洗，肉切成块状，腌制……
直到布飞尘下了车，关了平板，家里都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
他的小鸟在笼子里好好地关着，还玩得很开心。
布飞尘下午回去，还站在院子里，就透过落地窗看到了林子石。他坐在对着窗口的地毯上，午后的阳光刚刚好照亮了他那么一小块。
在晒太阳？
他斜靠在沙发上，半趴眯着眼，像只倦怠的猫。手里拿着一本书，手指在光下几近透明，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优雅又骄矜。
布飞尘的心随着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晃着，好一会儿，林子石也没发现窗外的人影。
他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布飞尘的心里再次升起那种挥之不去的焦灼感，明明人就在那里，他却觉得如果自己再不抓住他，他的小鸟就要飞走了。
没再等下去，他快走两步打开门，换了鞋子，走过去，林子石耳朵微动。抬也没抬眼：“回来了。”
“嗯。”布飞尘轻轻应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手指急切地抚过林子石漂亮的指节，脑袋在他背上蹭了蹭，才低声问他：“在看什么？”
林子石后背受力，趴在沙发上给他看封面，是一本极其普通的绘本，线条简单，故事也简单，怪不得看得这么轻松，布飞尘问他：“看完了？”
林子石摇了摇头，眯着眼转过头看他，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好困.....”
“睡一会儿。”
转眼布飞尘已经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了，林子石老实地趴着，太阳晒得很暖。他也不想动，就着布飞尘紧紧护着他的姿势，闭上了眼。
秋日午后的阳光短暂，没多久就从他们身上移了开来，投在了窗口那盆光秃秃的木棉上。
林子石和木棉花一样向阳，喜欢高温和湿润气候，适应性强，却不耐寒。他易睡也易醒，一动他就不肯睡了，布飞尘就找来一小块毛毯轻轻盖在他身上。
这才转身上楼去换衣服。
第8章
布飞尘换好衣服，下楼，倒了杯水，想起来水房的那个相册。
他走进去，顺着位置找出来那本相册，摸到皮质封面的时候，他突然知道林子石在看什么了。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几张他留学时候参加活动的照片、毕业照、以及……他拍的林子石。
一开始是偷拍，工作的林子石，车上的林子石，路边小口喝咖啡的林子石，拎着便当走进小区的林子石，甚至还有透过窗口穿着睡衣的林子石。
后来是林子石睡着的照片最多，然后是沉默的侧脸、背影、各种各样的表情，以及笼子里的一些照片。
布飞尘的手指在那张林子石跪坐在笼子中的照片上顿了顿，这是一张监控截图，角度却刚刚好得把人一览无余。
光从窗口投进来，落在林子石几尽赤裸的背上，他垂着头，肩膀低沉，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笼中鸟。
布飞尘翻到最后一页，却看到了一张自己的照片。看上去是用家里的相片打印机打出来的，照片定格在他侧身弯腰上车的时候，角度是现在林子石睡着的那个窗前。
蓝色竖条纹的西装在他身上熨熨帖帖，下巴微挑，侧着脸。
——他站在自己静心为他打造的牢笼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主宰。
这就是他专门过来放进来的照片?
