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陌生人谈恋爱(16)
他解释说：“不常过来，没必要。”
“那你常去的是哪家?”林子石不愉快地问。
布飞尘面不改色：“上次带你去那家，离你们公司近，方便。”
“……”林子石蓦地红了耳朵根，闭了嘴，嫌自己真是话太多。
布飞尘没注意，他刚出电梯门，就被人一眼认出，带往宴会厅。
拍卖还没开始，多是应酬。
精致的灯球悬在足有千平的会场顶，亮如白昼，又如梦如幻。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四处是交谈的身影，俊秀亮眼的Alpha和身姿曼妙的Omega凑在一起，笑声如歌。
林子石站在布飞尘旁边暗暗地感慨，下了结论：属于高阶Alpha和Omega的高级宴会。
相连的东西两侧各有两个小厅，分别为拍卖会场和小宴会厅，大厅自然是留给多部分人。布飞尘站在门口顿了一下，大概扫过人群，拉了拉东张西望的林子石，低声道：“跟着我。”
林子石走在他旁边，小声抱怨：“你没告诉我这么多人。”
布飞尘得逞似地握了握他的手，道：“告诉你，你还来吗？我们得去见个人。”
穿过人群时，有些人赶过来打招呼，都被布飞尘无声地拒绝了，他示意了自己有事要忙。
伸手拿过一杯红酒递到林子石手上，捏着他的掌心：“别怕，问什么答什么就行，我在你身边。”
“嗯。”林子石定了定心，布飞尘没主动说，他也拿不准到底要去见谁。
侍者冲布飞尘问好，侧边小型贵客厅的门打开，在两个人走进去后又重新关上，明晃晃地写着：有些人配不上这里。
林子石暗中咋舌，这森严又无情的等级和地位差距。他一个家世等级甚至身份都只是个Beta的人，又算是什么玩意儿呢？
但布飞尘在他身边，林子石又觉得无所谓了。布飞尘都没有看轻过他的身份，别人说什么又有多大关系？
小宴会厅倒是清净，只见几个人围在正前方说话，声音不大，甚至超不过音乐声。布飞尘一进来，那些人就噤了声，齐齐地盯着布飞尘进来的方向。
林子石刚刚吃下去的定心丸瞬间失效，突然就慌了。他看到了人群中间坐着的老者，也看到了那些Alpha们或打探或奇异的表情。
布飞尘走得坚定，林子石跟着他，凑近了他才看到老者坐在轮椅上，周边的人竟也齐刷刷地安静坐下了。
“爷爷。”布飞尘附身放下酒杯，又在老者面前轻轻跪下，道：“我不知道您要来。”
林子石跟着他跪下，一时手足无措。
那老人眼看已过古稀之年，一身黑色的军装，不怒自威，没看林子石，只垂眼看了看自己寄予厚望的孙子：“听说，你准备结婚了。”
“是。”布飞尘毫不犹豫地答道：“和我身边这位先生。”
林子石急忙问好：“您好，我是林子石。”
那老人并没回答，依旧盯着布飞尘看：“是个Beta。”
“是的，爷爷。”布飞尘依旧垂着眸。
他父母早年不和，后来早早退休要移居国外。没几年Omega母亲因故去世， 父亲再也没回来过。一直以来这么一大家子都是爷爷布弘方在操持当家，直到前几年布飞尘回国后，集团业务才给到了布飞尘手上。
布飞尘对这个爷爷不亲近，但足够尊重。其他亲戚同理。
结婚不必征求意见，也无需过问，连他亲生父亲布峻茂都管不了这件事。
“决定了吗？”布弘方伸手抬了抬布飞尘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答话。
布飞尘抬眼看他，他是个足够优秀的Alpha，至少在这一家族中遥遥领先于其他人，才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就拿回他想要的继承权以及说一不二的决断力，也就没人能质疑他的决定。
“是。”布飞尘漆黑的眼珠里满是坚毅，沉声下了定论。
片刻的停顿和沉默后，布弘方点了点头，对孙子的决定没有过多的异议。他来也只是见一面罢了，并不是打算真的干涉布飞尘的决定。他转眼看林子石，问：“多大了？”
“二十四岁。”林子石回答。
“嗯。”布弘方点点头，沉吟道：“确实有些赶时间，先办手续吧，婚礼今年来不及。”
布飞尘适时插话：“我会安排好的，爷爷。”
“去吧。”布弘方冲身后看了一眼，就立刻有人过来推轮椅，他说：“拍卖会快开始了，别耽误正事。”
“爷爷慢走。”
“您慢走。”
