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态+番外(7)

陈鹏从对方的回复里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好歹松下来口气。

前几天他打电话请柏修文回国的时候来参加同学聚会,没料到对方竟然开口让他去邀请高桐。毕业五六年,高桐从来没参加过同学聚会,他也自己断了和同学的联系,实在是没有再请他的理由了。

他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柏修文还对当年那事儿耿耿于怀,除此之外两人好像也没什么牵扯吧?

“诶,不说这个了。到时候聚会订什么地方,咱哥几个有时间参谋参谋?”

柏修文笑道:“我最近忙得很,快回国了,要处理很多事情。你们订好了告诉我就行。我请客。”

“哈哈哈哈那不用,咱老同学能让你一人请客吗,咱们这堆大男人aa得了。”

“没事,就当我缺席了几次聚会的歉意。”柏修文语气平淡,“我要出门,先挂了,有空聊。这次麻烦你了。”

“嗨呀,咱俩谁跟谁。那有空再唠,拜拜。”

柏修文挂了电话,看了眼聊天界面发现对方还没有回复他,便起身到大衣口袋里拿出了钱包。

他从这包的内里慢慢取出一张约莫四寸的照片。这照片不知是因为年代久远还是经常被人拿出翻看,表面的白边已泛了黄。柏修文轻轻用指腹摩挲着,辨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拍照的人当时可能处于运动状态,以至于这张照片的内容都是糊得不行。只见白茫茫大雪和被雪覆盖的教学楼衬为背景,一众人围在一起看着什么。

照片上,一个穿着深蓝色棉袄的男生被另一个又高又壮的、穿着校服的男生掐着后脖颈子按在雪地里,那高壮男生一边坐在瘦弱男生的身上,一边将他的手掰得很高。还有几个人手里攥着雪球朝那边扔过去。照片定格住了围观同学脸上洋溢着的、快乐的笑容。

那天柏修文父亲让他陪着出去应个饭局,这节体育课他就请了假。晚上回宿舍后他瞥见高桐耳朵和脸上都涂了冻疮药,脖子上一圈红色的疤痕印记。他便问了陈鹏是怎么回事。陈鹏给他发了这一张照片。

第12章

柏修文问了句怎么回事。

陈鹏当时也没料到柏修文能深究这事儿,“谁知道呢,我当时去食堂吃香锅去了。出来就看见张元龙追着他跑然后给按倒了。挺多同学的,我也没想到张元龙能下狠手,我以为他们闹着玩呢。”

柏修文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他瞥了一眼在背书的高桐,两个人靠在暖气旁边开始聊起了别的。

过了一会儿,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拿出MP3准备入睡,陈鹏道,“那柏哥我回宿舍了,拜拜。”

柏修文跟他摆了摆手,然后靠在床杆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十一点半熄灯,高桐才起身去厕所洗漱。柏修文听到对面床板动了一下,等了几秒便起身跟了上去。

高桐刚要关门,怎料到身后竟直接跟进来一个人把门抵住了,一时间怔住,“你、你干嘛?”

柏修文反身把门锁上,视线从他耳朵下移到脖颈处的红痕,低声问道:“张元龙?”

听闻这个名字,高桐身子僵硬了一瞬,转而拿起牙缸杯倒了点水,对身后人的问话无动于衷。

“……”柏修文盯着眼前男生的背影,沉声道,“你去了校医室了?”

“到底怎么回事?”

静默了片刻,男生终于开口说话了,“没什么,谢谢。你能出去吗?”他指了指马桶,“上完厕所我要睡觉了。”

柏修文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开门出去了。

他睡眠素来很好,今日却翻来覆去了好久也未能入眠。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对面的床微微响动。然后就再没动静了。

一闭上眼睛,他脑海里就无数次回放少年人低垂着的、微皱起的眉。那狰狞在男生白`皙皮肤上的红痕,以及他被压在雪地里时冻得通红的脸蛋儿和痛苦挣扎的模样。

……不行!

