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白他一眼:“你这孩子好好说话。”她站起来走向卧室,还在叫着,“临临!临临?”
何许末步履蹒跚地走过去想拉住杜薇,卧室门突然开了。
佟临在门口笑的懂事斯文:“阿姨,我在呢。”
杜薇没问他一个人在卧室里干嘛,反而突然拍拍他肩膀:“临临啊,你妈在家里等你,她说有话要跟你说。”
佟临呆了一下,张张嘴,有些无措地看向何许末。
何许末脸有点发白,拳头攒地紧紧的。
佟临点头出门回家,门关上的那一刻,杜薇突然转过来看向何许末撑着腰站立的姿势,表情诡异。
何许末憨笑两声,挠头说:“哈哈妈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哈哈哈,快快去洗澡,洗完睡一觉哈哈哈休息休息。”
杜薇没配合他,反而严肃起来。
“末末,你先坐沙发上,我也有点话要跟你说。”
何许末啊了两声,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手揪着衣服下摆拧了半天,才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那儿。
他不懂杜薇什么意思,而且朱卉竟然也找佟临有事,这意味着这可能是最坏的那种情况。他深深吐了几口气,一副壮烈赴死的模样。
杜薇看他紧张成这样,叹气道:“疼吗?”
“啊……啊?”何许末抬头,脑子一片空白。
“啊什么啊?我问你屁股痛不痛?”杜薇翻了个白眼,坐过去帮他揉腰,“你这小子,这么着急就把自己送出去了。也亏得是佟临,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知道他是什么人,才放心你俩在一块儿鬼混。要是换个人,你看我抽不抽死你!”
何许末呆了两秒,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杜薇肩上:“妈你都知道了啊……”
杜薇失笑:“妈能不知道吗?你俩整天腻在一起,别以为妈和朱阿姨没眼睛,有时候脖子都不知道挡一下啊你。”
何许末捂脖子,想起来佟临确实老是喜欢啃自己脖子。又回想佟临刚刚在上面啄来啄去那会儿的场景,意识到现在他看起来肯定惨不忍睹。他一张脸涨的通红,头埋在杜薇颈窝里不肯抬起来。
“我和你朱阿姨都知道你俩的事,知道好久了。我起初是不同意的,但又不忍心骂你们两个,只是自己在生闷气。还是你朱阿姨劝我,说既然俩孩子觉得互相适合,就差不多了。”
杜薇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我那会儿不知道怎么跟你爸交代,他不在了,儿子被我带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何许末想抬头反驳同性恋才不是歪,这不奇怪,可脑袋又被杜薇按下去,只听见她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不一定非得喜欢女人。但那都是平时说说,如果我路上遇到他们,我不会歧视,那是人家的事,我们管不着。”
“但这……这居然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了……我,我真的……有点害怕。”
“我怕你被人说闲话,我怕别人看不起你,我怕我以后去见你爸你爸怨我……”
“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我该……我……”
第38章 ## 没羞没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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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薇又说:“但后来你朱阿姨跟我说,管他呢,我们还没怪他们呢。这么早就抛下妻儿去另一个地方,该罚!就算到了地下见着了又怎么样,打都打不及,还怕被抱怨?”
