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番外(74)

祁松言从纸条上抬起眼,呼出一口气,向前迈了一步,对愣在原地的秦笛笑了笑。“以上都是我凭本事照课代表仿写的。以下是我的毕业作品,请查收。”

“秦笛,在遇见你之前,我低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也许我原本只会随波逐流地压抑着自己,缓慢消耗青春,是你,耀眼地降临,然后我才知道原来风里有歌,草木有心,雪花吻了眉间也是上天不经意的温柔。人有几百亿个神经细胞,可以用来感知疼痛,当然也可以选择用来感知光明与热爱。正如你在黑夜里,依然光芒万丈,而我,要与你一起做太阳。”

祁松言在话音落下的同时高举了他修改了无数次的情书,写满秦笛名字的纸条从他掌心松脱,向粼粼的河面坠落。秦笛跳起来,想要越过祁松言的肩头抓回那张纸,却被祁松言一把搂进了怀里,天旋地转中,眼泪飞入鬓角,唇瓣贴上来将它细细吻开。

风吹动所有枝叶,仿佛遥远的梦境踏浪而归。他睁开眼,穿白衣的少年此刻正真实地栖在他耳畔:“我叫祁松言,松树的松,语言的言。我爱你,分分秒秒,朝朝暮暮,旬旬月月,还有,岁岁年年。”

作者有话说:

从盛夏步入初秋,感谢亲爱的你们愿意陪伴一个新人作者完成一部不甚成熟的作品,今天,《岁岁》正文部分完结了。我梦想中传递的少年爱恋、青春芳华再怎样词不达意,也或多或少地流淌于这短短20万字里,如果祁松言和秦笛的故事曾搏你一笑,或是令你动容片刻,就是我最大的荣幸了。愿青春永远清澈,岁月镌刻纯美,再次感谢大家的观览!

第59章 番外【一】

“白糖小凉糕、地瓜脆片、椰汁西米露、海棠果蜜饯…也差不多了,然后再买束花。”祁松言站在街角,把一堆塑料袋提手倒腾了一遍,确认种类齐全,拐进常去的那家花店。

“安姐,今天有白色的六出百合吗?给我包三十枝。”

穿长裙的老板娘,抱着花桶走出来,看他拎了满手口袋回身扯了一只纸袋递给他。“左一样,右一样的,也不要个大点儿的袋子。”

“光惦记买全,给忘了,谢谢安姐。”

安洁放下花桶,挑了一把六出百合搁在操作台的海绵垫上,边处理根茎下半部分多余的叶片,边和他聊天:“看这个阵仗,是又惹秦笛生气啦?”

祁松言捡了个高脚凳,坐在操作台前面,毫不掩饰地耷拉眉毛:“昨天就气了,大半夜给买了两个冰淇淋,吃完感觉好了啊。今天醒了看了我几眼,又开始生气,这不我下班紧急去了趟市场。”

安洁笑得眼角起了纹路,腾出一只手给他倒了一杯洛神花茶。

这个店她刚开了小半年,京城门市租金贵得离谱,所以几经挣扎最后还是选在了小区西侧的一角,虽然不临主干道,但正好是去往地铁站抄近路会经过的地方,做附近几个小区的生意,倒也马马虎虎过得去。

祁松言是开业第一天的最后一位顾客,看她一个人往门里拖那几个开业花篮,几步赶上来帮她都搬了进去。她给这个热心肠又长相帅气的小伙子倒了一杯自制的水果茶,没想到他要了一束洋桔梗之后,又问她茶能不能卖。

茶当然不卖,但是安洁为表感谢,用玻璃瓶给他盛了一小壶。祁松言很高兴,连声道谢:“谢谢谢谢,我家就住这个小区,明天喝完了我把壶洗干净送过来。”

第二天晚上,他果然来了,搁下茶壶,去两条街外的大市场转了一圈,买了盒糯米蜜枣和两根油炸麻花,折回来又要了一束小苍兰。他穿着挺括的白衬衫,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露出的腕表不像普通上班族会戴的款式,与手里拎的市井小吃格格不入。安洁实在没忍住指了指问了一句:“买给女朋友吗?”

