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以后(26)
“所以不让我来接你?”
“不是因为车哈,就是因为太快了,冷。”
“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朗子周慢悠悠地拐进一个巷口,说,“看不清再加上速度太快,会很没安全感吧。”
“现在带你走近路,这个巷子钻出去就是亮堂堂的大马路,然后就到了本次终点站。”
朗子周的贴心解释倒是缓解了唐溯森的焦虑,“居然还有这样的巷子。我以为城市改建的时候都拆得差不多了。”
“拆的是楼,不封路。”朗子周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说,“开灯。”
车身钻出巷子,面前是平坦的公路,两侧的路灯没有受到任何遮掩,白亮的灯光铺满了道路。
唐溯森眯着眼睛,看地上飞速倒退的白线,又去盯朗子周的后颈,修长,葱白似的一截。
起码从肤色状态上来看,唐溯森从来不相信朗子周是一个经常在外奔波的志愿者。
*
从外面看,宠物店黑不溜秋,一点也不像还有人的样子。
唐溯森站在门口,等朗子周找了个就近的存放点,把电动车还回去。
“我觉得他可能已经跟着艾哥走了。”
朗子周却是诡异莫测地一笑,还有些阴森。
带着他一路绕进休息室。连休息室都没开灯,朗子周率先走进去,一脚踢翻了门口的易拉罐。
随后,灯亮了。
梁辰好按着开关,有些生气。看到是他们,又顺着墙滑下去,在地上坐好。
唐溯森跟在朗子周身后冒了头,看着屋子里散落的烧烤签,空酒瓶,说,“还知道点吃的,没干喝,那就不是大问题。”
带上门,三个人围坐在一块干瞪眼。
事实上,虽然叫了他们俩来,但梁辰好并没有分给他们一瓶酒的意思,甚至连话都没讲,先连着喝了两罐。
第三罐刚打开,唐溯森就抬手给了他一掌,把酒瓶甩飞出去,问,“想吐吗?”
梁辰好点点头,又挣扎着要去开下一瓶。
唐溯森见不得别人这样,挥开面前的这堆啤酒。唐溯森从身后的几案上拿了放着的二锅头,递给他,“拿啤酒买醉多没劲啊,全是气儿。想喝醉喝这个。”
“我是受伤的人欸。”梁辰好控诉。
朗子周默默往后退了一点,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他俩发挥,以及,让自己的存在感最小化,免得战火烧过来。
“哪受伤了?我怎么没看见呢。”
“心里!”梁辰好捂着心口,开始琼瑶。
唐溯森冷眼看他表演,说,“正好,喝了消毒。”
梁辰好见撒泼无望,又坐好了。看看唐溯森,又看看不知什么时候缩出去一米远的朗子周,问,“小周跑那么远干嘛。”
“因为他不想待会回去的时候被交警拦下来,酒驾犯法。”
梁辰好撇撇嘴,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说,“你没开车,你就坐过来吧。”
唐溯森走过去,坐好了,咳了两下,示意他已经准备好听那些伤心事。
“分了。”
这是能预料到的事。
唐溯森没急着开口安慰。而朗子周,也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先出去,听老板的八卦,虽然是老板要自己的来的。
梁辰好也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吸吸鼻子或弄出其他一些响动,好让唐溯森确认这人没有睡着。
“不喝酒说不出来?”唐溯森问。
“不是,我准备整理思绪跟你说的。结果整着整着,就感觉,好像确实是我做错了。”
唐溯森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看了一眼朗子周,发现这人和自己一样,陷入了震惊中。“那为什么分手?”朗子周问道。
“吵架的时候我没有条理啊。”梁辰好说得理所当然,又拿了手机给贺炳艾打电话,不到一分钟,又哭丧着脸,说,“不接。”
唐溯森也拿了手机借给他用,电话倒是接通了,听到梁辰好的声音就立刻挂断了。
“他哪来这么大火气啊,是他要出国,我自己留守,不让我跟着,什么都不让我做,还跟我发脾气……”梁辰好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贺炳艾的那些罪状。
