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里+番外(5)

作者:太阳是假的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年上温柔深情老师攻 x 帅气暴躁沙雕网管受 司君遥(攻)x 任舟(受) “我有黯淡心海,你有渺茫日月,我们在一起,就是无边宇宙。” 二十八岁男老师披女号秘密写同人,十九岁男网管披女号热情追更。面基了,掉马了,同居了,心动了,暧昧了,折腾了,告白了,相恋了。他带他回家乡,他说那里有他从小仰望的太阳。 司君遥:阿舟,你再撞我手,我晚上就没法批作业了。 任舟:那你倒是牵我啊!撞这么半天我不疼? 司君遥: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疼得撒娇。点击展开

他用手腕内侧磕了几下太阳穴,吐出一口热气。

古有迪士尼在逃公主,今有中职在逃网管。这是个平凡的盛夏夜,可他昏沉的头脑正有预谋地驱使他去奔赴一场反向而行的沧海桑田,去勇敢遭逢他的随遇而安。他贴近话筒扬声说:“我去朝鲜当网管,那边不让用手机,拜拜。”

随后拉黑了杜莉的微信和电话,再一次跳入漆黑的夜。

第4章 新朋友

任舟也没想到,他堂堂一位在逃网管,全部身家居然一只双肩背包就装下了。再一想,人家公主出逃时连个包都没背,提着小裙子晃晃悠悠就敢野外求生,他又觉得自己轻装出行也挺洒脱,有公主那味儿了。

就是这硬座车厢的味儿…有点难以描述。

对面大哥刚坐下就把鞋脱了,灰蓝色的丝袜在昏暗的灯下余味袅袅,连身边吃完西红柿吃泡椒凤爪,最后还掏出来只肉粽的小少妇也没能盖过,复杂的气息一个劲儿往任舟蒙到鼻尖的外套里钻。

大概坐到第五个小时的时候,他就开始后悔。

实现汗脚自由的大哥可能是用小皮箱装了什么贵重物品,不放心搁在头顶的行李架上,自己屈膝踩着,姿态很惬意。任舟一双长腿根本无处安放,岔在皮箱两侧,要不是蒙了外套,其幅度已经足以让女生骂一句流氓。

就这么岔着,尾椎往下都瓷实地随着火车的摇摆跟硬邦邦的座位擦撞。边上的少妇已经握着一只小橘子睡熟,他连挪动半寸也没空间,酸麻从脚心一路爬满腰腿。

别人坐车费吃食,他坐车费屁股。

耳机里的歌刚好播到《气球飞不走》的同人曲,和缓的钢琴声像初春的雨,滴在鼓膜,淅淅沥沥。他又想起栀白曾在一篇文案里写过的句子。

“为什么进门叫逃避,开门叫出走?挂在把手上才是平稳吗?我双脚所踏,即为妥当,不管是浪还是崖。”

他把窗帘拉开一些,不断向后退去的村庄隐约着轮廓,只等晨光升起,惊喜过路人的双眼。

任舟点开栀白的私信,噼里啪啦打字:“太太,我在火车上。二十二个小时的硬座,才走了四分之一不到,屁股已经报废了。远方真远,但我要双脚去踏了,是浪是崖无所谓,反正不用屁股踩。太太醒了也不用回我,我自己瞎叨叨,你别嫌我烦就行。”

他把手从外套袖子里伸出来些,还想再叨叨凤爪和人爪的事,栀白纯白色的头像忽然浮了出来:“你一个人吗?”

任舟赶紧把手机捧到脸前,这回消息的速度简直快得如同栀白捧着手机点开私信在等。他揉揉眼睛,还拍了自己两个嘴巴,冰凉的痛感迫使他咧开嘴角,他这才确认不是在做梦。

“卧槽,太太你是没睡还是醒了啊?”

“醒了。糖粥,你是一个人坐车吗?”

“啊,是。”

“和我说说话,等天亮了,再睡一会儿补眠。”

没问一个小姑娘为什么半夜订了个硬座,也没问坐这么远要去哪,她直接又平和地给出了遥远的关怀。任舟发了个傻笑的狗子表情包,那是他有一天趁阿黄不注意的时候抢拍的,好老公阿黄鲜为人知的犯傻瞬间。

“好。太太起这么早吗?”

“没起,只是醒了。”

“我平时这个点儿才睡,嘿嘿。”

“带吃的了吗?”

“没带,一会儿泡个面去,火车上的泡面不知道为啥,特殊好吃。”

“课间几个人抢着吃的泡面,半夜饿醒自己煮的泡面,也是绝世美味。”

“对!掰根火腿肠,加个卤蛋,要是再来一勺老干妈…”

“唉,我好像听见我家冰箱在呼唤我了。”

“哈哈哈哈哈!”

