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而立+番外(62)
解说员乙说:“可见流星的赛车是领奖台直通车,谁来都一样。”
“也不知道陶利什么时候回来,再晚几个站,今年就没什么可能争夺世界总冠了。”
“至少也要休息个半年吧。”
“那就直接明年再来了呀?”解说员甲惊讶地问完,又惋惜地说,“这场意外真的是,哎哟。要是下半年科恩跑得特别好,那明年流星留谁啊?”
“好难选哈哈哈……”
两位解说员调侃着,镜头中,记者正在采访排位赛亚军科恩。
科恩表示自己能取得这么大的成绩,很大程度要感谢车队优秀的轮胎管理。
等这段采访结束,解说员乙说:“听说他们这一站新上了一个配件,是关于轮胎的。”
“是的,据说是当初在马来西亚,他们发现轮胎数据太过落后,所以冒险选择了三停。”解说员甲毕竟不是研发专家,解释时颇为拗口,“事后他们一直在寻找解决办法,终于在昨天上线了新的传感器,这个新型传感器据说可以更精确地检测到轮胎的损耗程度。”
接着,解说员甲补充:“这些更精确的数据,有利于他们更好调校赛车,快速适应每条赛道。”
“当初那个三停真的是跌破我们眼镜,陶利凭借着精准的换胎策略,拿到了亚军。”解说员乙说,“现在看来,无论是谁,只要开的是流星的车,流星车队就能帮他更好地管理轮胎,至少达到陶利那种效果?”
“从莫德、科恩这一站的表现来看,轮胎管理确实帮了他们很大的忙。”解说员甲说,“但陶利没来,还不知道是科技更发达,还是人的感应更灵敏了。”
“那当然是科技。”
·
陶利看完他们的解说,晚上都睡不着觉,半夜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某间店铺闪烁着的霓虹灯发呆到天明。
隔天,陶利上课很困,听课都没能集中精神,贝卢斯科尼给他打电话,他说了两句就想结束了。
陶利下午又放了心理医生的飞机,跑去公司开备用车,想在模拟赛道上跑一圈,但临到头了又不敢开。
晚上陶利实在难受得不行,他去找亚加尔。
亚加尔正好不用值班,带陶利去新的酒吧玩,陶利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被亚吉尔扶上车。
亚吉尔问:“你现在住哪里?”
陶利报了贝卢斯科尼公寓的地址。
亚吉尔很吃惊:“你和老板他们住同一栋楼?”
陶利半躺在亚吉尔车后座,笑了下。
到了贝卢斯科尼公寓楼下,陶利踉踉跄跄从车里出来。
“等等我!”亚吉尔匆忙从车里走出来。
“你说我要是一直开不了车怎么办?”陶利喝太多了,脸很红,站在亚吉尔的车前,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极孤独。
得过且过的亚吉尔笑着说:“你这半年也赚了很多钱啦,学学有钱人投资理财,不要那么辛苦那么冒险地拼命。”
“也是喔。”陶利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脸,然后给了亚吉尔一个笑容。“我有什么好焦虑的,我好搞笑。”
亚吉尔说:“你醉成这样,我送你上楼。”
“不用了,就是有点晕而已。”
“都到这里,送你上去。”
亚吉尔扶了陶利一把,两个人往电梯走去,陶利摁了顶楼的按键。
“听说顶楼配的花园很有特色啊?”
“也没有……那里很热……”陶利侧倚着电梯墙,通红的脸贴着镜子散热,镜子映出他湿而长的眼睫,半垂着掩去眼底的迷茫。
没一会儿电梯到了,亚加尔兴冲冲地说:“等会儿让我进去看看。”
“那要等贝卢斯科尼回来了。”陶利迈着长腿走出电梯,扶着墙走向右侧的大门,一边说,“我得征得他同意——”
“你和贝卢斯科尼住在一起吗?”亚加尔很突兀地提问。
“是啊。”陶利很随便地承认了。
亚吉尔上上下下打量陶利穿得松松垮垮也显腿长的身材,思索着问:“是那种关系吗?”
“是啊。”陶利回头,有点懵,“你不是知道我喜欢男人吗?”
亚加尔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嘛,厉害的赛车手那么多,为什么刚开始偏偏要选你。”
“啊?”
