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里+番外(16)

作者:太阳是假的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年上温柔深情老师攻 x 帅气暴躁沙雕网管受 司君遥(攻)x 任舟(受) “我有黯淡心海,你有渺茫日月,我们在一起,就是无边宇宙。” 二十八岁男老师披女号秘密写同人,十九岁男网管披女号热情追更。面基了,掉马了,同居了,心动了,暧昧了,折腾了,告白了,相恋了。他带他回家乡,他说那里有他从小仰望的太阳。 司君遥:阿舟,你再撞我手,我晚上就没法批作业了。 任舟:那你倒是牵我啊!撞这么半天我不疼? 司君遥: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疼得撒娇。点击展开

不过他虽然莫名心虚,但并不晓得何罪之有。环视了一周,决定先发制人,为即将到来的审讯定个正确基调:“我上周请过假了,少的这天工时也补完了。”

猛哥马上作证:“是,小舟儿提前跟我打好招呼了。”

微姐一掀眼皮,猛哥话音忽然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但是!但是…但是你请的是整天儿的假啊,怎么半天儿就回来了?这合规矩吗?啊?”

任舟单眼皮都瞪成双的,简直闻所未闻,提前复工居然还要接受批评!

“淋雨了,我回来歇歇,准备陪贝达宁值夜班也不行?”

贝达宁推推眼镜:“昨天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抓住离他最近的猛哥,想扯他袖口,发现他穿了件短袖,挣扎了一下还是捏住了短袖的边儿,模仿起任舟的语气:“贝,设备检查都做完了,货也帮露露补满了,蒋昊那个逼指望不上,明天店里就交给你,兄弟估摸要晚点回来。”

“……”任舟木着脸看几个人纷纷撇嘴,已经开始盘算半夜三更把蒋昊陈酿酸笋味儿的袜子塞贝达宁嘴里,让他胡咧咧。

然而他忘了,最拦不住的是右祎。小0一旦敏锐起来,甚至超越了小姑娘,第一个跑回来通风报信的是他,第一个发现华点的也是他。

“回来早确实可疑,不过还有更可疑的。虽然款式颜色差不多,但你整身衣服都换过了!”

露露恍然大悟:“我说哪看着不太对劲,出门的那件卫衣,胸前有只小船!”

贝达宁也点头,“对,我帮他挑的,洗了好几遍。试穿的时候还问我,电影院黑灯瞎火再穿件黑卫衣,会不会搞得跟隐形了似的。”

“电影院?任舟,你说电影有人约了就是和他?”右祎惊呼道。

“哪天说的呀。”露露赶忙问。

“就是他半夜发疯,擦了一宿机器,咱们都以为他谈恋爱了的那天!”

证据链咔的一声,搭了个严丝合缝,几个人一通眼神交换,谁也噙不住嘴边的坏笑,眼看就要开始起哄架秧子了。猛哥突然发话:“等会儿,咱们捋一捋,你们这侦探推理的小分析,贼眉鼠眼的小暗示,我好像是明白了,但人那小白脸子小眼镜儿是个男的啊。”

任舟心里一咯噔,完全顾不上思考如何打击报复,辩解不辩解的也不重要了,他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微姐隔着衣服戳了猛哥一指头,慢悠悠地嗔他:“都什么年代了呀,思想旧得腌菜罐子都不要装。人家斯斯文文、白白净净,又讲礼貌,哪样不好?男的女的又怎么啦?关键瞧着是个正经人。”

微姐一番话倒是真大气,可也直接他给他板上钉钉定了性,任舟本来吃饱了饭自觉身强体壮,现下却觉得被风寒侵体,炸了一脊梁薄汗,腿肚子也开始转筋。

取向这事儿,早晚也瞒不住,在云生网咖两个月,因为他年纪最小,谁都把他当亲弟弟对待,他也不愿意再假装什么,闭闭眼,打算干脆认了。反正司君遥对他一见钟情,虽说碍着面子说先做好朋友,但他俩也是早晚的事儿。再加上司君遥今天的小形象树立得大方又端庄,认了完全不丢面子。

任舟正组织语言,兜里手机突然震了,他掏出来陡然看见屏幕上新存的号码正闪着“司君遥”的名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手汗一滑给扬声器碰开了。

司君遥温柔低缓的声线在众人的包围圈中心响起:“阿舟,内裤,你…换了吗?”

