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的女生好似在起哄,大略能听见什么喜欢的字眼,把这桌男生的都吸引了些过去。
蒋问识没有什么感觉,他的交际圈狭窄得很,几乎不常和女生说话。
更不用再去提像是喜欢哪一个女生的了。
喜欢这种感情对于他这样的人太奢侈了。
蒋问识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谁,看着钱玉琳颠三倒四几段恋情,他似乎还有点抵触这种亲密关系。
原来也有女生向他表白,是初中里的风云人物,小太妹般的那种模样的。
就在体育课之后的操场上,带了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极其倨傲地拦在蒋问识前。
说是不答应就不放他走。
蒋问识接过来了情书,是牛皮纸一般的信封。
旁边的小太妹转身,笑着对身后人宣布,蒋问识是她的人了。
蒋问识甚至没有拆开信封,连看都不看上一眼,走到了垃圾桶旁边,碎屑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并非是蒋问识不懂得尊重人。
而是他知道这小太妹,只是拿他当作噱头的。
这下小太妹算是威风不了,将要扑上来打架却被拦住。
毕竟蒋问识算是镇校之宝,那群小跟班再不理智,也知道不能真把他怎么样。
有人给蒋问识透露消息,小太妹便扬言要给他好看,要蒋问识最近走路小心些。
结果还没等到找人来群殴他,小太妹便被家长勒令转学。
可能是这个开场实在不太好,蒋问识本就不太擅长社交,这般便更是离女生三尺远了。
燕南安曾经开玩笑说,他可能是患上PTSD了。
当时好像燕南安还笑着,说这样其实也正好,这样他就是专属朋友了。
语气好像亲昵得有些过分,可蒋问识没多少朋友,故而也没有太分清界限的。
旁桌的男同学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蒋问识才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了。
“蒋问识。”燕南安与他遥相对望,“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像是在做什么游戏,正好轮到了蒋问识。
问来问去左右不过就只那几句话,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好稀奇的了。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蒋问识有些怔神,仿佛有个模糊的影儿。
蒋问识连忙摇头,企图甩开这幻象。
纵然他没有喜欢的人,可是这个怎么可能呢?
“我没喜欢的人。”蒋问识定定地说,“我没想过这个。”
对面的起哄声霎时便静了,时间像是停滞般地长起来。
这边的男生桌接着却热闹了起来。
“你是柳下惠吗?”
“这十几年过去,都没个喜欢的?”
“你跟燕子青梅竹马这些年,就没发展到革命友谊之上?”
蒋问识刚想出口反驳,便被燕南安去打断了。
“你们一个个的,吃饭还不消停?”燕南安站了起来,是玩笑般的口吻,“说好了玩游戏的,怎地查起户口了?”
燕南安是能和班里人打成一团的。
“那我们不查他的了,我们来查你的行吗?”有个男生嬉皮笑脸地,“燕子,你呢?你这边有情况了吗?”
