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风华正茂(10)
“阿觉，你昨晚去喝酒了？”
“先生您带我回来时说过，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一虎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对上他的眼眸毫无畏惧。
沈一虎笑道：“后天跟我去码头。”
“好。”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不管它是不是圈套，我都会去尝试。
出门的那刻，我看到了沈瑾站在院中，她的脸色很不好，她似乎在等我，我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阿觉，我要去逛街，你跟我一块去。”
我自然不会拒绝，而沈一虎很放心我跟着沈瑾。
“爸爸，你也一块去吧？”
“我就不去了，还要去商会一趟。”
“那爸爸慢走。”
沈瑾没有让司机一起去，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她身后，一路上我和她没有任何交谈。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瑾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我。
我并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反而是一脸坦然：“三年前，或者说在孤儿院。”
沈瑾根本无法理解：“可你们都是…”
“阿瑾小姐，我知道听起来惊世骇俗，可这是事实。”
“阿觉，你带淮之哥走吧，去国外，只要淮之哥同意，我爸肯定同意。”
我看着沈瑾：“阿瑾小姐，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沈瑾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
我打断她的话，觉得再也不能牵扯到任何人，哪怕沈瑾是沈一虎的女儿，沈瑾护着沈先生，我很感激。
“沈小姐，我有自己的打算，我们都是为了保护一个人，不是吗？”
沈瑾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朝着她友好的笑了笑：“阿瑾小姐，今天要买什么？”
沈瑾听到这里放弃了劝说我的想法：“你们好自为之吧。”
沈瑾没有再提我和沈先生的事，一路上，她像是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高兴的买各种东西，我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
我和沈先生之间有了变化，而关于那天沈先生和沈一虎的争吵也没人再提。
沈一虎似乎是放任了沈先生，沈先生干脆带着我回了自己的住处。
沈先生对我很好，除了偶尔抱怨我的学习能力差劲。
“沈先生，今天我们去哪？”
沈先生几乎没有这么沉默的时候，在我喝完一杯水的时候，沈先生才缓缓开口：“阿觉，你在家等我，我回沈公馆一趟。”
我突然有些害怕的握住了沈先生的手：“不行！沈一虎他…”
“阿觉，我会没事。”
“可是…”
“有些事，不是你自己一个人想就能做的。”
这句话说的奇怪，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等我准备问时，沈先生已经岔开了话题。
“阿觉，我去拿点东西就回来。”
我看着沈先生：“…沈先生，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你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沈先生握紧我的手轻声道：“阿觉，信我。”
我相信沈先生，哪怕是用这条命去赌我也义无反顾。
夜晚的码头，哪怕是多穿了一件厚棉衣还是抵挡不住寒冷。我拿出一根香烟夹在手上，看着平静的水面，心里想的全是沈先生，也不知道他睡的好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车灯打开的声音，车上下来的不是沈一虎，而是沈先生。
我把手中的烟头掐灭，下意识的就朝着沈先生的方向走去。
“陈绝，谁派你来的？”
沈先生昨夜眼中的温情不再，他冷冰冰的语气让我以为我做了一场噩梦，这肯定不是我的沈先生，今天早上出门时，沈先生还在笑着说晚上带我去吃西餐。
我努力平静，还是控制不住语气中的难过：“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先生没有回答，他往后示意一下，我看到后座有人下来，我认出来他是跟在沈一虎身边的打手。
他下车之后，揪出一个人直接推到沈先生的身侧。
“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我当然不会陌生，是当年那个医生，或者说是这三年来教我如何报仇的“师父”。
医生看着我轻轻摇摇头：“阿觉，对不住。”
医生其实不是什么多厉害的人，我注意到他全身都是伤，一瘸一拐的像极了老头儿，关于三年的一幕幕就这样浮现眼前。
“沈先生，我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
我不知道沈先生要做什么，但我却始终相信他不会置我于死地。
沈先生没有回答，只听到一阵汽车鸣笛声，一辆车很快停在码头，沈一虎从车里下来，不过几步就走到了沈先生的身侧。
“义父。”
沈一虎在沈先生的肩膀上拍了拍：“淮之啊，你做的很好。”
沈先生没有再说话，他扶了扶眼镜立在了沈一虎身后。
沈一虎看着我：“我说怎么看你这小子眼熟，你是来为陈方报仇的。”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他一个陈方不过就是小人物，死了就死了，陈绝，你的能力要比他强多了，如果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我会既往不咎的。”
“沈一虎，今天你弄不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肯定还会杀你。”
“你这小子口气不小，弄死你就像弄死陈方一样简单，淮之，你说…有人要杀我，你要如何？”
沈先生平静的说：“义父，你说呢？”
我看着沈先生，似乎也在好奇这么温柔的沈先生会怎么处置我。
沈一虎的眼神我太熟悉了，大概我看沈先生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淮之，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
沈先生就像是没看见似的，面无表情道：“义父，陈觉毕竟救过阿瑾，留他全-尸吧。”
听到这里，不知为何我还有些想笑，大概是沈先生看起来太过正经了吧。
沈一虎默认了沈先生的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先生离我越来越近，我看着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最终停在我的面前，离我仅有一步之遥。
“沈先生，西餐好吃吗？”
沈先生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他慢慢抬起手，黑压压的对着我的胸口。
“你会知道的。”
“沈先生，会疼么？”
这一句话很轻，也不知沈先生听到没有，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刺骨的疼，不同的是，我看着沈先生，竟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河水很凉，我看着眼前的水面离我越来越远，眼中不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满眼的红色，我想我再也见不到沈先生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可我的身边没有沈先生。
“他醒了！”
模糊中我听出来这是医生的声音，我努力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阿觉，你感觉怎么样？”
“……沈先生……在哪？”
医生叹了一口气：“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很快就到了…”
我再一次陷入了昏迷，我不知道要去哪，也许又是一场梦吧…
林城的风很大，天气阴沉沉的，只怕又是一场大雨，我靠在屋檐下的墙角，手里拿着香烟。我有了香烟，可是我好像丢了我的沈先生。
我拿出香烟点了许久依旧没有点上，身旁有路过的会好心的提醒我：“这烟时间久，早就点不着了。”
“再久的烟，只要有火就能点着。”
最后，屋檐下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往里躲了一下，慢慢的蹲下来，看着手心发呆。
“用这个吧。”
听到这里我的手忍不住抖了起来，伸过来的手很好看，我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人。
“我是骗子。”
“骗子不会说自己是骗子。”
“那我就不是。”我一把夺过香烟：“这么好的香烟是我的么？”
“是。”
“那这么好看的沈先生也是我的么？”
沈先生歪头一笑：“你要，就是你的。”
“我这人可贪心得很，你怕不怕？”
“我不怕。”
我看着沈先生：“汽车爆炸的新闻是真的？”
沈先生点点头：“我告诉过你的，有些事一个人做不了。”
“沈先生，你不后悔吗？”
“救了你，不后悔。”
“你救了一个骗子，现在…”我慢慢的单膝下跪，抬头看着沈先生：“这个骗子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