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番外(36)
“谢谢你。”齐元眼巴巴地盯着蛋糕,“你真好。”
林宵北有些无语地说:“那你可以看着我说吗。”
外面开始下雪,薄薄的一层,齐元一边吃蛋糕一边看,有些出神。
刚刚他躺在床上喝水,一不小心呛到了,咳嗽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可是纸巾在洗手池上,他懒得出去拿,就打开了林宵北的背包。
林宵北是个很细心的人,包里会固定放着纸巾和零钱,齐元早就发现了,他甚至暗自惊讶过,为什么林宵北的包里永远有纸巾。
“因为你总是和我要纸,不是喝水呛到了,就是吃水果弄得手上都是,要么就是感冒流鼻涕,但是你从来不会准备纸,我不准备还能怎么样?”这是林宵北给他的回答。予一惜一湍一兑。
打开包,齐元果然看见了纸巾,还有一个文件袋。
是入党材料吗?为什么入党材料的文件袋封面一个字都没有呢,按理来说,会写着姓名院系之类的吧,不是说要直接交给导员的吗。
为什么刚刚非要拿着包走,带回去让同学改吗,可是上面什么都没写,怎么看怎么不像真的入党材料吧。
齐元没有碰那个文件袋,也没有动包里的纸,他拉好拉链,把包原样放好,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
吃过蛋糕和晚饭,齐元笨手笨脚地拿一只手洗漱好,打着哈欠躺在了林宵北身边。
其实一直都没有睡好。
一点多的时候醒来了一次,在睁眼的一瞬间忘记自己梦到的是什么,满头冷汗地坐起来,下意识就要去找那个包。
像是梦魇一样没办法控制自己,齐元脑袋里完全是空白的,他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却没有一点点的证据告诉他到底是哪不对劲。
摸到了,拉开拉链,身后有声音,是哥醒了吗?可是文件袋已经被我撕开了,为什么看不清呢……哦,还没开灯。
啪地一声,灯被打开,齐元有一瞬间的眩晕,他只看清了从文件袋破口的里露出来的两行字,还没来得及消化,文件袋就被林宵北给抢了回去。
可是齐元没有放手。
整齐的a4纸从碎掉的文件袋里掉出来,砸在地上,齐元一言不发地蹲下去看,他看到了,却又看不懂,眼前的东西一跳一跳的,像是要变成活物把他杀掉。
林宵北拉起他,把那些东西收走,然后用一种齐元看不懂的眼神注视着他。
“哥。”齐元说:“那是什么。”
林宵北沉默。
“哥。”齐元上前一步,“那是真的吗?”
雪突然下得好大,林宵北有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和自己答应齐元戒烟那晚一样,被风卷起来,又落下去,像一场梦一样。
“是真的。”林宵北把那些a4纸弄整齐,捏在手里,“至少大部分是真的。”
“为什么?”齐元恍惚地看着他,“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想把它送给谁呢?”
没办法再蹒了吧,林宵北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是不该选择在今天寄出去,不该在接到齐元电话的时候直接带他去医院,还是不该在齐元问自己为什么背包下楼的时候做出了锗误的回答,还是一开始就不该这样做呢?
“我们的爸妈不是朋友,98年之前他们就认识了,我爸在你爸手下做事,不知道为了什么,和你爸起了争执,或者是哪里让你爸觉得不满意,所以就被杀了,我爸妈的车祸不是意外。”林宵北说:“我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齐元猛地抓住了椅子扶手。
“你还记得你说,你爸带你去我家,是想找东西吗,大概找的就是这些东西吧,我爸记在了一个本子上,除了笔记之外还有别的证据,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记这些,但我猜,大概是他用这些要挟你爸,想要钱或者是想脱身,只是没成功。”林宵北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齐元好像喘气困难似的,过了半天才勉强可以正常呼吸。
“齐元。”林宵北说:“我不该骗你,但是——”
“哥。”齐元茫然地看着他,“如果我不问你,你会一直瞒着我吗。”
林宵北沉默了。
过了会儿,林宵北把手里的文件放逬包里,突然觉得手腕一痛,是齐元紧紧地攥住了自己。
齐元的手很凉,而且抖得很厉害。
“哥,你一定要把这些东西交出去吗。”
“……”林宵北说:“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你恨我爸,我知道了,他很坏,他害死了你爸妈。”齐元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好像一瞬间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急促地抽泣起来,以至于林宵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四肢麻痹,心跳加速,虽然一直在大口喘气,却觉得空气消失了,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感知不到,只剰下窒息感。
好像过了一万年,这种感觉才结束,齐元听到了林宵北焦急的声音。
林宵北也听清了齐元到底在说什么。
他在说“求求你。”
“求求你。”齐元已经哭到什么都看不清了,刚刚恢复知觉的手指又有一点麻痹,“他不该那么做,我也不该让他把你带回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扑通一声,齐元跪了下去。
“不要、不要把那些交出去……”齐元紧紧抓着他的手,就像是怕他随时会走掉一样,“求求你……”
林宵北赶紧把他拉起来,“你干什么?”
“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见面了,好不好?”齐元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疼,“放过他这一次,我的下半辈子都交给你,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齐元!”林宵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别这样。”
“哥。”齐元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求求你。”
林宵北没得选了。
他当着齐元的面,把那些东西拿到厨房一张一张烧掉,就连档案袋都烧了,齐元才从那种没办法自控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但是一直恍恍惚惚的,好像意识不到自己在哭,林宵北只能沉默地和他坐在一起。
他担心齐元会突然对自己发难,说恨自己,说没办法接受和自己在一起待着,可是齐元一个字都没说,就那样失神地坐着。
“齐元。”林宵北试探着和他说话。
“嗯。”齐元马上回答,“怎么了。”
“睡吧。”林宵北说:“天快亮了。”
齐元像是在执行什么命令一样,很快就躺到了床上,强迫自己睡觉。林宵北从背后抱住他,他很温顺地接受了。
可他越是这样,林宵北越是觉得不对劲。
接下来的几天,齐元一直都处在这个状态里,话很少,但是林宵北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林宵北让他干什么,他马上就会去干。
甚至在林宵北问他在想什么的时候,他也如实回答了。
“我在想,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个东西呢。”齐元说:“是不是那个相册里的储存卡?”
林宵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哥,去上课吧,不用整天看着我。”齐元还会貌似很理智地劝他,“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我都答应你了。”
“你恨我吗?”林宵北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啊。”齐元摇头,“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实在是没办法再逃课了,林宵北不得不带齐元离开公寓。
事后再想起这件事,林宵北觉得又选锗了,可是再选一次,结局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那天林宵北早早起来参加考试,期间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其实时间不长,他交了卷子就出来,发现里面有个未接电话。
是律师的。
打过去,律师没接,第二次的时候律师才接了,对面很嘈杂,倌号也不好,林宵北让他重复了几次才听懂。齐颖和和林远歌在看守所里自杀了。
“这不可能!”林宵北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案子还没开庭,他们怎么可能自杀?而且林远歌只是从犯,判也判不了几年,她怎么会想到自杀?两个人被分开关,怎么约好一起自杀的?”
律师那边又说了什么,但是信号太差,说到一半就挂了。
林宵北刚想给他打过去,心里突然打了个突,转而拨通了齐元的号码。
齐元接起来,声音很平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