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凭着做情人时的一点了解就匆匆结了婚,所以这场婚姻也散得特别快。
天台事发后,他深深愧疚,他痛苦于季律的一次次远离,但他却不得不放手,因为留在他身边的季律似是真的很痛苦。
这都是他的错,是他抛下了季律,是他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那日天台上的事,他一直未曾解释过,因为无论怎么说都像在狡辩,他原以为,只要慢慢陪伴季律,慢慢给予他足够的爱和陪伴,两人迟早能重修旧好。可他们对彼此还是不甚了解,正因为他没说,季律的心结越来越深,正因为他没说,季律最后离开了。他以为季律早不爱他了,对他失望透顶了,所以他和季律分居的两年,一直在背后默默守护,不敢上前打扰。
可直到车祸前夕,季律一番剖析才让他发现,季律的远离,不是不爱他,是太爱他了。
他这才明白他们的婚姻为何会走到这地步,全因为他们都认为彼此对自己没有爱了。
所以在车祸醒来后,他就想到了离婚,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要撇去那段急匆匆的婚姻,重新去追求季律,他要慢慢融入他的生活,让两个人重新相熟相爱起来。
可荣与鹤忘了一个问题,他选择慢慢去爱季律,可季律却并不会在原地等他。季律的追求者一直很多,从前砸重金给他捧场的富豪也不是没有,那时的荣与鹤还可以仗着伴侣身份站在季律身边,让他们无声自退。可现在的费蓝尔,他又要用什么身份去驱赶。
离婚,好像是他做过的又一个错误的决定。
费蓝尔走后,季律看着荣与鹤的车还在原地,他上前敲了敲窗,车窗降下,“今天这么晚?是小柏缠着你吗?”
“多陪了他会。”其实荣与鹤是在等季律回家,他不能以伴侣身份打电话去询问,只能在家等他,后来见他在楼下和费蓝尔告别,他便也下来了。
“后天老太太生日,我会带小柏回去的。”荣家人都待他极好,离婚前离婚后都是一个态度,一直拿他当一家人。
“好,我来接你们。”
自从遇见秦秘书后,季律就一直想问荣与鹤到底患了什么心病,又是为什么得的。他直觉可能是因为自己,但如果真是这样,他又该怎么去宽慰荣与鹤。可后来觉得,两人已无关系,荣与鹤也不是他的责任,他没必要为一个外人如此揪心,可现在他依然站在荣与鹤的车前,因为他看到他的前夫眼眶红了,像头憔悴斗败的雄狮,他的心久违地疼了起来,然后再也挪不开脚步。
“我回去了。”季律有些慌乱地往回走,他再一次感叹爱情的可恶,竟能将他做了好几年的防线,一瞬线撕成碎片。
第24章
季律日记:告别舞台并不是舞蹈生…
荣老太太80整寿,荣家往大了操办。宴会地点在屿枫园,这是一座古典的园林,在这里请客做宴的,大多非富即贵。
荣与鹤带着季律和荣柏一起到了,一进场便引来了众多注目,外人一时也想不通,不是说都离了吗?怎么还同进同出的。
季律带着荣柏去给老人家贺寿,老太太见到荣柏喜笑颜开的,拉着二人说了好一会话,荣与鹤则去了别处,看样子是应酬去了。
开宴前,贺致也来了,他这几年正是春风得意,V区一役后,让他彻底在贺家站稳了脚跟,被老爷子器重,揽了不少实权在手里,远盛他那几个大哥。
他一入宴厅就来给荣老太太祝寿,陪着说了会后便看向季律,“方便聊聊吗?”