……

困倦与饥饿怎样才会消失?也许别人需要一铺绵软的被褥和一餐可口的热食。但任舟在窗外渐亮的天光里,像几小时前急切地奔入车站时那样,掌心蕴着不知哪来的力量,仿佛这夜是他驱散,晨曦是他点燃,连熬出了痕的单眼皮都挑动出奕奕神采。别说给自己发配到一千五百公里之外,现在给他嗦口泡面,让他去北极给大白熊当网管都没问题。

栀白说话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却刚好都接得住他天马行空的各种梗。听他叭叭的时候从来没有不耐烦,也从不敷衍,简单一两句起承转合,再分享出自己的心得,还能适时拓展话题。

任舟从贫瘠的词汇库里扒拉了半天,瞧见“春风拂面”四个字,顿时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就是这种感觉,而自己就是根儿生机勃勃的狗尾巴草,迎着微风,只等抽出花穗,在柔暖的拂动中摇个够。

汗脚大哥在他响亮的拍大腿声中醒来,拱皱鼻梁,袖口蹭了蹭嘴角,招呼也没打,唰地一声拉开窗帘。清透的曦光跃进车厢,陆续唤亮了几双惺忪的睡眼。任舟无声地骂了一句,抬起手,遮住了被晃痛的瞳仁。

这时,栀白刚好发来一条消息,他只睁右眼,逆着光看到一张动图表情包。是他发给对方的那只小企鹅,依旧在太阳底下蹦得弹悠悠,只是“我日”的“日”下面添了两笔变成了“早”,莫名其妙从感叹词转化为不那么顺嘴的早安语。

“起床上班了,你吃了早饭睡一会儿。早安,糖粥。”

任舟握着手机的双手垂下来,落在发凉的外套上。发了会儿呆,他伸直双腿,抻了个肆无忌惮的懒腰,脚底的小箱子被踹得滴溜转,大哥赶忙搂住,刚想冲他张嘴,突然看见这个从上车就一直垮个脸的小伙子对他无比灿烂地笑起来:“脚哥,吃泡面吗?”

新买的切药器到了,别管多小的药片,放进去扣上盖子,轻轻一按就能完美分成两个半圆,司君遥再也不用拿叉子怼它个四分五裂不知所踪,不由得感叹人性化设计的美好。

他叼着这半片药,苦涩的气息顺着齿缝溜进来,他给自己接了半杯水,又从阔口瓶里舀了一罐给阿白,双手各端一只去了阳台。

阿白可能是他家唯一的彩色。黑白灰的装修,黑白灰的床单,黑白灰的衣服,司君遥有一套目之所及都是黑白灰的房子,和一个同样黑白灰的自己。

听从了黄医生的建议,他放弃了饲养宠物,转而去花市抱了一盆栀子回来。没想到栀子比吉娃娃或者小野猫还要坏脾气,缺水立刻蔫了满身叶子,喝了自来水要长黄斑,不通风还会生蚧壳虫。

司君遥当初买它不过45块,抱回来一年,连药和肥,带喷壶水瓶松土铲,花进去它身价的五倍不止。可阿白依旧今天掉叶子,明天生虫害,半点不带省心。

幸好今年春,它虽然病歪歪,可也知道得在新主人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美丽,带病开了五朵。雪白的大朵香片惊艳了司君遥,于是给它取名叫阿白。

阿白脾气虽然坏,可司君遥借了它名字作伪装,也不好总是教训它,仰头送了药,把晾好的水贴着根给它也喝了痛快。托盘无声地聚集盆底渗出的水,映着窗外一片晴朗,萌发出粒粒光点。

指节抚过叶脉,截断睡眠的痛苦在药物溶解中渐渐消退。情绪在刚才几个小时里无限低落又因为某人而跳动,此时逐渐被强行拉到一条无形的线上,消弭了正负两面,在原点两端缓慢拉长。

他又成为攀附麻木而生存的人,平静地转身,准备面对新的一天。

旋开的脚步又停滞,司君遥回头,把手心贴在阿白的白瓷盆上,轻声跟它交代:“我好像,交了个新朋友。”阿白没问他,是他自己一定要说。叫糖粥,很会夸人,不拘小节的年轻姑娘,似乎在离家出走或是任性流浪的路上。饶是他声音低磁,堪比深夜电台主持人,也把阿白说烦了,它又没手机,它哪懂什么网络一线牵,迎着司君遥的注视,没好气地飘了片枯叶。

“总之,我很开心。”他捡走枯叶攥在掌心,举起两只水杯轻磕出一记干杯。

阿白没说话,阳光也静悄悄。司君遥从平直的情绪曲线中挣扎了很轻微的一下,提起了唇角。

第5章 晚安、早安

任舟也很开心,大哥吃完泡面就抱着珍贵的小皮箱下了车,对面座位换了位大妈带小孙子。这孙子原本攀上爬下地闹腾,却逐渐被假装垮起脸的任舟所震慑。

任舟是高冷模特挂的长相,因为太立体,所以总显出生人勿近的锐气。一旦不苟言笑,没褪干净的那点婴儿肥就盖不住他的气场。再伸手摸摸右耳垂上那只小银环,别说孙子,大妈也有点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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