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制人+番外(10)
年晁云越想越膈应,就跑去戚寒的酒吧,找了自己老位置把外套往吧台上一甩,气冲冲一副吞了屎的样子。
戚寒在吧台后面干活,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抬头看了他一眼。
年晁云把衬衫扣子松开两颗,一脸死气沉沉地憋角落收发邮件,企图用工作分散心情,中间他还打了个十分钟的电话把某高管狠骂了一顿,挂了之后差点把手机都摔烂了。
戚寒不声不响把手机捡起来递还过去,又调了杯蜂蜜水给他。
“少喝点。”他说,“容易伤胃。”
音质平稳沉静,像山野里干净清透的泉水,神奇地安抚了年晁云的焦躁。
不喝是不可能的,伤胃倒是真的。戚寒不提醒还好,一说,年晁云就觉得自己胃部的痛觉瞬间被放大了几百倍。
戚寒看他脸色泛白,手牢牢捂着肚子,就马上反应过来:“你晚上没吃东西?”
年晁云痛得冷汗直流说不出话来。
戚寒:“我陪你去医院。”
年晁云一把拉住他:“不去,麻烦,一会儿就好,有吃的么?”
戚寒:“等我下,十分钟。”
戚寒匆匆去后厨给他做了软糯易消化的小米粥,还拿来胃药,让他把粥喝完才能吃药。
金灿灿的小米粥冒着袅袅热气,南瓜被切成小块在碗里化开,看着软糯可口闻着香气四溢。年晁云皱起眉头像对着一碗毒药。
“我不喝粥。”他说,“也不吃南瓜。”
小年总挑食,南瓜是他黑名单上常年挂在榜首的东西,粥也是。而且他本来也觉得胃疼不是大事儿,随便塞点饼干一会儿自己就能好。
戚寒端着碗蹲到他面前,像哄小孩似地平视他,轻声说:“胃疼就只能吃温软的,你乖乖喝了,等下才能吃药好不好?”
戚寒的眼睛是一汪潭水,望进去平静无波,却有一种深邃又蛊惑的力量。
年晁云破天荒地把一碗粥都喝完了,南瓜炖得酥烂,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甜,一点也没有他讨厌的味道。
戚寒看着他把药吃完,嘴边开出了两朵酒窝。
“没想到寒哥酒调得好,做饭手艺也是一绝。”
胃疼慢慢缓解了,年晁云有些懒散,趴在吧台上撑着下巴看戚寒。
“你喜欢就好。”
“我当然喜欢,可惜不能每天都吃。”
成年人的相互试探就是这样,像推手一样有来有往,有人得寸进尺,偏就有人愿意上钩。
“你……如果不嫌弃,可以来我这儿吃饭。”
年晁云嘴快咧到了脑后跟:“那我得交饭钱,不能白吃你。”
戚寒低头,耳朵隐约又红了。
年晁云一瞬间想到那种在夏天尾巴上盛放的木槿花,早年他父亲喜欢在花园里种一些,有白有红,还有一些黄色,但他见得最多的还是粉色。花开的姿态青涩又温柔,花瓣像薄雾一样,盛极的时候又带着点惊心动魄的气势。
寒哥真的有趣,初见像雪松,羞涩起来像花,跑得和兔子一样快,一惊一乍的时候,又像被踩着尾巴的猫。
——
小年总:不能白吃你。
第9章
那晚之后,年晁云再去酒吧,戚寒就基本都会给他留点儿吃的,有时候是自己新开发的甜品,有时候是配菜小食,要么就是一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年晁云要说自己今天没吃饭,戚寒也能从后厨立马端份热饭给他。
神奇得像小叮当。
这么一来,酒吧里其他熟客就不服了,吵着嚷着说戚寒偏心,一定也想尝尝戚老板亲手炸的鸡肉丸子,不料被戚寒一口拒绝:“不卖丸子。”
熟客瞥着年晁云问:“我看别人有,怎么到我这儿就没了?”
有员工在旁边帮腔:“那是给小年总的,能一样吗?我们哪能够上这待遇?”