老太太把重孙揽在怀里,对着两个年轻人挥挥手说,去吧。
贺致带着他走往了外面,来到一处清静的九曲连廊上,廊外是打理雅致的花园。
“这几年我一直在V区,回来才知道你和阿鹤离婚了,是为了我吗?”贺致倚着栏杆,对着季律说。
“与你无关。”这事确实不与贺致相干,他只是被人喜欢而已,有什么错呢。
“那日V区的事,牵扯了很多机密相关,其中的许多关节,阿鹤都不方便告诉你,所以连带着那日天台的事都不好解释了。我们要清缴V区是很早之前的计划,政府在此之前做了很多铺垫,对拿下V区是势在必得,容不得一点差错。先是由我身先士卒,绞掉群龙的首,最大的地头蛇倒下,底下的蚯蚓也会作鸟兽散,一开始很顺利,直到姓周的突袭酒店,一开始归顺的蚯蚓们也隐隐躁动起来,我们两边受困。后来阿鹤执意要跟我去S城,也是怕我被人中途截下恶意报复,而你留在V区,有军队保护,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但谁也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事了。”贺致惋惜地说。
“我的腿.....是因我的私人恩怨而起,与你们无关,不必内疚。”
贺致叹息,“我是怕你有心结,所以才想和你说一说。”
季律笑着摇头,“你不必为这事如此操心。”他和荣与鹤会离婚,也不全是因为天台上的事,他对荣与鹤的不信任才是最大的问题,无论荣与鹤如何示爱,他都不敢再往前一步接纳。破镜重圆,那裂缝却无法当做看不见。
贺致自觉再无话可说,也只能到这了,两人又扯了会闲话,便重新入宴厅。
荣柏扑腾着上来,季律抱起他,他身后是眉尖微蹙的荣与鹤。
季律宽慰一笑,“放心,没说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季律懂得,他是担心自己被贺致的出现刺激到,再勾起从前的往事。
“抱歉。”
季律觉得他这一句道歉莫名其妙的,但又觉得有迹可循,左右不过是为了过去那些事。
“道歉的话,我已经听得够多了,往后就不必再说了,我早说过原谅你了,你放宽心,好好生活吧,别为此落下心病了。”他不清楚这几年荣与鹤的心病因何而来,只能自己瞎猜了个,只当他还在愧疚的缘故。
“我道歉不是为别的。”荣与鹤说,他揽着季律去了一处清静地,边走边说:“昨晚我想了很久......我想要你,想重新追回你,我可能又要惹你厌烦了,所以提前说声抱歉。”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费蓝尔的出现让荣与鹤陡然提升了警惕,他酸、他吃味,同时也担心不已。他不能等季律的态度慢慢软化了,他要告诉季律,他就是爱他想追他,若往后费蓝尔也要追人,起码好叫季律能犹豫一会。
他这话被不少路过的人听了去,随即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宴厅。
季律莫名地看着他,荣柏在爸爸的怀里,对父亲的话不解其意,歪着头跟着季律一起看荣与鹤。
“你......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
荣与鹤笑着说:“没忘,可你离开我就真的能快活吗?我还爱着你,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你,我会让你慢慢相信我,你也可以依靠我,我的余生只有你,不会再有其他人。”这几年,他确确实实收了心,与季律离婚后也没有恢复往日的生活作风,一门心思放在了他们父子上。
“你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从我们离婚后,我就在重新追求你,只是我不敢太冒进,我怕吓跑你。”
季律无言。这几年间,荣与鹤频频出现在他生活里,他不是圣人,并非没有动摇过,那种平淡但透着温馨的相处,无一不蛊惑着季律。这种他幻想中家庭的模样,却是在他离婚后得到的,可这时,他已不敢去要了。
“你去醒醒酒吧。”季律的态度还是很坚决。
“我还没开始喝酒。”
“爸爸,我不懂父亲说的话。”荣柏趴在季律肩上,小声说。
“他喝醉了,别听他的。”
“哦。”荣柏很快就放开了这件事,他从季律怀里扭下去,去找了年龄相仿的伙伴玩。
不远处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着这两人,方才荣与鹤提出复合的话现已如水入油锅,噼里啪啦,油花四溅。
可不知何时悉悉索索的小声议论变成了讶异和惊呼,紧接着,荣与鹤就被荣老太太叫走了,季律察觉到些不对劲。问了一个相识的荣家人才知道,荣与鹤出事了。
网上流传着他出入心理诊所的照片,还被恶意伪造了病例,被冠上了躁郁症的名头,之所以说是伪造,是因为季律知道荣与鹤只是失眠成疾。荣氏大老板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股价肯定会跌,今天这顿宴,荣与鹤是不能再吃了,他要联系公司进行公关处理,还要揪出恶意造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