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晃了晃周放的手，“哥你别生气，我的朋友都很喜欢你。”
周放忽然问他，“周乐，你知不知道小混混是什么意思？”
周乐懵懵懂懂地点头，“知道吧，就是不好的人，但是哥哥不是小混混，是小亮他胡说的。”
周放按着周乐的肩，认真地看着他，“周乐，你听好了，你哥我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没关系，你爸你妈是什么样的人，也和你没关系，你是周乐，是你自己，知道吗？”
周乐眨了眨眼，几滴眼泪马上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哭什么？”周放皱着眉问。
周乐往他怀里蹭，哽咽着说：“我爸妈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们，他们和我没有关系，可是……可是我爱哥哥，哥哥和我有关系……”
周放笑了一下，他在周乐后脑勺上揉了揉，“你是个小傻子吧周乐。”
周乐打了个哭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我不傻！”
周放用自己全部的耐心，给周乐讲清楚自己的意思，周乐这才止住了抽泣。
他双眼通红，脸蛋两侧的婴儿肥一鼓一鼓，“我懂了，就是哥哥不爱说话，但是我爱说话，哥哥唱歌跑调，但是我不跑调，哥哥开奶茶店，但是我可以开飞机，是不是？”
周放无语地捏了捏他的脸，“谁说我唱歌跑调？”
周乐笑了一下，眼睛都笑没了，“就是跑调嘛。”
周放点了点头，“那就跑调吧。”
周乐抱住他的一只胳膊，“但是哥哥超级酷超级帅，哥哥会做奶茶，哥哥会打坏人……”
周放忽然想到自己忘了件事，“等等，周乐，你怎么学会打架的？”
周乐眼神飘忽，“就……自己就会了啊……”
周放很严肃地对他说：“周乐，我再告诉你一遍，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你可以找老师，可以找我，但是不能动手打人知道吗？小混混不是好人，你如果遇到问题只会打架，那你和小混混是一样的知道吗？”
周乐瞪着眼睛看着他，周放低声说：“不要学我，听懂了吗？”
周乐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赞同，可还是乖乖地说：“听懂了，不打架。”
“但是如果有人欺负你，不要傻站着挨打，学会自保，打不过就先跑，懂吗？”
周乐点头，“别人打我我可以还手，但我不能主动打别人。”
周放对他笑了笑，“对，看来还不傻。”
周乐也笑，“哥哥，我不想学画画了。”
“就因为今天的事？”
周乐摇摇头，“我不太喜欢画画，我想学跆拳道。”
周放看了他一会儿，“行，学跆拳道。”
周放今天着急赶回家，晚饭也没来得及吃，速冻饺子还剩了半袋，周放又打开一袋一起放锅里煮了。
他坐在餐桌边看了看手机，颜起发了两条消息过来，周放随意地扫了一眼，也没回复。
颜起的微信名和头像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像颜起那样爱撒娇的人会是可爱风的，没想到他的名字和头像都意外地正经。
微信名就是本名，头像是一张拍得很不错的日出。
他鬼使神差地点进了颜起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但是这三天颜起一条也没发过。
周放刚要退出去，忽然就扫到了他头像下面的那一行小字，是一句英文。
nothing is permanent.
周放盯了一会儿，颜起说他是心理医生，现在心理医生都这么高级了吗？
最后一个词他不认识，周放皱着眉退出了，没过一会儿又点进来，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记住，然后去百度查了一下。
permanent，永恒的，长久的。
周放在心里翻译了一下，没有东西是长久的？
他啧了一声，现在心理医生都这么高级又悲观吗？
周放把煮好的饺子捞出来，几分钟就解决了，也没尝出什么滋味。
他心里还想着颜起朋友圈的那句话，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确实挺有道理。
但是他的这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也没什么可变的。
乐乐：我哥唱歌真的跑调，以前逼着他唱过生日快乐歌，第二年我就不让他唱了
第10章 咖啡
颜起周天一整天都窝在家里，病也好得七七八八，周一依旧准时上班。
他脱掉羽绒服换上白大褂，轻轻咳了两声。
助理吴依依很细心地问他，“颜医生怎么了？感冒了？”
颜起打开电脑看了看今天的预约，“嗯，不碍事。”
“要不要把空调给您调高两度？”
颜起抬头看了一眼，现在的温度很适合咨询者，“不用了，帮我倒杯热水就行，谢谢。”
“好的，我这就去。”
颜起上午的预约排满了，他说的话其实不算多，大多数时候都在倾听，但是要费的心力是不会少的。
送走上午最后一位咨询者，颜起有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放在桌边的电话亮了，颜起扫了一眼，是袁竞的消息。
他的电话在工作时间一直都是静音的，而且他上午一般很忙，袁竞知道，以前也几乎不会在上午给他发消息。
他们已经分手了，颜起不觉得袁竞还会有什么急事找他，但他还是解开手机看了一眼。
袁竞：我错了，你别生气了，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袁竞：感冒有没有好一点？记得好好吃饭，别太累了。
颜起扔开手机，仰靠在椅背上，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和袁竞在一起半年的时间，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也许还没到爱的程度，但他确实很喜欢袁竞，袁竞长得温柔，笑起来却有两个小酒窝，很可爱。
他懂事，不会太粘人，但又可以在颜起需要的时候，给他足够的温暖，偶尔也会耍一耍小性子，要颜起哄他，颜起也愿意宠着。
他以为，他们还会一起过许多个情人节，他以为，他终于遇到了在各方面都契合的伴侣，他以为，他们可以长久的。
颜起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虽然是心理医生，但是他们这个行业并没有外界传得那么可怕，他不会读心术，不会时时刻刻观察男友的微表情，更不会有很强的控制欲，他最多是……黏人了一点，撒娇的时候多了一点。
咚咚咚，吴依依在外面敲了敲门，“颜医生？”
颜起清了清嗓子，“进。”
吴依依探头进来，“我是看人都走了好半天了，您怎么也不出来吃午饭啊？”
颜起面色疲惫，“没什么胃口，你们去吃吧。”
吴依依看了看他的脸色，“您是不是生病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在食堂打包一份给您送来？”
“没事，不用管我。”
“那好。”吴依依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颜起不想吃饭，但却有点想喝奶茶，他点开外卖app，刚打算在经常喝的那一家下单，忽然就想到了那个老板。
他在搜索框里打下了招牌两个字，没想到第一家店就是。
他看了一眼距离，3km，确实很近。
颜起点了一杯香芋奶茶，没到起送费，就又加了一杯咖啡。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颜起接到了外卖员的电话。
“您好，您点的奶茶到了。”
颜起听到对面的声音时愣了一下，“好，我这就来。”
颜起走到这一层的前台，在电梯旁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周放穿了一身黑，单手拎着一个袋子，微低着头靠在电梯旁的瓷砖墙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打字。
颜起走到他面前，他才抬起头。
周放看到颜起时明显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皱了皱眉。
颜起微笑了一下，“你这什么表情啊老板，这么不想看见我？”
周放没接话，把袋子递给他。
颜起接过，问了一句，“怎么还亲自送？”
周放把手机一收，抬手按电梯，“订单多。”
颜起看了看周放的手，关节处冻得通红。
他拿出多点的那杯咖啡递给周放，“坐一会儿再走吧。”
周放看着他，没接，“不了。”
颜起把咖啡递到他面前，“那就暖暖手，我为了凑单多买的，本来也没打算喝。”
他执意要给，周放也没再推辞，单手接过了咖啡。
颜起无奈地摇了摇头，“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