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而立+番外(60)
陶利睡得极不安稳,惊醒的时候,贝卢斯科尼不在房间里,半掩着的房门透着光,贝卢斯科尼和菲尔曼的交谈声若有若无地传来。
陶利听到他们提到菲斯科,赤脚下床,走到门口。
“我都还没动手,菲斯科自己就出事了,真的是,要不是撞车碰上陶利,我肯定顺势给他来一下,彻底送走他。”
“行了,陶利还在房间里,本来就吓得够呛。”
菲尔曼欲言又止:“你和陶利怎么回事啊……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和陶利在一起。”
陶利从狭窄的缝隙往外看,看到贝卢斯科尼背着他坐在沙发上,表情什么的他看不到,仅能看到贝卢斯科尼弯腰从茶几上取了包烟,说:“没办法,就是喜欢。”
坐在他斜对面的菲尔曼难以置信地看着贝卢斯科尼:“真喜欢啊?我问的是喜欢陶月的那种喜欢。”
贝卢斯科尼有些许尴尬地轻咳几声,对面的菲尔曼不理解,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事你少管。”
“我不管,但是只要流星还需要他,你就是幡然醒悟了,腻了也得给我熬下去了……”
陶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菲尔曼怀里已被扔了包烟,力道不轻。
“早点滚。”
菲尔曼也不恼,顺手就从怀里的烟盒里抽出根烟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咬着烟含含糊糊地感慨:“不容易,这么多年了,保罗·贝卢斯科尼终于懂我的审美了。”
房间里突然响起音乐声,陶利旋身往回走,看到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亮着,是陶月给他来电话了。
陶利躺在床沿,慢半拍地接起电话,电话那边的陶月十分紧张,陶利强撑着精神说自己没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门从外被推开,一个高大身影渐行渐近。
客厅的大灯关了,只剩一盏昏黄的小灯,四处都很暗。
贝卢斯科尼上了床,拥着陶利,说:“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电话那边的陶月很快就说:“你快去休息吧,姐姐不打扰你了。”
这通电话很快结束,贝卢斯科尼拿了陶利的电话,伸长胳膊把手机放床头柜上了。
陶利顺势将贝卢斯科尼抱得紧紧的,仰头贴着他的脖子,寻找最亲密无间的姿势。
“菲斯科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截肢,转病房去了。”贝卢斯科尼回拥陶利,说,“他经纪人唬你呢,别怕。”
陶利听说菲斯科没截肢,铺天盖地的自责终于有所消减。
·
第二天,陶利的头痛好了一些,但人还是怏怏的。
第四天,听说菲斯科暂时脱离危险,陶利开始有精气神。
菲斯科经纪人通过史黛芬妮联系陶利,再一次提到不起诉菲斯科的事,史黛芬妮说:“我觉得,等你们俩撞车的事彻底有定论了,再回复他,你说呢?”
“你直接跟他说,雇佣里奥撞我的事,我个人放弃起诉。”
“如果撞车的调查结果显示你需要为此负责,我想他们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让他好好养伤吧,我真怕他再出点什么事。”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尽管陶利这边松口了,但流星态度依然含糊不清,菲斯科经纪人频频骚扰史黛芬妮,但史黛芬妮再没告诉陶利。
一周后,英国站调查结果出来,将此次事故定性为菲斯科个人失误。
由于菲斯科身体原因,威尔逊宣布即将来临的匈牙利站,将由旗下青训营车手代为出赛。
·
而陶利除每天定时见心理医生之外,已经尝试逐步回归正常生活,虽然还住在贝卢斯科尼的公寓里,但他已经有去公司和彼得见面,开始备赛。
彼得建议陶利回看刚刚结束的英国站,陶利答应得好好的,但并没有看。
这件事很快被彼得发现,他立刻给陶利安排了实车练习,地点就在出事的英国赛道上。
彼得说:“跑一圈就通过了。”
陶利出门前觉得事情很轻松,也就走个过场,可等坐到崭新的蓝色赛车座舱内,他握着方向盘开始发抖。
换胎工们为赛车换胎后,分列赛车左右。
陶利脑海里挥散不去的尽是菲斯科在赛道上的惨状,他闭眼摇了摇头,通过无线电跟彼得说:“你让他们先回P房,我总觉得会撞到他们。”
“正式比赛的时候,他们就是站在这里的。”彼得尽量平和地说,“你之前不会碰到他们,现在也不可能会撞到他们。”
“不行不行。”
彼得沉默了一会儿,遗憾地说:“好,你下来吧,匈牙利站不用去了。”
陶利握紧方向盘:“我要去!”
