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不狼,校霸不狂+番外(23)
可现在他不想冲,古大的学费他知道,他只想找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最好是师范类的学费低的学校,乱七八糟过完这辈子就算了,反正一家人只有他还活着,没什么意义。
两年来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奶奶,正如奶奶所说,分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不能避免的事情,迟早都会,等奶奶走了他一个人就彻彻底底无所谓了。
如果没有那一堆事,他身边或许有一个安子祺……
“你听说了吗?那边那座山上有人打架,把塔门都给劈了。”
暑假里周思扬和寒旭一起吃饭,聊起了八卦,周思扬听到山和塔的时候本能反应就是千祭山千祭塔,他擦嘴的手顿了顿,没等问出口,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吴起——六个兄弟之一——有些着急地对他说:“安子祺一个人跑千祭山约架去了你知道吗?用不用我们过去帮忙?现在都闲着呢,有事儿你叫一声。”
“他一个人去的?”周思扬有一瞬失声,后来把话重复了一遍。
吴起:“对啊,你不知道?曲礼那王八蛋叫了百十来号人,还几乎都是以前那个什么什么侠剑的人,现在都在千祭山上,不是你和安子祺关系那么好你不知道?”
“我……我们,我去看看,回头说。”
“那你要是有需要记得说话,帮不上太大的忙也绝对拖不了后腿。”
“知道。”
寒旭就看着对面刚吃饱喝足的人踉跄着起身跑出去,他抽了一张五十的钞票付了账没等服务员找钱也跟着跑了出去,接下来的大概一刻钟里他就看着周思扬漫无目的的招手打车,但一辆愿意停下来的都没有。
寒旭只好带着周思扬回家借了他妈妈的电动车,载着周思扬去了千祭山。
千祭山罕有人至,早些年为了应付上面打的洋灰路已经有些与这个城市不大相融合了,上坡路,寒旭知道他着急,所以开足了电力。
热风吹得很惬意,太阳晒得也很自然,它们符合这个季节的生存环境,也符合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优胜略汰,寒冷在它们眼中不值一提。
而人也一样,没用的人在这个时代大荒流面前连活的资格都没有。
一声刺耳的尖叫惊到了林中的飞鸟,鸟儿被迫离开发出不悦的鸣啼,周思扬拾阶而上,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突然林中跑出许多人,他们喊叫着,惊慌着,周思扬逆流而上终于在塔前发现了一动不动的曲礼和动弹不得的季北风。
他永远不会向安子祺承认他偷偷看过季北风的样子,而他开心的是季北风没有他长得好看。
“喂!”季北风朝他说话,有气无力。
“周思扬,是吗?”
周思扬晃了晃神,没有去想季北风为什么认识他,只是点头:“你需要打120吗?或者……”
110 。
季北风摇摇头丝毫不耽搁:“阿祺在那边,救他。”
周思扬顺着季北风指的的方向看过去,脚随着移动,没多久他就看到了一只手,抓着一根枯树根,手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赶忙跑过去就势趴下,拉住了手下面的胳膊,喊着:“把手给我,另一只,快。”
安子祺一直低着头,他已经没力气了,但他想把自己黏在这根树根上,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下面是什么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只想爬上去,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如果不是周思扬毫不犹豫地拉住他的胳膊,他会醉在那一句话里,然后恍惚着掉下去,听老人说下面盘着一条龙,沉睡着。
“别磨蹭,手给我。”周思扬又喊了一遍。
安子祺也没矫情,把另一只手艰难地递了上去,可是那只手递上去了周思扬却无处下手。到处都是血,根本分不清哪儿是伤口哪儿又是浸染的。
“不疼,没事的。”安子祺说。
周思扬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手腕,用力。
安子祺青筋爆出的鬓角没多久就冒出了汗滴,疼!锥心的疼,可他没有发出声音,他配合着周思扬往上爬,爬一截又掉一截,爬一截又掉一截……小时候做过蜗牛的题吗?问一只蜗牛爬三米掉两米,几天能爬出一口十米的井。
就连数学题都开始骗人了,分明一点都爬不上来,爬多少掉多少,爬多少掉多少。
安子祺胸口疼得厉害,根本不能触碰,所以每次上半身碰到岸的时候都会疼的掉下去。
没多久周思扬就累了,他察觉出安子祺有放弃的意思,威胁安子祺说:“你只要敢松手,我就敢跟着你一起跳下去,下面要是没那么高,我们一起活,下面要是深不可测,我们一块死,我说到做到。”
安子祺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浑身上下除了五官没有一处地方能主动做些什么,他苦笑:“你何苦来,如果今天我活不了……你一辈子都活在梦魇里……怎么办?”