布飞尘伸手捏到不一样的厚度，仔细一看，这张照片下面覆盖了一张，是林子石自己的照片——被锁链和麻绳绑在床上，他侧过脸，尽管衣服还算体面，但嘴里绑着黑色的口球，双腿大开，一副只能承受侵犯的模样。
布飞尘难得地泛起了一丝懊悔之心，但转瞬即逝。
他不知道林子石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相册的，但也并不重要。
给他看也没关系，这些事情在林子石眼里早就不是秘密，他们也都已经足够坦诚了。
只是……布飞尘看了一眼监控，他还是没有办法放手。
看了一会儿，连布飞尘都不想再回忆那些不愉快的对峙，他伸手把相册放回原位置，重新走了出去。
他坐在林子石旁边，看着他好好睡觉的样子，手指在林子石的指尖轻碰。爱意像潮水一样汹涌着把他淹没。
没有办法放手，也不可能。
傍晚的时候林子石才醒来，夕阳从西侧的窗户透进来，在布飞尘身上投下一片阴影。镀着金光的战神站在厨房那边，手里拿着烤箱的说明书，思考该把烤箱调到多少度才合适。
林子石也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这个时候的布飞尘最像他初识的样子，温柔绅士，英俊的很精致，带着天生的贵气和Alpha的骄矜。
只是他太容易失控了。
——“要跑哪里去？”
——“放过你？那你会爱我吗？”
——“我有时候真的忍不住......忍不住恨你，也忍不住想杀了你。”
那些话从他脑海里浮现，又被林子石晃晃脑袋，挥了过去。
布飞尘像他半路捡来的一只野狼，绳子在他手里，他却可能随时被转过头来咬断他的脖子。
他行走在茫茫的无人区，一度想丢掉绳子又太需要野狼的陪伴，最后只好拥抱着他取暖。
但野狼已经乖很多了，他不想丢掉绳子，他想把心爱的小野狼训练成家犬。
林子石跪坐在沙发上朝布飞尘看，轻轻咳了一声。
布飞尘转过头，丢下说明书，拿起杯子接了温水过来，递到林子石唇边。
他勾着嘴角笑，说：“我不喝水。你在做什么？”
“你想吃烤肉，看看烤箱。”布飞尘说。
林子石点点头，伸手去抱他的腰：“饿了。什么时候会好？”
布飞尘的脸上泛起局促，他还没有学会怎么用烤箱，他低头看着林子石说：“要等一会儿，蛋糕吃吗？”
“好。”
布飞尘就去拿切好的芒果千层蛋糕，放进金边白瓷盘子里，拿过勺子来。
林子石挖了一勺，塞进嘴里，甜的发腻，是他喜欢的那家。
跟布飞尘相处久了，他就不太在意这种细节的问题，比如什么时候买来的蛋糕，什么时候摸清楚了他的口味，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了他的家庭工作和成长背景。
一开始他还在计较，现在已经懒得计较了。布飞尘想知道什么，就让他知道什么。顺毛的猫更好哄，更何况，他不会再威胁他第二次了。
林子石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残留的划痕。
上次那件事后他们达成了一致的协议，布飞尘不再干涉他的工作也不威胁他的家人，而他住进布飞尘的房子，由布飞尘安排所有他想安排的衣食住行和他本人的所有自由。
所有，自由。
他都进来了，还有什么自由可谈？
林子石想着，伸手挖掉最后一口蛋糕，还没感慨完，一个身影凑过来，转眼间勺子已经空空如也。
“？”林子石看他。
罪魁祸首舔了舔嘴角，说：“太甜。”
“......”林子石把盘子递给布飞尘，“我来吧，等你烤完可能今晚要饿肚子了。”
“好。”布飞尘跟在他后面重新走进厨房。
平日里有厨师过来做菜，有家政阿姨收拾。但周末他们都不会过来，也没人做菜，都是两个人自己解决。这是林子石提出的条件之一。他无法接受这个房子里有第三个人看见他的狼狈样子。
布飞尘答应的很痛快，前面两周全靠助理送东西过来。等到后面林子石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才肯下厨做点东西吃。
他很高兴看到林子石做这些，就好像......他们已经站在了一起。
在这场对峙中他是无疑的赢家，但如果林子石不肯低下头来接受他，那布飞尘依旧是一败涂地。
腌制好的鱼块和肉片都进了烤箱，林子石习惯性地想拿起手机拍一张照片。这才想起来，他的手机只有上班的时候归属权才在自己手里。
布飞尘正在收拾零碎的配菜，问他，“找什么？”
“手机。”
“做什么？”布飞尘的手顿了顿。
林子石指了指烤箱：“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