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把前夫当白月光替身+番外(54)
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可是你也不给我了解你的机会啊。”
聂与慢慢地眨了眨眼。
他偷偷地打量沈知非,虽然他这句话说得仿佛很委屈,但是表情却没什么变化,甚至脸上还带着笑。聂与捧着手中的冰激凌,心想,这倒是非常稀罕的事。
从他失忆以来,沈知非做的桩桩件件的事,都让他觉得出乎意料。
他从来不上综艺节目。
他从来不喜欢在公开场合提起他。
他从来不会注意到他喜欢什么。
他也从来不喜欢他出去演戏。
比起之前,沈知非几乎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低的位置,表现得就像是……就像是真的很喜欢他一样。
聂与的小别墅是婚前买的,离婚的时候,财产也没来得及分割。但是他那个时候的状态太糟糕了,跟姓沈的沾一点儿边的东西都不要。刚搬出去第一天,就出了事。
但是聂与对那段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
小别墅附近的环境很幽静,但是位置却很好,保密措施也强。沈知非帮聂与把东西提进去,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这里的摆设已经跟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截然不同了。窗帘是藏青色,木质地板,客厅中央铺上了毛茸茸的毯子,矮脚桌上放了满满一套的茶具。厨房旁边是吧台,材质应该是梨花木,充满了某种复古的味道。这里的摆设更偏向中式,这是聂与的喜好。
沈知非把东西放在大桌子上,心想,难怪他在那个家一点也不开心。
“我把又又和小耳朵送过来吧。”
聂与怔了一下。
他说:“……我应该顾不上他们两个。”
沈知非笑了一下,换了个话题:“最近应该也没什么事,你要不要来吃我做的蛋糕?我最近学了烘焙……”
出乎意料地,聂与再次拒绝了他:“……我最近应该很忙。”
沈知非毕竟是影帝,他很轻易地就分辨出来,聂与说的“忙”,应该是真忙,而不是为了躲他编出来的借口。
即使被连续拒绝了两次,沈知非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他喝了一口聂与递给他的咖啡,心想,忙起来毕竟是好的。
毕竟谁也说不清楚,恢复记忆后,之前的其他病症会不会反复。
“药还是得吃的……你之前就不好好吃药,我现在也不能每天都盯着你了。霍医生说这个疗程差不多完了,接下来还得继续,我明天把药给你送过来。”
说到这里,沈知非有一个微妙的停顿。
然后才说:“……可以吗?”
聂与没抬头,兴许是已经拒绝过他了,这时候要是再说一句不的话,就显得格外残忍。聂与毕竟跟沈知非不一样,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会照顾到很多人的感受,不会让场面太过尴尬。所以他的犹豫也是一瞬间,然后他缓缓地说:“……好啊。”
“好。”
沈知非点了点头。
聂与已经把冰激凌拆开了,几个不喜欢吃的口味直接放在冰箱里,吧台上一字排开七八个球,面前还放着全家桶。聂与坐在沈知非对面,手里已经拿好了勺子,做出一个很疑惑的表情。
——你还不走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国庆快乐呀~
☆、与与睡前读物(2)
沈知非觉得有些好笑,他很想伸手摸摸聂与的头发。但是他终究没有动手,虽然前几次聂与没有表示出明确的拒绝,但是现在他的耐心已经告罄,谁知道他记忆里那个十六岁的小疯子会不会忽然出现,按着他的脑袋恶狠狠地说老子这颗尊贵的头颅是你他妈的能随意碰的吗?