第16章 司航

一圈人沉默着,似乎共同目睹了“正经人”三个字在半空碎裂的惨状。任舟狗急跳墙,手一撑,跃出前台,连滚带爬骨碌出大门。

司君遥听他话也不说一阵扑腾,本来就百结的愁肠更是拧得发紧,坐在车里,把额头抵在了方向盘上。

刚才送任舟回网咖,他装得足够镇定优雅,其实心里的小人儿早就卡住任舟的颈子高声质问,问他究竟在大家面前怎样介绍的自己,又讲了自己什么,怎么简简单单送个人,跑出来一个团围观。

他勉强开出巷口,就贴边停下了。马上追打电话显得太殷勤,只能翻出电影票、用餐和购物小票一张张叠整齐,以此来消除莫名的心焦。

翻到衣服小票时,他忽然发现,在卫衣和牛仔裤的条目下面还有一条满额赠品,赠品名赫然写着:男士内裤[白色/均码]。结账的时候,店员确实用服务业特有的腔调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但他急着回餐厅,刷了卡就一直点头答“好”,一时不察,居然给自己埋了这么尴尬的一颗雷。

假如糖粥是女孩,那他便毫无威胁;可糖粥偏偏跟他一样,也披了个女号,关键还长那么好看,性质突然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他怕任舟误会他在钓鱼,几乎想中止这次会面,但最后仍然得体地关照了他小半天,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正直,结果被一条赠品内裤戕害,他脸滚方向盘,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任舟这顿扑腾终于结束,关了免提,把话筒捂住清了清嗓:“啊,换了,盛情难却。”

司君遥立刻从方向盘上抬起脸:“容我解释一句,它是店员附送的满额赠品,我结账太急没注意,刚看小票才发现。如果冒犯到你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原来白内裤不是司老师的性暗示,而是店员下回再来的明示。

任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手伸进卫衣下摆,摸了摸肚皮,小指划过松紧合宜的裤腰,笑得干巴巴:“这么回事儿啊…我没多心,还感觉照顾得太周到了哈哈哈。”

听他这样开朗,司君遥松了口气:“那就好。喝板蓝根了吗?”

“正准备冲呢,你就来电话了,没拿稳,手机摔了一下。”

“那替我给手机道个歉,下次请它和它主人一块看电影。”

“嗐,他主人说了,请给他一个露富的机会。”

“好啊。”

挂断电话,车里的小阴云就散了个干净。司君遥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小票揣回口袋,绕向邻街,回家去了。

阿白也没猜到他回来得这么早,还没来得及枯干叶片冲他耍脾气,迎着午后出的太阳,叶片挺括地看他开了门,径直走过来,然后蹲下去将它的瓷盆圈在了怀里。

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绵长地降落在阳光染亮的地面。司君遥摩挲了阿白几下,轻声汇报:“好像成功了,从各个角度来说都是。”

取得了谅解,结交了朋友,也朝着更好的方向又迈了一步。就像雨过天会放晴,错过的电影总还有机会看到,他似乎敢于对顺理成章又状况百出的生活有所期待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起来,他期待着什么,却在下一秒被重新投进倾盆大雨,身上的热量被迅速浇熄,一片无边雨幕里,他听见周念虚弱的啜泣:“阿遥,我刚才睡午觉,梦见了你爸爸。他说,风太大了,他很冷…怎么办啊阿遥?怎么办…”

司君遥把左手搁在阳光底下,白皙的手背上,暗蓝的血管曲折地生发着支脉。他吊着机械的平静回答:“妈,换季了是会冷。我明天请假去看他,把风挡一挡,你不要担心。”

“换季…是秋天了,降温降得厉害。阿遥,他可能没有钱买衣服了,是不是?”

司君遥想说两个月之前刚去添一次纸钱,想了想还是附和道:“是。我再给他寄一些,买厚衣服。好吗?”

周念吸了下鼻子,声音稍稍稳下来,犹豫地问:“明天就去?”

“对,明天就去,一早就去。还是老样子,到了给你发照片。”

“好…你忙吧,妈妈没事。”

“注意身体,明天再联系。”

司君遥把沐浴阳光的左手翻过来,亮晶晶的汗液洇满掌纹。他是传闻中的“断掌”,在他还懵懂的年纪,邻里亲戚就常扒着他的掌心摇头说难怪。断掌克六亲,妨父断血脉,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几条线,却好像真的可以划定人的命运。

他从来不信这些,但仍然却被按成了迷信的印证。因为他确实没有父亲,甚至还是个遗腹子。

关于父亲,他的全部记忆只有一块碑,有来自外婆外公的咒骂,还有周念时常念叨的那些琐碎的细枝末节。他知道司航怕热,一张凉席能从五月铺到九月,也知道司航手巧,别说围巾,连毛衣都织得来,可他不知道司航是哪里人,怎么娶了周念,又为什么丢下了他们母子,死在了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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