唐溯森抿着嘴,把视线移开,说:“他只是不想你因为他放弃太多,有时候感情这个东西是需要找一个平衡点的。”
“我们是爱人,如果有机会我可能还会和他登记结婚,我为什么不能做。”
“哥,不是能不能做,而是他愿不愿意你这样做。我们也不说什么交换身份了。假如你跟着他走了,你们分手了,你一无所有,你会怨他吧。”
“不会……”
“事情没发生,当然可以信誓旦旦。艾哥是觉得,既然你们在一起,就不要想着总是放弃一些东西去迎合他,你也有你的生活。一昧地舍弃,会让艾哥有负担的。”
“是啊店长。你想想,你要是走了,这家店怎么办?好不容易生存下来,你就这样放弃吗?你之前天天熬夜蹲装修,上街发传单,吃了那么多苦,”朗子周也加入了劝说行列,他对之前的情况并不清楚,眼下也只能卖卖这些小动物的惨,渴望能让梁辰好回心转意。
“他和宠物店我都不想丢掉啊,这两个就是,我最重要的,他们就是我的世界。我就是怕他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也怕因为时差,我们就渐行渐远了。”
“你到底是对谁不放心。”突兀地一声,唐溯森默默挪开,走到朗子周身边坐下。贺炳艾走进来,看着一地狼藉,皱皱眉。
梁辰好抬脚把面前堆着的零食袋酒瓶全部踢开,又厚颜无耻地指着唐溯森,说,“他喝的。”
朗子周低下头又去瞥唐溯森的反应,看起来唐溯森对这中场面已经习惯了,面部表情都没变,只在感受到朗子周的视线时,对他们说,“如果要做检查我建议你们回家做,今天这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那边已经抱做一团的人这才稍微收敛。朗子周又往后退了退,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唐溯森还要害他。
“算了,我们走我们走。”唐溯森站起来,拍拍屁股,率先出了门。朗子周左看右看,最终觉得非礼勿视,一路小跑着出了门,又跟因为夜盲站在门口的唐溯森给撞上了。
“唉,不能走,进不去。”朗子周说。
唐溯森瞥他一眼,说:“这门口就有家小宾馆,去吧。”
“身份证没带。”
“你就带了个人是吧?”
朗子周点点头,又想到唐溯森可能看不见,赶紧说:“是的。”
唐溯森叹了口气,又把门给打开了,说,“还是你们走吧,我们俩无处可去。”
梁辰好正缩在贺炳艾臂弯里,见他们进来打断了好事,又抓了桌上散落的吸管向他们掷去,“没地方去你俩回家啊。”
“回你家?”唐溯森眼刀一甩,梁辰好又懒得说话了,他也只想和贺炳艾好好呆着,唐溯森不着急,那就随他。
最后又花了十分钟,贺炳艾才把人哄好,收拾好这些东西,替他们铺好折叠床,两人就走了。
唐溯森猫进沙发里,把床留给朗子周。
“这一天好漫长。”朗子周感叹道,后背接触到软软的床垫时,才放松下来。
“每一天都很漫长。”唐溯森回答道,抬手关了灯。
一时只剩下安静。
“那个,比赛。”唐溯森问,“还有票吗?”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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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些之前漏字的地方
23# 嘘 安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安静也成了奢求。在唐溯森看来,噪音充斥着整个世界,耳边充斥痢
安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安静也成了奢求。在唐溯森看来,噪音充斥着整个世界,耳边充斥了太多无趣的八卦,这让他惊恐。而现在,朗子周躺在离他两步远的折叠床上,两个人的呼吸声重叠起来,外面偶尔有呼啸而过的车轮声。唐溯森却觉得此刻是难得的安静。
闭上眼睛,偶尔会听到床板吱呀的声音,伴随着叹气声,他能想象到朗子周是怎么把自己委屈进这张小床里。
心情变好了。
记得以前在书店混日子的时间,翻到了一本书。里面写多巴胺会给人带来类似轻松、愉快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