“所以你这两年一直活在温然的梦魇里是吗?”
“不一样……”
“你喜欢过温然吗?”
“什么……”
寒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停好车也逆着人群跑上来的时候被推搡了几下,因为不知道往那个方向跑,就拉住人问,被推到在地上,耽误了好一会儿,等他到的时候只看到了靠在塔前不知死活的两个人。
他没看到边上垂死的安子祺和周思扬,第一时间是惊吓,好不容易安抚住自己,哆哆嗦嗦的拿手机报了警,又打了120,做完这一切后不远处传来摩托的响声,越来越近,这路都能把摩托骑上来,实属高手。
寒旭张望着,一边找周思扬的身影,一边躲了躲以防那些骑摩托的人看到自己,电话打过去,一直都是忙音,幽静的林子里好像周思扬的手机铃声似有若无,但他不敢动,也就没找到。
“你喜欢过温然吗?或者说,是温然把你掰弯的吗?”周思扬想着既然大家都没力气了,不如聊聊天歇会儿,万一真死了也不至于是累死的……好吧,他是真的害怕会死……
“思扬……”
“回答我的问题,你现在没有拒绝的资格。”
“没有。”安子祺嘴角裂开,满嘴的铁锈味,他听着由远及近的摩托声,感觉心掉回了肚子里,咧嘴笑笑,“傻子,这辈子到此为止我只喜欢过你啊!”
吴起就是踩着这句话到的,嘴里责怪着周思扬为什么不叫他们,手上一点都不敢耽搁地把人往上拉,周思扬喊道:“他身上有伤,轻点儿。”
随后赶来的五个人也参与进来,慢慢的把人拉上来,轻轻的放到了地上,安子祺落地的一瞬间昏了过去,天知道他挣扎了多久。
警察和医生前后脚到,不知道是不是千祭山这里有些特殊,这次警察的出警速度比温然那次快了许多,120拉走了怎么叫的叫不醒的三个人,110拉走了剩下的几个人。
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寒旭受到的惊吓不轻,急着回家,临走前对周思扬说:“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但是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找你了,你给我点时间。”
周思扬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六个兄弟各自散去,周思扬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太平间、手术室、ICU,一个里面一个人,周思扬在手术室门口看到了小伟,在ICU外面看到了安子睿,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没有想惊扰到死者的意思。
他有些着急,他想知道是谁动的手,他不是想把季北风再一次推进去,他是害怕,害怕如果是安子祺动的手,那么就真的是“到此为止”了。
手术室灯灭了,警察收到的消息是脱离生命危险,转到了病房进行观察,他和小伟不熟,没有交集,而且在现场他没有看到小伟的身影,想着小伟应该也不知道事情的过程,所以没上去打扰,漫无目的的来回转悠着就来到了安子睿身边,这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想装成路人的样子离开,被安子睿叫住了。
“请问你是小祺的朋友吗?”
周思扬停住,和这个没有什么文化但看上去带着儒雅气息的男人对视,机械地点点头。
男人浅笑:“我看你来来回回好几趟了,进不去,我们一起在这儿等等吧!”
周思扬还是机械地点头。
他们离得远了些,在一条长椅上并肩坐下。
“你是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