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八年的金丝雀飞走啦(28)
为了避开段琛,叶白思循着扶梯走上了二楼的晾台,这栋别墅应该是专门为了聚会准备的,大厅很大,晾台上方却很空旷,未见太多生活的痕迹,台子上的盆栽也已经半死不活。
今天是明老的寿诞,就算是想要谈生意,这个场合也不合适,他已经得到了联系方式,只等后期再联系李靳就好。
目的已经达成,叶白思本意是上来静一静,等寿宴结束就离开。
却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陈俊的声音:“段琛居然也来了。”
“看你的眼神好像不太对。”似乎是陈俊的朋友。
“段老头总不能跟他说那种事儿吧?”陈俊的语气有些紧张,又道:“更何况,他不是不要叶白思了么?”
“再怎么说也是处过八年的。”朋友安慰地给他点了烟,道:“冷静一下。”
“我可不是怕他段琛……妈的。”陈俊重重嘬了口烟,脸色难看:“叶白思那个烂货,真是个祸水玩意儿!老子早晚得搞他一回。”
“要我说……你要是真想弄他,不能明着来。”
“什么意思?”
那朋友左右看了看,来的客人都已经进了大厅,外面就他跟陈俊两个,他道:“叶白思,他不是有个弟弟么?好像是个残疾,你看……”
他附耳嘀咕了一番,陈俊叼着烟眯了眯眼,慢慢笑了起来:“还是你有办法。”
“怎么样,还进去么?”
“进去个屁,我还是先走了。”陈俊拉开车门,道:“咱们回头……”
“砰——!”
一声巨响。
陈俊半个身子刚刚坐进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车窗顿时炸裂,他条件反射地抽身,瞪大眼睛看着穿透了车前窗,滚落向驾驶座的大型盆栽。
猛地抬头。
上方晾台,叶白思西装革履,腰身紧致,脑后的长发被风吹起,有几缕缱绻地缠上雪白的脸颊。
他神容精致冷淡,双手在空中轻拍,盆栽残留的灰尘无声地被风卷走。
陈俊目眦欲裂:“叶,白,思。”
他炸了:“你疯了?!你敢砸我的车?!”
叶白思转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陈俊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不顾朋友的阻拦,直接冲回了大厅:“叶白思!你他妈的给我下来!我求了我爸好久才买的车,你敢砸我的车,你他妈敢——!”
叶白思擦着手,距离楼梯几步远的时候,忽见一只脚迈了上来,看清来人,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楼下,陈俊的眼睛红的像是要充血,眼泪已经在眼圈打转,周围人已经因为他的叫嚷而聚集来了楼梯前,管事的也急忙凑了过来:“陈少爷……”
“你别拽我!”陈俊大声道:“他砸了我的车,就在楼上……叶白思,你给我下来!躲着算什么缩头乌龟!”
上方楼梯传来了脚步声,周围的人轻声议论,陈俊忍无可忍地冲上了楼,却在转弯处猛地停了下来。
他仰着头朝上看着,骂骂咧咧的舌头像是被谁突然拔了,倏地哑了火。
“笃,笃,笃。”
脚步声缓慢地从上折的楼梯传入楼下,楼梯口的人一时见不到人,只看到陈俊缓缓退了下来,神色僵硬,脸色难看。
那人终于转了下来,干净整洁的皮鞋一步一阶,停在了后退的陈俊面前。
“你找谁?”段琛望着他:“再说一遍。”
叶白思站在他身后的楼梯上,上半身被隐藏在楼道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陈俊一时失声。
他没想到段琛也在上面,如果是他在的话,那么叶白思砸车就极有可能是他授意的。毕竟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先动的口,叶白思倒是好说,可段琛在,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了。
他一直不吭声,段琛神色开始不耐:“怎么?”
“是,我车被砸了,看到,叶白思在上面。”
“你怀疑是他砸的?”
哪里是怀疑,他百分百肯定是叶白思。
他没吭声,段琛已经再次开口:“理由呢?他为什么砸你的车?”