“那你开。”
“你让他们先回去!”
僵持了半个小时后,彼得问:“你觉得他们换完胎,再回到P房,最后你再发车,这几个步骤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二十秒?或者十五秒够不够?”
如果单纯只是换胎也要十五秒,那还比什么赛。
陶利泄气地靠着座舱。
“今天的实车练习结束了,陶利可以出来了。”
“……抱歉彼得。”
“你只是需要时间。”
戴着头盔的青年解了安全带,取下方向盘,从座舱里站起来。他垂头看着蓝色赛车鼻锥上的车号,白色“17”在艳阳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陶利?”等待推车的技师们喊了车内的陶利一声。
陶利抱歉一句,从车内跨出来,站在换胎区,看着大家将他的赛车推进P房。
失去阳光,隐于室内,车号“17”暗淡无光。
陶利看得怔怔。
彼得自P房里出来,安慰地拍了拍陶利的肩,陶利摘下头盔,勉强笑着:“没事,这个周末谁开我的车?”
“科恩。”
科恩是流星的新任试车手,跟着莫德一同来的。因是流星试车手,流星有他的专属座舱配置,这个周末代替陶利比赛,在硬件上没任何问题。
更何况科恩不仅拥有超级驾照,还是上一年的F2亚军,和萨姆里同期,实力不容小觑。
“噢,是他,他很好。”陶利擦着汗笑。他看到两个技师抬出有科恩专属车号的赛车鼻锥,另两个技师商量着要把印有车号“17”的原鼻锥先卸掉。
陶利偏开视线,转身往P房后门匆匆走去:“好热啊,我们回去吧。”
彼得跟着陶利走,争取说些轻松的话题:“夏休期你打算做些什么?”
匈牙利站之后,他们将迎来将近一个月的夏休期,全员休息。
陶利一边走,一边脱着赛车外服,露出白色中领赛车贴身上衣。
“可能会去摩纳哥,然后再回中国。”
“挺好的,我应该就在家里陪家人。”
陶利全程一直笑,笑得嘴角都僵了。
·
从围场到家,陶利整个人都丧了下来,乏力地窝在沙发里喝旺仔。
贝卢斯科尼回来时,茶几上已经堆了好多个红罐子。
“实车练习结果出来了?”贝卢斯科尼踱步过来,沙发里的男人还穿着赛车服,但已经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状态。“好,我知道答案了。”
陶利手里的饮料喝完,俯身从茶几上给自己换了一罐。
贝卢斯科尼在陶利面前蹲下:“很多人就算身体恢复了,也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必须在夏休期前调整好自己,要不然就太差劲了。”陶利闷声说着,开始捣腾怀里的旺仔,结果把拉环给抠了出来,完全开不了了。陶利烦躁地低语,“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贝卢斯科尼拧眉说:“我给你再拿一罐。”
说着,贝卢斯科尼偏头要朝茶几伸手,就听见陶利歇斯底里地大叫:“我就要喝这一罐!”
贝卢斯科尼回头要瞪眼,年轻男人已经红了眼睛,又倔强又难受地看着他。
“行。”贝卢斯科尼立刻说,“我们去厨房开。”
陶利起不来,贝卢斯科尼还抱着他过去了,让他坐在大理石橱柜上,给他找了把水果刀。
陶利用水果刀开罐,被割开的罐口特别难看,他呼吸乱了。
贝卢斯科尼迅速说:“这种方式打开的罐子本来就该是这样。”
陶利说:“你帮我拿个杯子。”
贝卢斯科尼拿走他的刀,给他取了一个玻璃杯,他抖着手倒奶,一部分奶溅到杯外,他逐渐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