他一愣,低头看了看袋子,随即露出一颗酒窝:“我老婆说想吃。”

“你已经结婚了吗,看着很年轻啊。”

“不年轻了,不过结得确实早。”

后来他时不时就会光顾,买花的时候总是挑一些颜色没那么鲜艳、清新雅致的,还学了不少花卉种类的名字。每次来手里总要带着吃的,偶尔有新开门店价格不菲的点心或者进口超市的水果,大部分时候都是些口味古早的零食小吃,包裹着满满的糖分,有一些现在已经不太容易买得到了。

以致于安洁一度以为他家里的老婆是位品位不俗却口味刁钻的娇横孕妇,直到有一天秦笛挽着他胳膊走进来,看见了她特意设计的那面花墙,立时六亲不认地扑过来,扬起极漂亮的脸,几乎让安洁以为是哪个明星小鲜肉。

“老板娘好,可以拍照吗?”他转过头,黑亮的眼睛眨了眨。安洁能看出他年纪和祁松言相当,但立在花墙下的回眸却好像十七岁的少年,明亮清澈,跳动着不合年龄的雀跃。怎么可能拒绝呢,安洁笑笑示意他随意就好。

“祁妙,要这样。”他对祁松言比了一个大框框,又在框的左下角比了一个小圆圈。

安洁一脸茫然,祁松言却马上接了句:“收到。”上前拨了一下他的刘海,又退了几步,连续而果断地按动了手机快门。拍完秦笛根本没去检视,就开始在店里转圈。还是安洁好奇,凑上去看了看。整面花墙被完整取景,秦笛温柔的侧脸出现在左下角,夕照刚好从落地窗洒进来,映亮了他的后颈,在花墙上投下一块俊秀的侧影。

只用手机简单按按居然比专业器材拍得还要有温度,安洁一时间不晓得是自己花墙做得够美,还是祁松言摄影技术高超,又或者只是这个疑似嘴馋娇妻小孕妇的漂亮男孩随便一拍都会这么好看。

“祁妙,你花平时都在这买的吗?”

“对啊,跟你说了店里好看,懒得拖了一个多月才过来。”

“绕过来太远了啊,我走冒汗了都。”

“编,接着编。下台阶背,上台阶抱,一路过来让你讹得我肚子直叫唤。”

“哎呀,还有这事儿吗?我怎么记不住了呢…”

祁松言一步不离地跟着他,安洁特意站远了些,可店面总共就这么大,两个人甜腻腻的对话不断轻轻飘向她。婚到底是怎么结的,安洁不清楚,不过这些年来多元的爱情形式已经逐渐被大众所接受,只是他们两个看起来完全不像处于婚姻关系中的人,倒活像一对热恋的高中生小情侣,会在教学楼角落偷偷接吻的那种。

秦笛没说,祁松言和安洁也都不着急问,他一种一种地看过去,却很规矩地从来没有动手碰。安洁接待了太多一进来就到处戳戳碰碰的客人,不由得在心里又多加了一层好感。

“祁妙,今天想买粉色的。”

“不要白的了?”

“给你开发点儿新业务范畴,我感觉你最近有点儿走投无路了。”

“哈哈哈,这么贴心吗,随便挑,随便选。”祁松言一高兴,吆喝出了两元店的气势。秦笛转了一圈,停在安洁刚拆箱的一丛粉色落新妇边上。

“老板娘,这种是什么花啊?”

安洁走过去,挑了一枝举在他眼前:“落新妇,今天刚到的荷兰品种,一般用来配大花蕙兰。”

“那麻烦帮我配几枝白色的大花蕙兰。”他瞄了一眼蹲在一旁看盆栽的祁松言,小声叮嘱安洁:“瘦瘦一束就好,进口的花材有点贵。”

往常祁松言来的时候都是说怎么好看怎么包,从来没问过价钱,也坚决不留票据,安洁觉得他这位老婆还怪可爱的,点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祁妙,你助理有给豆豆和包包换水吗?”秦笛回身蹲到祁松言边上用肩膀挤他。

祁松言被他挤得晃了晃,反过来没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换了,三天一次,用晒过的水。还用她啊,都是我亲手换,上次她手一哆嗦差点给豆豆冲下水道里,太惊险了。”

“我想给他俩买个新罐子了,总觉得好像又长大了点。”

“长也是长了,但是很慢,现在这个大小刚好,换太大了他们万一沉在底下不头靠头了怎么办?”

秦笛惊讶地后仰:“有道理啊!”祁松言自信地挑了挑眉。

可能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安洁边包装花材边观察他们两个,忽然间很羡慕身边有个人可以和他做彼此的小孩子。无论在外如何独当一面,只要靠在一起,永远可以幼稚散漫,而不担心失去所谓成熟的魅力。活着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苛求自己永远像个合格的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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