柏修文深吸了一口气,这些莫名的场景在他意识里挥之不散。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为这样残忍的场景而感动刺激和兴奋。

正逢三九天的冬夜里,大概是是屋内暖气开的太过充足却不通风,他觉得口干舌燥,下腹也憋得一阵火,这实在是煎熬。他下意识抬起头朝高桐的床位看了眼,他早就观察到男生睡觉会把整个被子都捂上,而此时被子下鼓起的包在微微颤抖。

他在哭吗?

柏修文心中那些龌龊的想法在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静下来思索片刻后,却再没去管高桐的事。

然而即便他万分努力抑制,也许从那天夜里,或许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柏修文本就超乎常人的控制欲及占有欲就不断地发酵、膨胀,最后在不知何时发展到了病态的程度。

柏修文本身是个克制而守礼的人,家教良好,别人看来是完全的天之骄子。然而在常人不可及的黑暗中,他却渴望那个有着温润眉目却又孤僻的男生在自己身下恭顺地匍匐,颤抖着在他身下哭泣。这双眼睛要虔诚地望着他,一直一直。

柏修文把手中的照片收起来,小心翼翼放回包里。这时一只小小的毛球突然滚了过来开始蹭他的裤脚。

煎饼扬起大饼脸兴高采烈的在地毯上打滚,形容非常不可一世。柏修文无奈把这小东西抱起来,看了眼手机,发现对方竟然回了他消息。

蟹黄汤包:我刚刚查了一下你的网名,感觉十分高级啊!

高桐洗完澡出来,觉得自己冻得几乎要直接升华。他拿起手机就又蹿回到卫生间里,浴霸让他在有限的时间内得以重生。他在卫生间里把衣服穿齐了才出去,愣怔间忽地想起来那位英文字母君的网名,便搜索了一下。词条解释如下:Tartarus,即塔尔塔洛斯,是希腊神话中‘地狱’的代名词,是关押、惩治犯人的监狱,也被认为是最原始的力量或者神。

高桐想想自己的网名,顿时有点难过。

Tartarus: 额,起名字的时候对《奥德赛》很感兴趣。

蟹黄汤包:好像不是希腊神话里哪个神明的名字吧?我记得我看过一点儿荷马史诗,不过没什么印象了。

Tartarus:嗯,它的寓意是冥府之下的深渊。它关押着那些十恶不赦、罪有应得的犯人。

高桐钻进被窝里,搜刮着自己脑子里罕有的文科知识,想了想打字说:“我想起来一句不太相关的话——当你凝视着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向你回望。”

这次对方隔了一段时间才回他。

“可以相关。”

“这句话来自尼采《善恶的彼岸》,前面还有一句‘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警惕自己不要也变成魔鬼。’ 哲学家告诫人类走向超人的境界,而非永远停留在动物与野兽的层次。”

蟹黄汤包:哦哦……

Tartarus:然而人类在某种程度上永远也无法逃避野兽的本能来避免罪恶,你觉得呢?

高桐不知道对方此言何意,正犹豫着,对方下一句的内容却陡然一变,“你确定没有人调教过你,是不是?”

第13章

高桐一愣:“什么?”

Tartarus:我知道了。

蟹黄汤包:你又提这个了……

不过想想也是,两个大男人同在一个性癖群里加了好友,自然最终会绕到这个话题上。只不过有时候对方的一些话来的太莫名其妙了,而且……

蟹黄汤包:说实话白先生,我觉得自己没准备好。

Tartarus:哪方面?

高桐选了个舒服的角度靠在床杆上,呼了一口气。他在网上看到过好多恩爱甜蜜的主奴关系,也曾将自己代入其中的服从者角色里过,但每次都会扪心自问——他真的会从这种畸形的关系中得到那些人所说的‘自我救赎’吗?

这世上有占比不小的人对不同的性癖有不同的偏爱,然而真正实践的人少之又少。将它们落实到实处的人便渐渐地形成圈子,成为一种亚文化。这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它固然精致美观,可这里面盛放的东西对一些人而言却是致命的。

正当他犹豫着,对方来了一条消息:

Tartarus:我希望你能够信任我。

蟹黄汤包:我怎么……

Tartarus:那先告诉我你哪方面没准备好,好吗?

高桐有点儿泄气,打字回道,“我可能没有办法做一个好的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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