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和大美人的故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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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想要变成靠谱的家犬,总要有些挫骨断筋的改变。

好在自卑和野心是不冲突,袁灼沮丧得快,振作得也快。

他粗粗估略了一下,单靠着圈地盘赚钱是不可能,除了温瑾,他还有一群马仔给他卖命养家糊口,所以他得有更靠谱稳定的来钱路数。

A城对所有人都很宽容,城里来钱的路数很多,走私倒卖,杀人放火,陪玩陪睡,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能舍弃脸面和良心,总会要什么有什么。

袁灼对关越手底下那几处场子没有兴趣,他不喜欢那种乌烟瘴气的行当,也没有经营维持的脑子,他只想等着冤大头接手之后去收一笔保护费,稳赚不赔,不用操心。

他选了一条相对单纯一点的路,单纯到刑岩跟温瑾汇报的时候面上罕见有了点波动,带着点一言难尽的意思。

袁灼去了城里最大的一家地下拳场打黑拳,用自己的命给那些赌徒们增添兴致,当然,他有十足的自信从台上活着下来,拿着厚厚一摞奖金去给温瑾买砂锅粥和双人床。

袁灼在打架这方面有十足的天赋,他打小没吃过败仗,拳头打不过用脚,脚打不过上嘴,不服输,不惧死,不讲武德。

他打起架来是很好看,拳拳到肉,飞踢过眉,紧韧凶悍的腰腹轮廓分明,俊朗英挺的面上杀气四射,Alpha的侵略性借着空气传播到每一个角落,袁灼前后打了五场,打第三场的时候,他手底下最激灵的一个马仔灵机一动,推着小推车去拳场入口卖抑制剂和安全套,从而走向了发家致富的另一条道路。

第六场当天,袁灼比平时迟到了一会,温瑾店里忙,最后一桌客人离开已经是半夜两点,他抱着困懵的温瑾上楼睡觉,等温瑾枕在他枕头上睡着他才得空溜了出来。

不过这倒不耽误什么,他打得是最后一场重头戏,怎么着都来得及,他骑着漏油的摩托赶到拳场,打算跑去更衣室里换拳套,新来的拳手正坐在长椅上缠手上的绷带,见他来了便很是和气的对着他打了个招呼。

那是个极其出色的男人,鼻梁高挺,眉目俊朗,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在他神情谦和的面上,饶是一贯不跟别人好脸的袁灼也下意识冲着他点了点头,给了他应有的尊重。

新来的打倒数第二场,拳场经理有点不耐烦的候在更衣室外头,袁灼闲着没事往走廊里多看了一眼,正好瞧见一个臭名昭著的拳手正从对面出来,看样子是要跟这个新来的打一局。

这染了红毛的小子是出了名的手黑心脏,拳套里藏东西,上台前还要打点乱七八糟的药,袁灼眉头一皱,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很是仗义的反锁了更衣室的门,把新人堵在了里头。

他要打两场,拿两场的奖金,再者说万一新来的中看不中用死在台上,害得这场子被查封,他就没钱给温瑾买那个好几千块钱的一只的螃蟹煮粥了。

袁灼想打,拳场经理高兴都来不及,观众没兴趣看一个新人怎么被老手痛揍,但绝对有兴致看一条野狗和一条疯犬互掐。

嘈杂混乱的拳场,头顶的灯光刺眼,地上带着洗不干净的黑红色,各种各样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肆意传播,袁灼跨过围挡上台,活动开关节,锈迹斑斑的血腥气自他身边缓缓散开,以一种大军压境的气势覆盖了所有的气味,汹涌倾覆,所向披靡。

袁灼不会输,他早就看这个倒霉红毛不顺眼,于是打得格外痛快,在绝对的压倒性力量面前,花招和药剂都会失去作用,他薅着对手摸了发油的红毛将人狠狠贯去地上,象征着胜利的铃响和警笛的声音同时响起,他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四周,被他打服的红毛一听见条子的动静就放弃了装死,直接连滚带爬的从拳台上轱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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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灼跑得也不慢,他骑上自己的破摩托,在城里多绕了好几圈,确定没有尾随之后才灰溜溜的回到温瑾的店里。

四点钟的太阳没有完全升起,温瑾店里开了灯,他熄火停车,推门进店,与有过一面之缘的邵旸换下了拳手的伪装,正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手里拿着温瑾打得酒。