陈俊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他没有勇气在段琛面前承认自己对叶白思说过的那些污言秽语,他闷了一下,道:“也可能,是风吹得。”
段琛轻嘲:“叫得这么凶,我还以为你亲眼看到了。”
陈俊强笑了一下,段琛转脸看向叶白思,朝他伸出了手。众目睽睽之下,段琛刚刚为他出了头,叶白思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他沉默地走下台阶,洁白的手交在了那只宽厚的掌心。
段琛轻轻把他牵下来,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对陈俊道:“既然是怀疑错了,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
陈俊眸子闪了闪。看来刚才砸车的确是叶白思自己的主张,如果段琛真的听到了那番话,只怕不会那么轻易揭过去。
他利落地道了歉:“对不起。”
这事儿似乎算是过去了,段琛一点头,陈俊就溜了个无影无踪,新车被砸的事儿也不提了。
周围人也渐渐散去,主事的跟出去看了车,讨论责任归属。
段琛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搂叶白思,下意识紧了紧手臂,人都走光了也没舍得松手,直到叶白思开始推他:“多谢解围。”
段琛不甘不愿地把手臂从他腰间离开,叶白思转身与他之间留出距离,段琛却上前两步,条件反射地堵住了他的去路,几乎是下意识想跟叶白思说点什么,可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舌头又变得不听使唤。
“你,你怎么回事?”好在脑子反应快,很快找到了话题,段琛沉着脸道:“被欺负了不吭声,被冤枉了也不反驳,看你刚才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如果不是我的话,是不是就承认了?”
叶白思的确没想赖,他坦然道:“车的确是我砸的,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当然,段琛刚才站出来,的确为他免去了一桩麻烦,他十分感激。
段琛沉默了下去,他静静凝视了叶白思一会儿,在对方困惑的眼神里,慢慢笑了起来。
“你说,车是你砸的?”段琛哄小孩一样地道:“你为什么要砸他的车?”
因为对方提到了叶白玉。叶白思道:“看他不顺眼。”
段琛比叶白思稍微高了一点,他微微低头,观察着叶白思的表情,评价道:“不够凶。”
叶白思:“?”
“别开玩笑了。”段琛道:“你才不会做这么凶残的事。”
他最了解叶白思了,谨小慎微,良善可欺,别人稍微大声一点,他就吓得说不出话了,怎么可能有胆子去砸别人的车?
叶白思:“……”
他放弃跟段琛交流,直接越过他往外走,途径那辆可怜的新车时,叶白思瞥过去了一眼,对身后的段琛道:“你觉得多大的风,才能把那么大的盆栽吹下来?”
盆子已经沉进了车玻璃,但支棱在外面的枯死的根茎却有成人手臂般粗。
“从盆栽的体积来看,风的确难以吹动。”段琛只扫了一眼,便又追了上来,并再次为他找到了开脱的借口:“可你就能搬得动了么?”
“……”
太有道理了,叶白思一个偏旁部首都不想再与他说。
第22章
寿宴还没有结束, 但叶白思一点进去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今日有风,不大,就是冷冷的。
车钥匙在计策手里, 叶白思从供给宾客的盘子里拿了香烟,一路走出去, 停在了背风的墙角。
段琛走上来,高大的身影与墙根形成直角, 把最后一缕风也挡在外面。
叶白思垂眸点烟,烟头与火焰接触燃烧, 段琛微拧着眉, 道:“才没几天,你就学会了抽烟。”
叶白思不置可否。
他一句话都不想跟段琛说。
自以为很了解他,可如果段琛愿意再稍微把时间花在他身上一点, 就会发现叶白思从来都没有对他撒过谎。
段琛一开始注意到金跃的时候,说想结识A, 分析A背后的势力,叶白思告诉他, A没有势力, 段琛意外地望向他:“你好像对他很了解。”
“因为我就是A。”
段琛一个字都没有信, 他看着认真叠衣服的叶白思,笑了好一会儿, 然后走过来环住了他的腰。
男人的下巴压在他的肩头,低低地问:“是不是怪我,最近投给他的注意力太多了?”
他认为叶白思在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