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把前夫当白月光替身+番外(83)
沈知非。
聂与念着这个名字,舌尖抵着,囫囵咽下喉间,仿佛这样就能找到希望。
“妈的!”所有的东西都被摔到地上:“他妈的怎么还没过来!”
“电话也打不通!龙哥你说那小子是不是耍我们呢?这都过了三个小时了!”
“你他妈给老子醒醒,老子问你话呢,姓沈的跟你关系咋样?小畜生你给我睁开眼睛啊!妈的!水呢!”
“废物,一分钱都换不到,还不如把你直接杀了!”
聂与是被灿烂的阳光吵醒的。
那是午后,蝉鸣声响,周围的所有嘈杂都渐渐地化成灿烂而盛大的背景,狰狞的面目都看不太清了。连日来的惊吓让他没有丝毫感触。只有大门推开的陈旧而无力的吱呀声,混合着漫不经心的脚步声,所有的东西都遮掩不住这样的声响。所有人都转过了身,惊恐和狂喜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少年。
神明来的时候带着光。
几箱钱在地上排开,少年穿着风衣,头发被风吹起。他长着一张深邃又英俊的脸,淡绿色的眼睛含着笑,眼角的泪痣隔了很远看,依旧很鲜明。
“怎么对我小媳妇儿呢?”
他这么说。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顺理成章了,少年三言两语地把这伙匪徒送上了车,连同那几箱钱。绑匪们经验不多,也没见沈知非后面跟绑匪,一下高速就准备把两个人放走。几个手下信不过,想要撕票,沈知非抱着聂与,脚蹬在前座椅上,,懒洋洋地告诉他们:“我要是活着回去,我爸不会追究这一千万。”
“但是我如果死在了这辆车上……”
沈知非轻描淡写,笑得分外恶劣:“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这个少年也是刚成年,但是手段和话术都像是一个老油条似的。他抱着聂与,就站在高速上,风吹起了他的衣角。沈知非微微眯着眼打量怀里的孩子,满意地夸他:“跟照片里一样好看。”
后面有人跟了上来,浩浩荡荡十几辆车,沈知非抱着聂与上了一辆。便衣警察下车,沈知非摇下车窗,一派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做派:“啊……不用在乎,一千万是热心市民洛晨安先生出的钱,苦主要求抓捕歹徒不择手段,一千没了就没了。”
沈公民遵纪守法,他摇上车窗的时候,笑着靠在了聂与的怀里:“小朋友给哥哥笑一个……真漂亮。饿不饿?怎么了怎么了我碰到哪儿了……身上有伤吗?”
小孩子软绵绵的,刚退了烧,但是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沈知非脸色阴沉了一瞬间,直接伸出手,撕开了聂与的衣服。司机本能地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立刻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这……”
浑身都是伤。
新伤,旧伤。淤青,流血。
聂与脸色惨白,但他紧紧地揪着沈知非的衣服。这个年龄的小孩,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都会本能地撒娇,像是一只失去了所有庇护的小动物,祈求着自己的一份救赎。
沈知非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脸色难看得要命。不管他以后是个怎样的人,起码在这个年纪,他是真心实意地痛惜聂与。他磨了磨牙,忽然冷笑一下:“疼不疼?”
“……不疼。”
聂与皱着眉,想要抱住沈知非:“……我不疼。”
沈知非抱住了他。
聂与看不见沈知非的表情,但是贴在他耳边的嘴唇的触感却分外真实。他开始微微地颤抖,眼泪簌簌地流下。沈知非的声音也变了调,带着点压抑的亢奋:“不要哭,不要哭,小朋友,把耳朵堵上。”
聂与没动。
但是沈知非已经非常自然地抱住他,在自己的腿上转了个身,然后捂住了他的耳朵。正这个时候,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冲天的火浪瞬间把防护栏都冲开了个大洞,旁边的树开始燃烧。报警器响了起来,所有车都停下了。
“啊,真遗憾。”
沈知非松开了手,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抱住一个聂与。
“人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啊。”
他的声音里带笑,眼角的泪痣也变得恶意了起来。他示意司机继续开车,然后给别人打了个电话:“A13区高速可以解开了,人?人我救出来了,没给叔叔添麻烦您放心吧……歹徒?”