满满一杯的黑啤,一指宽的泡沫,那是袁灼无论如何都喝不惯的味道,也是温瑾最常喝的口味。

第10章 勺:你能给我老婆洗袜子吗?不,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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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的袁灼还不知道邵旸是谁。

他只觉得这个人居然能把睡着的温瑾从床上喊起来打酒,那就一定不简单。

袁灼反手关上店门,目光不善的直奔吧台,正打第二杯酒的温瑾还穿着睡衣,光脚踩着拖鞋,睡眼惺忪的眸子里藏着雾气,没有往日那么明亮动人,但却带着一种只有他能看到的温软稚气。

“唔……回来了?”

低低软软的呵欠声能捂化袁灼的心尖,温瑾握着打酒器的把手看向他,没扣上的睡衣领子微微歪斜着,正好露出来带着齿痕的锁骨。

一深一浅两个齿印,都是他亲口嘬出来的,也是他给温瑾留下的标记。

剑拔弩张的气氛单方面消失了一些,袁灼心尖一颤,突然就失去了夹杂着愤怒的紧张,他沉默片刻,敛去按耐不住的燥意,破天荒的多了两分从容。

他握住温瑾的手腕,替他拿住了冰凉的玻璃杯,他当着外人的面将温瑾罩进自己怀里,像恶俗电视剧里那些霸道铁A那样眉心微蹙,语气低沉,贴着温瑾耳边缓缓吐出几个字。

“回去穿袜子。”

“多大人了,又不袜子。”

王见王,阿Sir对地痞流氓。

邵旸跟袁灼同时开口,同样的意思,同样的目的,邵旸稍措字句,便显得茶味四溢,绿得袁灼差点就地变回原型对着他连撕带咬。

有关前男友和现男友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双双叫自己去穿袜子这件事,徐三爷有一丝丝的困惑。

不过他没意识他已经把袁灼摆在了现男友的位置上,与占据了他大半年少时光的邵旸划上了等号。

夏日末尾,早晚确实有了凉意,温瑾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凉拖,着实觉得有点冰冰的,于是他顺其自然的从袁灼怀里出去,打算上楼穿上袜子换身衣服,毕竟他还是A城地下世界的形象代言人,总不能邵旸觉得日后没有挑战性。

他在诡异僵持的气氛里走出几步,等上了楼梯又忽然停住脚步一回头,端杯喝酒的邵旸眉目带笑,很感兴趣的看着逐渐绷出青筋的袁灼,温瑾全无察觉,只揉着眼睛唤了一声袁灼,带着含糊不清的鼻音。

“袜子是你洗的,你收哪去了?。”

烟火窜天,鞭炮齐鸣,噼里啪啦的仙女棒爆发出炫目的光亮。

袁灼脑子里的烟花大会瞬间开幕,有那么一个刹那,他甚至想跟温瑾竖个大拇指,再鼓掌叫好。

温瑾用一句话证明了他的位置。

越是无心就越是能要人命。

袁灼深吸一口气,黑成锅底的俊脸立刻满面春风,而邵旸刚好相反,邵警官光彩照人的漂亮脸蛋出现了明显的破绽,他吞咽酒水的动作一顿,直呛得咳嗽连连。

“在第二个抽屉里,套子那层的上面。你多睡会,别急着起来,还有啊,今天我去买菜,你好好歇着。”

袁灼不会兵法,但他懂得痛打落水狗,气死男绿茶的道理。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和往常跟温瑾对话时那样,说得格外自然,唯独把“套子”这两个字加了重音,展示了一下他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知道了。”

温瑾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邵旸要来喝酒的,他就把酒打上,顶多看在过往的交情上不要钱,他没看出来袁灼正在那甩着尾巴耀武扬威,宣告主权,他只觉得袁灼真是个很好的人,勤快踏实,贴心温柔。

“那我去睡了,他的酒钱不用收了,杯子记得收拾就行。”

邵旸是个行事得体的,见温瑾上楼,他也不再自讨没趣,匆匆饮尽一杯酒便快步离开。

他重回A城走马上任,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是要在白道上撑起一杆旗的人,他不该与温瑾有过多牵连,这是他年少时就懂得的道理。

一别两宽,相忘江湖是他和温瑾最好的结局,他们都不会为对方改变自己,所以他们都选择了最理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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