坐在他旁边的男生,就是拿手肘碰他那个,像是身子突然僵了下。
蒋问识突然便想起来名字了。
杨知数。
在班里面并不显眼,像是个透明人一般。
或许也只是在蒋问识这儿不显眼,毕竟他甚至连班里人都对不全。
好歹着是理重6班,班里人数相较不算多。
蒋问识突然就觉着,可能也算不上透明人,毕竟他到最后还记起了。
“有啊,当然有情况啦!” 燕南安也佯装玩笑道,“我老公可是XXX呢。”
是那位独立音乐人的名字。
众人哄堂大笑,这便翻页过去。
又坐了一小会儿,燕南安说先出去,想到附近买奶茶。
她身边的女生想跟着,燕南安摆了摆手,身形有些萧索的落寞了。
蒋问识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燕南安到底是怎么了。
就见杨知数离了座位便也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1)成语解释出自百度百科。
☆、游乐场
蒋问识于是只坐在那里,又夹了几筷子菜,却还是没能等到人回来。
难免会有些担心的了,蒋问识又等了一会儿,于是想出去看下情况。
对面就有一家奶茶店的,是好喝又便宜的牌子,蒋问识觉得应该在那里。
因为提前就知道是聚会,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拿了手机就能出去的了。
酒店的走廊长且曲折,蒋问识不常来,竟是有一些绕迷路了。
旁边服务员皆是行色匆匆,蒋问识自个儿站了会儿,也没找到空隙去问个路的。
突地后面传来了个声音,蒋问识听着耳熟便回头。
“好巧。”路且燃笼着手,有零星的火点,“我出来抽根烟。”
“同学聚会。”蒋问识简要解释。
“李其郊的乐队,刚结束个演出。”路且燃也顺着说,“他们来庆祝,非得拉上我。”
“不如我们逃出去玩吧。”路且燃熄了烟,垂头看蒋问识。
“先出去再说。”蒋问识本有意出去,只是苦于找不着路。
只等路且燃将他带出门,再说有急事推脱就行了。
路且燃拨通了个号码,只说句“走了”就挂断的了。
蒋问识想着那就应该是李其郊。
路且燃在李其郊面前的随意,那背后其实是很难去掩饰的亲近。
即便是他们现在正手心相连,也怎么都到不了的亲近程度。
蒋问识想挣脱开来的,为他也说不清的情绪。
可毕竟还得倚杖着这个人认路。
正在蒋问识思绪烦乱之际,便已经到了酒店的门口。
路且燃仍然没有松开手,拉着他到马路对面走去。
奶茶店外侧墙边上,燕南安正蹲在地上,杨知数掂着奶茶,在旁边俯着身子,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几乎是霎时间福至心灵,蒋问识像是想通,却只觉得事情有些麻烦。
他并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可却也无力作出任何回应。
“快点。”蒋问识扣住路且燃的手又紧了些,“带我走。”
他不该出现在这个场景里,如果这两个人没看见他,事情可能会发展得更好些。
踩着路且燃投下的影儿,蒋问识躲在路且燃背后。有风拂开路且燃下摆,蒋问识看见,有株红榴花若隐若现。
这不像胎记,应该是纹身。蒋问识并没有再多问些什么。说到底他与路且燃也统共不过几面而已。
没过几步路便有个十字路口,路且燃带着他转了过去,便到了另一条路的大街上了。
蒋问识顿了脚步,路且燃停下看他。
“那边有个公园,里面有游乐场。”路且燃说,“就是得走个十几分钟。”
“嗯。”蒋问识轻声应道,是承认的意思了。
拿出来手机,翻到通讯录,发了个短信。
“有事。”又添了一句发过去,“先走了。”
叮咚一声发给了燕南安。
大抵是从小困苦的原因,蒋问识不常到游乐场。
原先蒋适仲还在家的时候,每年的春节都会一家三口,来这个游乐场里面逛上一圈。
这是X市最大的公园了,每逢过节都人山人海,那个年代娱乐项目还少,几乎这里最有过节氛围。
等到蒋适仲走后,就剩钱玉琳一人。蒋问识就再也没提过游乐场的事情了。所以他从很小就没再来这个地方了。
原来些年是市中心繁华,游乐场恰好坐落在这里。自从东城区建设起来,各种交通枢纽都在那里,连带着拉动了商场和房价。
待蒋问识到门口时候,他觉得这个游乐场,已经是败落荒芜的了。
他不是很理解路且燃,若是按他印象中的,路且燃应该是繁华拥簇,怎么着也和这儿格格不入。
原来小时候缺失的,会成为了遗憾,就算长大后再得到,已经不复从前心境。
蒋问识自问不再是小孩子,对这里也没什么兴趣。
可路且燃却是兴致勃勃,即便这里的娱乐设施,已经倒得没剩下几台了。
旁边有叫卖的推车,路且燃拿了冰淇凌,递给了蒋问识一个去。
是香草味的甜筒,上面点缀着薄荷叶。
蒋问识试着尝了一口,有种甜滋滋的凉,给夏天注入了丝清爽。
还没等蒋问识吃完,路且燃又递过来,一簇粉红的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