但是说实话,他没见到过聂与这副样子。
包括他失忆之后,记忆停留在十六岁,在他面前,大体上来说总是乖巧的。虽然有时候会噎得人说不出来话,睡不着的时候,会望着外面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脸上,那种只是听说的戾气在他身上烟消云散,沈知非只能从里面找到身为一个孩子的茫然。
“那我走了。”
他这样说。
聂与脸上登时就露出了迫不及待的表情,但是也还算是克制,甚至还要扔下勺子送他两步。沈知非及时制止了他:“你吃吧,注意不要吃太多,要不然肚子疼。”
聂与小鸡啄米般点头。
但他现在毕竟跟以前不一样了,沈知非之前在他身上找到的名为“克制”“有度”之类的闪光点全都消失不见。聂与一连吃了六个冰激凌,全家桶只剩了个底。他觉得有点撑,慢悠悠地去洗澡,连牛奶都不想煮。为了赶快入眠,他开始翻手机。
ringer上那个分享感情的博主的连载已经断掉了,但是聂与之前的还没看完。他直接下拉到底,兴致勃勃地看第二条。
第二条跟第一条只隔了一天,看样子这个博主不是在玩儿记日记,而是把很多东西都整理了出来,像是做回忆录。
“想跟哥哥一起养一只猫,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之前他妈妈告诉我,说他不喜欢猫。
我在路边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
他说可以。
他不仅说可以,还告诉我,他很喜欢猫,让我帮他养一只。
虽然知道他在骗我,但是我仍然很开心。”
聂与想,还挺甜。
但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知非。
他也不是很喜欢猫,从这一点来看,他们还挺像。
类似这样的日常被记录了下来,差不多有二十几条。评论几乎都是在嗷嗷嗑糖以及重来打卡,重来的人清一色地吞刀子:“他们曾经那么美满,谁也不知道,糖衣之下,是森森的狰狞的尖刀。”
聂与吃的有点撑,一时间没什么睡意。他最终还是下去煮了一杯牛奶,把床头灯跳到最暗,晕黄色的光芒洒了满床。床上的被褥是聂与喜欢的藏青色,地毯是橘黄色,床单是浅灰色,组合成某种温暖的色调。这样的氛围太好了,让人从骨子里透出温暖来。
要是有只猫就更好了。
甭管是缺胳膊还是少腿,往被窝里一钻,总是个温温暖暖的小家伙。
聂与打了个哈欠,继续往下看。
差不多二十多条ringer之后,画风就开始变了。博主叙述的事情从两人的婚姻里抠糖到了家长里短。
“我买了一条地毯,是橘黄色的,很灿烂。灰扑扑的客厅瞬间就亮了起来。他已经连续三天没回家了,那天有人敲门,我以为是他没带钥匙,刚拉开门,就看见了他的母亲。
委实说,我他妈的更想叫她岳母。
但是她总是会默认我是她的‘儿媳’,一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想要打爆她的头。
但是我怂。
比起怂,我其实更喜欢他。
我喜欢了很多年,跟他结婚,就已经花光我所有的好运了。
他妈进来之后,像往常一样,对‘媳妇’进行训话。然后隐晦地告诉我,其实他不喜欢亮眼的颜色。
就像无数次告诉我他不喜欢小动物一样。
晚上的时候,有人送货上门,用一条青灰色的地毯,换下了橘黄色。”
聂与翻了翻,从这里开始,三四十条几乎都是这样的。说家里的猫,说安静的家庭空间,说咄咄逼人的父亲。他说他不喜欢西式的装修,每当看到自己家里灰色的墙壁和白色的大理石,都想用斧头狠狠地劈碎。差不多这个时候,博主忽然中断了更新,差不多中断了能有一个月,下面的评论都开始从博主被婆婆逼死猜到博主弄死爱人全家被判刑,画风千奇百怪。这个时候,博主又出现了。
他画了一幅画,简笔画,线条很杂乱。他看上去不像是学过绘画的,那种风格有种暗黑的恐怖感。无数黑色线条勾勒出不知名的东西,鲜红色的墨水填满了空隙,看起来有种触目惊心的恐怖感。聂与共情能力并不算强,但是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体会到了这个博主当时的心情。
像是被淹没在海水了,黑色的,无边无际的,蔓延过来。有轮渡经过,但是他们听不见他的呼救。这个人像是被孤立在了天地之外,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孤独,恐惧,沉溺,堕落。
聂与的目光在那个时间点上停留了两秒。
……一年前。
然后博主又恢复了更新,只是关于那个男人的东西已经变得很少了。他开始记录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偶尔会拍照片。路边的流浪猫,街边袅袅的炊烟,凌乱的垃圾桶……所有的色调都是灰色,暗沉无光。根据底下的评论,聂与发现这个人删除了很多rin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