一群人齐刷刷的站起身，送老爷子离开。
等布弘方一出门，布飞尘和林子石就被包围了，多数是冲布飞尘去的：“小布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
“我可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呢。”
“我也没有。”
“我说洪恩家的小Omega怎么看不上呢？合着有了也不早点跟我说。”
还有几个人是冲林子石去的：
“小布的朋友圈是你发的？”
“拍得挺好看的，我可从来没见过我们小布会下厨。”
“前两年不住公司已经算还得了，哪还指望下厨啊？”
“真是的。”
家长里短好几个人围了一圈，林子石看着眼前分不出年龄身份的人，一时有些迷茫，只能尴尬地赔笑。
布飞尘伸手把他拉过来，躲在自己身后：“行了，时间不早了，都没正事干？谁往长辈这通风报信的事指望我不追究了？”
一圈人猛地噤声，把朋友圈没影儿的事捅到爷爷面前去，就太不道德。
没人回答，布飞尘指向自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Alpha大表姐：“表姐，华量的Omega你不也没去见么？”
被他反击的女生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酒杯抵在涂着鲜艳口红的嘴角，轻轻一勾，妩媚动人：“我看不上华量的。”
“但她在外面堵你。”布飞尘轻飘飘道。
瞬间八卦之风转了向，一群人又热热闹闹推着大表姐出去看了。
同辈一走，就只剩了还坐在侧边没说话的小叔了，布飞尘拿起酒杯，问候：“小叔。”
“嗯。你父亲近期回国了吗？”
“没有。”布飞尘说：“他可能永远都不打算回来了。”
中年人并未说什么，叹了口气，转身也从老爷子走的侧门出去了。
林子石这才长出一口气，他伸手去掐布飞尘，一字一句咬着牙：“你骗我来见家长？”
“没有。”布飞尘抿了一口酒，他反手握住林子石的手腕，轻易制服他：“我也是刚知道，你信吗？”
林子石狐疑地看了看他的表情，最后点了点头，还是悄声嘟囔：“吓死我了。”
布飞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今天林子石的额发尽数收了起来，只余光洁饱满的额头，忍不住附身亲了一下，低声坦白：“骗你的。”
“啧——”林子石刚刚还沉浸在布飞尘的温热的唇里，转身就想跟他算一算帐，但布飞尘躲得飞快，他快走了两步，声音在偌大的厅里带着回响：“老婆，走了，给你拍好东西。”
第21章
林子石也没打算真的要拍什么东西，毕竟这是布飞尘和一众老板们参加的拍卖场，他可能什么都拍不起。
自从和布飞尘认识以来，他买东西的机会少之又少，虽然知道恋人之间不能计较得太多，但还是会有不平等的感觉。
哪怕他们本身就不够平等。
他似乎在这场恋爱里只付出了他自己，甚至不是全部的自己。
想到这，林子石忍不住在黑暗中握了握布飞尘的手。Alpha的手永远干燥温暖，感觉到林子石的反握，明明没有信息素联结感应，他却感受到了空气中布飞尘那一点点的雀跃。
“第十六号拍品，是来自华量集团华律先生的藏品，徕卡Hektor 2.5/12cm原型套装。这款古董相机藏品，值得关注的还有一枚高速远射镜头——Hektor 2.5/12cm，是最稀有的徕卡镜头之一，适用于Visoflex I和带有OUBIO延长管的Visoflex II。拍卖的套装还包含一枚带有45°取景器的Visoflex I，以及一台编号为433633的Leica IIc相机。起拍价，40000欧。”
话音刚落，布飞尘就转头看了林子石一眼，林子石喜欢研究这些，而他自己更热衷于照片里的人，而不是摄影本身。并且，他对这场拍卖会的兴趣不大，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么优秀的藏品。
慈善拍卖会和真正的拍卖会还是有区别的，各家企业都不会拿出最有价值的拍品，毕竟所得也是捐赠，也就很少会有好藏品。每年十一月底的慈善拍卖会，社交意义远大于拍卖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