戚寒看了服务员一眼,半带了点警告的意思,嘴上却是顺着那人的话说:“是特供。”
熟客恍然大悟,笑得意味深长,服务员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特供”二字从戚寒嘴里出来,宛若一双柔情似水的手,哄得年晁云心里一动。
趁戚寒走开的时候,年晁云又抓着刚才那服务员问:“你们老板平时对人都这么好?”
服务员没反应过来,以为他问的是脾气,就答:“是啊,我们老板是世界第一大善人,最帅最温柔最体贴。”
看她恨不得能把字典里最美好的的成语都套在戚寒身上,年晁云摇头说:“你老板这会儿不在,不用费劲拍马屁。”
服务员翻白眼:“什么马屁,我这是真心话,和你说个秘密啊,我们这儿好几个酒保和服务员,都是老板捡来的。”
年晁云这下好奇了:“怎么捡?”
“就,比如我以前是在东街口隧道下面要饭的,还有后厨帮忙的陈姨,听说以前也是在隔壁小区捡破烂的,租不起房子就住在垃圾站,被我们老板看到以后收留下来。”
这个“善良”有点出乎年晁云的意料了,他心理惊讶,还要继续打听,就看到戚寒刚好从后厨端着饭出来。
香气四溢的咖喱炒饭,装在小猫的便当盒里,配上猫头的勺子筷子,反倒显得年晁云像嗷嗷待哺的幼儿园小朋友。
戚寒递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他:“小心烫。”
年晁云揶揄:“谢谢寒哥人美心善。”
戚寒抿嘴:“我哪有这么好。”
服务员在边上插嘴:“你就有那么好,比活菩萨还好。”
年晁云舀了一勺饭送进嘴里,温软的热度顺着食道滑下,瞬间让年晁云吃了两顿面包的胃缓过劲儿来。
他一边吃一边说:“真的,寒哥对你们都这么好,将来谁能做他对象,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服气。”
戚寒又倒了杯水给他,就淡淡笑笑不接话了。
服务员小姑娘接话:“戚老板的对象,我想象不到。”
年晁云附和:“就是,谁都配不上你们老板。”
“嘿嘿那未必,小年总,你——是不是单身啊?”小姑娘脑子活络,天马行空地藏了一堆秘密,眼神在年晁云和戚寒中间来回徘徊,“要不——你把我们老板……”
戚寒假咳一声,下意识把半求救的目光投向年晁云。小年总心里一软,只当他是不喜欢这种玩笑,于是不动声色地地把话题揽回自己身上:”我用灵活的右手保证,在下单身很久了。”
这个带颜色的小段子此时此刻出现得恰到好处,众人哄笑之下就全然把注意力压到他身上了:“不可能,小年总这样,说没谈过恋爱谁信啊。”
“我哪样啊?比你们多个鼻子还是多张嘴的?”
“诶,小年总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年晁云假意叹气:“哎,对象是有的,是不是恋爱就不好说了。”
“那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像我们,有对象就不错了,哪儿能挑三拣四的。”
又是一阵哄笑,没人注意到戚寒在年晁云说自己有对象的时候,飞快垂眼背过身去,假装整理酒柜。
年晁云没接刚才的话,全部的心思都被戚寒扎着小马甲的背影吸引了。
腰线是真的好看,臀部圆润翘挺,双腿笔直修长,低头的时候,脖子那一小块露出来的皮肤,在灯光下散发出莹润的光。年晁云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看了很久,实在也想象不出这样的戚寒,什么样的良人才适合他。
边上人就没想放过年晁云,接着问:“小年总喜欢什么样的,要不我给你多留意留意?”
“拉倒吧,小年总这样的还用你介绍,别老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年晁云的指尖轻轻敲打吧台:“不知道,没想象过,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而且我这人也不讨喜,介绍了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
众人大呼不相信,说年晁云是谦虚过度。
年晁云:“一定要说的话,可能喜欢安静一点的,我对声音比较敏感。”
“耳朵好,才能做音乐嘛。”
年晁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懒得解释,就把这火往戚寒身上引:“戚老板呢,喜欢什么样的?”
当然他问这个也不完全是为了转移话题,一半也是因为好奇心作祟。
戚寒没转过来,看不见表情,只听他说:“不知道。”
年晁云:“戚老板你抄答案就过分了啊,难道你也没谈过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