“我没鄙视你。”亚加尔连忙说,“我就是羡慕,其实我感觉我健身的话肯定也能吸引有钱人,走上人生巅峰。但我嫌太累了,就先这么着吧。”
陶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脑子又很乱,没多久就跟亚吉尔挥手说再见了。
等他洗过澡,稍稍清醒一些,他很快拧起眉头。
“他难不成觉得我靠身体上位?”陶利很生气,当即就打电话去骂亚加尔。
电话那边的亚加尔很无辜:“啊?不是这样的吗?太抱歉了,因为你和贝卢斯科尼差距蛮大的,所以我……别生气啊,改天我请你喝酒。”
“我不想再跟你喝酒!”
“有必要这么生气吗?一点都不是你的风格——”
陶利挂了亚吉尔的电话,气愤地倒在床上。
当自己有所长,自信自己的前途绝不止于此的时候,别人这样的误会只是生活的一点调味品。
当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很有可能就要走下坡路的时候,这样的误解就令陶利的自尊心格外受挫。
陶利裹着被子,眼睛湿哒哒的,好久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清早闹钟响的时候,陶利简直头痛欲裂,十分艰难地起床去上课,上课效果可想而知。
昨天没精神听,今天没脑子学。
他感觉自己陷入一个死循环,好像怎么也爬不起来,一天比一天难堪。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中午,陶利回了趟公寓,又洗了个澡,让自己精神了一些。
下午,陶利强迫自己去看心理医生,跟医生道歉,规规矩矩地在他诊所聊了一小时。
从诊所里出来,陶利又暗自下定决心,要把这两天落下的语言课给捡起来。
生怕自己又莫名丧下去,陶利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心里默念:“做作业,做作业……”
谁知道一开公寓的门,陶利就看见玄关摆着两个行李箱,地上一双马丁靴,他惊喜地关门跑进房间。
“贝卢斯科尼你回来了吗!”
贝卢斯科尼正在书桌前翻看陶利的书本,脸上笑容欠奉,听到陶利的呼喊,他单手拿着书本要算帐,那个令他生气的学渣已经莽撞地抱住他。
那种在匈牙利就特别想念的味道立刻填满贝卢斯科尼心腔。但余光瞥见自己手里“一清二白”的练习册,贝卢斯科尼不悦地问:“是不是没有好好学?”
“是!”陶利承认得干脆,压着贝卢斯科尼的后脖颈往下就亲了一口。
“……”贝卢斯科尼怔了一下,又迅速板起脸挑起眉,“别跟我来这招,我走之前你怎么承诺的?”
“我等会儿就好好补。”陶利说罢,特别开心地捧着贝卢斯科尼的脸,这儿亲一下,那儿补一口。“我就是太想你了……”
贝卢斯科尼被亲得没了原则,放下书本,决定先把人往床上带了再说。
第68章
后来,在贝卢斯科尼这个意大利人的辅导下,陶利补完了作业,跟上了老师的进程。
有贝卢斯科尼在,陶利挣脱了之前糜烂的生活,到点上课,到点去看心理医生,也偶尔会一起去见贝卢斯科尼他妈妈。他还申请了临时驾照,准备考普通驾照。
由于夏休期是强制休息,国际汽联对夏休期各支车队的赛车研发、使用都有极其苛刻的规定与处罚,贝卢斯科尼这个工作狂也闲了下来,除了学中文,就是陪他一起练车。
轿车比赛车要容易得多,它身上自带各种协助人类更好规避风险的电子系统,陶利很快就上手,在两侧都是橙色雪糕筒的路面上开得格外顺畅。
但贝卢斯科尼下车,站雪糕筒旁,陶利就有些发怵了。
陶利摇下车窗,往外探头:“要不我们找几个人牌子,就是商场经常放的那些明星立牌,印着人的身体,跟人一样高的那种,放这里,然后我再练练。”
“你没傻到那程度,你知道那不是真人。”
“……”
陶利开不动了。
医生和贝卢斯科尼一直给他做心理建设,但陶利的进度就是慢,他在试图重新建立自己对车的掌控感,找到那种完全确信自己就是不可能出错的分寸,但需要的时间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