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白解释说:“鄞州区补贴最多。”
许妟之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楚添源问:“那我们那片儿拆了以后是要造新小区么?”
“大概是吧,附近学校多,大概率以后都是学区房吧。”
“靠,那房价蹭蹭蹭涨上去了!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开发商。那一块儿面积挺大的,地段也好,是以后的新城区。没点资本一般的开发商都吞不下来。”
楚添源说完就看着许妟之,许妟之抬起头发现楚添源正两眼放光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他又看了看沈听白,沈听白笑地也十分灿烂。
许妟之笑了一下,问:“两位拆二代,这是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楚添源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许总您好,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多有得罪。您看能不能给我留两套学区房?以后小孩子上学用。”
许妟之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抽了半天没抽动,解释说:“我家小门小户的,吞不下的。”
楚添源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听白,问:“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吗?”
沈听白两手一摊,说:“我不知道啊,他家做什么的?”
“沈听白,你这是嫁入豪门了啊!”
沈听白蹭地起身,一脚把楚添源踹水里,蹲在许妟之身边说:“去你妈的嫁入豪门。”
楚添源在水里滚了一遭,抱着粉色游泳圈,说:“你踹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沈听白笑着说:“老子是要娶豪门。”
许妟之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娶?我要带多少嫁妆?你方便列个清单吗?我好回家准备一下。”
沈听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指了指泳池,问:“你的脸都掉水里了,你不捡起来?”
许妟之笑了一下,说:“要脸怎么把自己嫁出去?”
楚添源游过来一些,问:“许妟之,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把自己嫁出去啊?”
“总比某些可怜的单身狗好吧。”
“操。”某狗愤怒地把恨嫁的许妟之一把拉到水里,“你给老子滚下来!”
沈听白盘腿坐在岸上,笑着看两个人围着一个游泳圈打来打去。打了一会儿,这两人游到对岸去,趴在岸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楚添源抹了抹他的寸头,说:“许妟之,你确定要这样吗?会不会太过激了一些啊?”
许妟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头发都向后倒,说:“他做事不按套路来,对付他也不要按照寻常的办法来。”
楚添源佩服道:“你怎么狠得下心的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痛。”许妟之看着他,眼里不忍,说,“所以我才让你推啊。”
楚添源一掌拍在他背上,说:“我靠,你好机灵啊。我就惨了,等下他发火揍得铁定是我。”
许妟之被他一掌打得倒吸一口气,说:“楚添源,不是等下了。”
楚添源疑惑地问:“什么?”
他话音刚落,还没明白过来许妟之的意思,就被绕过来的沈听白一掌拍在头上:“你他妈的打谁呢?”
“嘶...”楚添源抱着头,骂道,“你打我干什么?!”
沈听白指着许妟之背上的红手印,问:“那你打他干什么?剃了个寸头你就牛逼起来了是不是?”
“我就是牛逼啊,寸头是每个人都能剃的么?颜值不在线,剃了寸头直接出家。像我这样的,剃了寸头那是帅上加帅,锦上添花。你敢么你?”
沈听白笑了一声,不屑道:“我不敢?我这张脸,和你比还是随随便便可以比得过的。”
许妟之补充道:“何止,沈听白是可以靠脸吃饭的。”
沈听白哼了一声,笑着说:“我不剃寸头一是为了给你留条生路,二是我是有家室的人。不屑搞那套招蜂引蝶,沾花惹草的歪门邪道。”
楚添源惊叹道:“沈听白,你刚才一句话用了三个成语,好厉害啊!”
“滚吧你。”沈听白笑着站起来,打算往回走去。
楚添源和许妟之交换了个眼神,许妟之退到池边靠着墙壁。楚添源双手一撑池阶,迅速起身,搭住沈听白的肩膀,说:“对不起了,兄弟。”
“什...”
只见楚添源回过身把沈听白的双肩一揽,猛地往后一仰,扑通一声,沈听白被按进了水里,水花四溅。几乎是他掉入水的那一刻,许妟之就游过去把人一捞,抱在怀里。
沈听白拼命咳嗽,双手胡乱拍着抓着,挣扎着要起身。许妟之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观察他的脸色。
“不...”沈听白脸上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褪了干净,他甚至有些失神。
许妟之把人稍微往上抱了一些,靠在墙上,让他的胸口离开水面:“看我,小白,看着我。”
沈听白喘着气,他的目光从许妟之脸上划过去,却没有停留住。他慌乱地在寻找什么,却找不到。
许妟之镇定又温柔地说:“小白,看我。”
“我...”
许妟之一只手托举着他,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说:“我在这,就在你面前,看到了吗,小白。”
沈听白摸了摸他的脸,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影,才点了点头。
许妟之笑了一下,摸着他的脸,说:“很好,我们缓一缓。”
楚添源看着沈听白惊慌的样子,才确认了许妟之当时的猜想是正确的。
补课第一天在操场上,许妟之让楚添源帮个忙。
“什么忙?”
许妟之说:“在帮忙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些事情。”
“嗯,你说。”
“他4岁的时候去游泳,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子很调皮,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他人从泳圈里翻了出去,差点溺水。”
“对,是这样。当时是他爸带着我俩一起去的,他爸把他捞起来的时候都快没意识了,幸亏沈叔会急救,不然你都遇不到沈听白了。”
“后来他还是愿意去游泳的,如果有泳圈的话。”
楚添源点了点头,回答:“对啊,小学我们不是一起游过吗?你不记得了?”
“初中,你们一起游过泳么?”
楚添源想了想,说:“有啊,每年夏天都会游泳。不过长大了一些他要面子啊,人少的时候他还乐意抱个游泳圈,人多他就坐在泳池边玩水。”
“嗯,那么,初三那年的夏天,也是这样么?”
“是...”楚添源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地说,“不对,初三那年的夏天,他...他坐在泳池边,但是他没有玩水,他甚至没有换泳裤。”
听到这儿,许妟之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问:“他初三应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是说那件事以后,被同学们压着玩么?”
许妟之点了点头,楚添源回答:“一开始的情况和那天在天台上一样,但没那么严重。人走开点,他自己就喘上来,然后去厕所吐了,就好了。”
许妟之眉头皱着,在思考些什么。楚添源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些陈年旧事,便询问:“你是觉得他不想游泳和初三那件事有关系?”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他在应激的时候会不肯喘气。”许妟之想了会儿,说,“我觉得他不是不肯喘气,而是在憋气。应激时精神上的高度紧张和巨大刺激让他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他觉得窒息的原因是因为...”
楚添源接过他的话,说:“他以为他又溺水了。”
许妟之缓缓地点了下头,继续说道:“那天在天台...”
他说这句话眼神里闪过痛苦,不过很快被他收拾好:“我看到他是有微张着嘴巴的,不像是完全在憋气,更像是在憋不住以后被水呛住的样子。”
楚添源反应过来,问:“所以你要我帮的忙难道是叫我带他去游泳?”
“对,如果无法从那种窒息感里逃出来,就让他适应那种感觉。”
“这太冒险了,许妟之。”楚添源不同意这种做法,“他万一真淹死了怎么办?或者他真把自己憋死了怎么办?”
“我不是想让他适应窒息感,而是适应在窒息感中冷静下来去等待。”
“什么意思?你能不能一次说清楚。”
许妟之呼出一口气,解释道:“你应该发现了,应激时间在变长,危险在增大。如果他无法自己从那种感觉里脱身,那么就让我来吧。我要的只是他在窒息的时候不是单纯想着我是不是要死了,而是不放弃希望,愿意等我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