沈知非顿了顿。
“歹徒的逃亡不是很专业,车速过快,油温过高,又见了明火,所以炸了车。”
“几条鲜活的生命生命就这么没了啊。”
他的语气太过遗憾了,但是聂与看到了后视镜里的沈知非。他分明在笑,笑得洋洋得意,像是完成了一个恶作剧。
聂与看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
聂与伤的重,好不容易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护士指了指床头的蛋糕,说是他哥哥留下的。芒果蛋糕,东鱼头铺的蓝丝芙雪,聂与从小就吃他家的甜食。
护士把手机递给他:“洛先生让您醒了之后给他回个电话。”
聂与咬着蛋糕的小勺子,咽下一口芒果。洛晨安先是问了一下他身体情况,又骂了一通聂文军,最后说自己在海市,赶不回去,就让沈知非替自己去了。
聂与低声道:“……谢谢哥哥。”
“你没事就好……我今天晚上的飞机,明天就能到苏州。”
聂与想说你不用过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个……沈哥哥,说我是他的童养媳。”
洛晨安毫不在意:“你别听他鬼扯,这就是个流氓畜生,见你长的好看,就非逼着我说要你当童养媳。别理他,哥哥身边的朋友没一个要脸的。”
聂与哦了一声。
脑海中忍不住又想起了沈知非眼角的泪痣,连嘴里的蛋糕都变甜了。
聂与没再提这个话题,但是这个念头却藏在了心底。直到后来,知道了沈知非是个怎样的人,明白沈知非没把十八岁的事放在心上,聂与也从来没变过。他就是想跟沈知非在一起,哪怕不是因为爱情。
☆、老公
苏州的冬天从来都是婉约的,连下的雪都薄,一颗颗的,像是一把盐从空中倒下来。远处的山秀气了起来,像是抹了一层淡淡的脂粉。但是黄黑色的皮肤还裸露在外,既纯洁又野性。小桥还是小桥,流水还是流水,下了一把雪对这样的风景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略略冷了一些。下车的时候,那种阴刀子一样的冷直接往人骨头缝里钻,直接把人的皮骨都冻没了。
苏州滨海区算是整个苏州地理位置最好的区域。有小桥流水,也有高楼大厦。这片儿是富人区,北郊上那么一大片地方,只有一二十幢别墅。那边依山傍水,即使是在这样的冬天,也不算冷。聂与下车的时候,还在跟沈知非说:“......后山里的松鼠经常跑下来,见人就要吃的,怎么摸都行。给一颗坚果都能把他们带回家,长这么大简直是个奇迹。”
“秋天的时候可以去林子里捡栗子,那种生的,还带着毛。那次我捡栗子的时候见到了一只小狐狸,躲在石头后面看我。它脚受伤了,我带去了医院,治好伤狐狸就跑了。”
“下雪之后,溪水很凉,但是特别甜,喝一口肚子会疼。”
......
聂与从小桥上走过去,他的大衣和头发上都落下了薄薄一层雪。聂与的口罩没拉上去,露出冰雪般瓷白的脸。他的眼睛永远都像是含着淡淡的水,眼尾往上挑,是标准的凤眼。睫毛很长,像是天生就带着眼线。沈知非见过这双眼睛动情时候的样子,微微眯起来,分不清是餮足还是不满。这个时候舔吻上他的眼珠,这个人浑身都会颤抖。
沈知非含着笑,就这么看着他。聂与的眼睛总是不安分,看看山又看看水。他刚才在车上睡了一路,现在却分外精神,甚至都有些亢奋了。聂与在苏州生活了很久,不论父亲在他心中是个怎样的形象,但是苏州是他永远的故乡。
沈知非能从聂与嘴里听到他的童年,隐瞒了所有的阴霾,只剩下活泼灵动的故事。山下松子山上松,醉卧石桥到天明。他明明是这样被养出来的,该是最纯善的人,现在心思却比他都重。
沈知非刚开始对聂家的事不怎么清楚,苏州聂家虽然是新冒出头的,但是潜力却很大。再加上他们家聂与据说也喜欢同性,合作过两个大生意之后,两个家庭就准备发展长期合作关系。家里问沈知非意见的时候,沈知非还没收心,他对于结婚的态度也随意——长的好看,带出去有面子,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