许是想象到了那个滑稽场面,杜薇哭着笑了一会儿,又喃喃的,也不知道在跟谁说:“我还没怪你呢,一撒手人就没了……儿子还那么小……你有什么好怨我的,你凭什么怨我……”
何许末坐直了把她抱在怀里,平日里杜薇从来不会主动提爸的事,他小时候就一直以为妈妈就是这么厉害,不需要男人。所以那时的自己偶尔在看到妈妈晚上躲在房间里抱着相框哭的时候,会觉得那么奇怪。
杜薇只是一个普通的妈妈,她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
喉咙苦涩得不行,何许末一边安慰一边回想起高一有段时间杜薇确实很反常,对佟临的态度也很奇怪。弄得佟临那时还专门跑过来问他他是不是惹杜薇不开心了。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两位妈妈已经把他俩担忧的事情全揽在身上自己消化完了。何许末抿着嘴,眼泪止不住。
墙的这边母子俩温情相拥,另一边气氛却诡异的平静。
佟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不是朱卉要求的,是他自己主动跪的。他猜到朱卉肯定知道了一些事情,应该是要责罚他。
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跪为敬。
朱卉有心捉弄儿子,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嗑瓜子,一句话也没说。在瓜子嗑完了,她似乎才考虑到儿子跪久了会不舒服,抬眼看他。
朱卉终于开口:“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佟临说:“妈,我要何许末要定了。如果你怨我,你就打我吧,不要怪他,是我先勾搭他的。”
朱卉冷笑一声:“佟临,能的你啊,学会揽罪了。”
佟临的脊背挺得笔直,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正打算开口继续辩解,就听到朱卉继续说:“不是我说你,你可真行啊,末末才多大?你,你就……”
朱卉一看到儿子脖子上那几个咬痕,还有一副明显男人事后神清气爽的模样就气得头晕。
“你买套没?你没买?佟临你可真厉害,末末回头要是不舒服,看我不削死你!”
佟临以为自己听错了,张着嘴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
朱卉看他这不成器的样子就来气,嚎着嚎着就说要去隔壁看儿媳。
“你如果想跪你就接着跪啊,我现在没空收拾你。”朱卉翻找了一下医药箱,找出了一管能消肿的药膏,换上鞋就要出去了。
佟临赶紧站起来,却因为跪太久腿麻又摔了一跤,他没管腿又麻又疼,踉跄着追了上去。
何许末怎么也没想到,他一时冲动提出的分手炮一下子被双方家长都知道了。他趴在沙发靠枕上死活不起来,任凭佟临怎么哄都不抬头。
朱卉撑着杜薇笑到肚子疼,越看何许末越觉得自家那娃就是头拱白菜的猪。她把药膏扔给佟临,让他好好照顾人家,就拉着杜薇出去,给他俩留个清净。
“好啦,老婆别躲了,她们已经走了。我们去床上我给你擦药。”佟临憋着笑帮他揉腰。
何许末连他一块儿也不想见,他一想起刚刚朱卉的话他就没脸见人,这谁能想到平时像妈妈一样的长辈会突然给你来一句“下次不要再图一时爽不带套了”?
谁图一时爽啊!还不是太过于匆忙没准备吗?而且佟临帮他洗的挺干净的。
何许末露在外面的耳朵通红,脖子也红,像极了煮熟的螃蟹。
佟临看的心痒痒,一把把人抱起来,准备带进卧室强行扒开螃蟹壳让他直面现实。
可怜的卧室门再次被佟临抱着人进去一脚关上,只能矜矜业业的为那没羞没臊的主人们遮挡屋内那一室春光。
(完)
第39章 ## 他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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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两兄弟在外人看来向来都是两个极端。
哥哥学习优异,出门在外也是圆滑变通,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大人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但相比而言,弟弟确实有些普通了,甚至难听点可以说是……
憨。
他的脑子里似乎永远只能放一件事,多了就装不下。但凡给他点稍微复杂的事儿让他考虑,没过一会儿就能被抛到脑后。
但傅瑞那时小小的脑瓜里有一个角落,装的全是哥哥傅承。
小时候如果有别的小孩或长辈跑到他身边,明里暗里说他不如哥哥,傅瑞的唯一反应就是:“对啊!哥哥很厉害的!瑞瑞有这么厉害的哥哥,那瑞瑞也很厉害!”
也得庆幸傅瑞的单纯傻气,换个孩子在这群亲戚的日夜熏陶下,怎么说也得长歪。
傅承那时候忙着读书,都住在学校里,不知道弟弟在家每天是如何被那群无所事事的亲戚对待,只是在某次提前放假的日子回家恰巧听到了。
他本来一腔怒火想冲上去发泄,却又听到弟弟稚气的骄傲回应,他看到弟弟脸上单纯美好的笑容,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
因为傅爸傅妈常年在外出差,所以把小儿子交给亲戚带也是迫不得已。傅承礼貌地向亲戚们表达了一下对他们收留自己弟弟的谢意,然后随意找了个借口在学校旁边租了间房自己带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